哗啦啦!
低垂着脑袋的胡庸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挣扎的抬起了头来,见着苏善双手负在身后,脸色淡然的走进了囚牢大门,那沾染着鲜血的脸皮上露出难掩的狰狞,他格外怨毒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儿,尖声冷笑道,
“小杂碎,你还没死啊?可真是命大!”
“呵,你这个老东西还没死,我又怎么会死?”
苏善阴柔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冷笑,任由随行进来的太监为自己准备好了椅凳,然后笑吟吟的坐在了上面,紧接着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和周围的侍卫们纷纷退下,囚牢附近之剩下了他和胡庸二人。
“小太监你别得意的太早,没死又怎么样?你中了化骨绵掌,也活不了多久的,你早晚都会死,咱家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看着你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胡庸看着苏善这般淡然悠闲的模样儿,那脸皮上的怨毒更加明显,他狠狠的咬着牙,几乎是诅咒般的说道,话音落下,他又艰难的往前凑了凑身子,拽的那刑具架哗啦啦的作响,他则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口水。
“胡庸啊,你想等着我死?可能要失望了!”
苏善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淡然无比,他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轻声笑道,
“不瞒你说,化骨绵掌的内力,我已经解了!”
“什么?怎么可能?”
胡庸听闻此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僵滞了一下,涌上了浓浓的不敢置信之色,化骨绵掌虽然不是什么太强的武功,但它的内力却是诡异至极,赵敬拼着性命一掌,文暮都不可能解决掉,谁又能给他解掉?
“有什么不可能?区区化骨绵掌而已,又不是什么世间绝学,破解它很难吗?”
苏善觉得茶水无味,有些厌恶的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是笑着道,
“说起来,还得感谢胡公公您呢,要不是你当年花费大力气建造了那千年寒玉池,我也不会化解的这么容易,你应该知道,那东西能把内力的运转速度降低吧?”
“千年寒玉池?你…用它?”
胡庸到底也是步入了半步先天圆满的绝顶高手,无论是见识还是本事都不弱于文公公,听闻此言的瞬间,便是明白了过来,他眼睛有些猩红的盯着苏善,那面皮上充满着震骇,还有一丝无法言喻的凝重。
那个过程,必然是痛苦无比,这苏善竟然能够挺过来?
恍惚了许久,胡庸终于是接受了事实,那张面皮变的格外的颓然起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格外苦涩的低下了头去,苦笑道,
“呵,苏善,你厉害,真的很厉害,能忍住那么大的痛苦,咱家认了…大魏内庭里能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横空出世,呵呵,或许,是天命注定的,大魏皇室的气运,也到头了啊…”
说完,胡庸那有些发红的眼睛里,甚至流淌出了一丝泪水。
苏善这等人物,聪明绝顶,狠辣异常,他这次不死,那日后的情况已经可以预料的到了,没有人能够再拦得住张太后的脚步!
胡庸也彻底的放弃了,绝望了!
“没想到啊,胡公公您对我的评价还挺高,能够得到你这番评价,算是我的荣幸啊!”
苏善看着胡庸这般彻底绝望的模样儿,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不过胡庸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和他继续说话的心情,低着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儿一般,挂在了刑具架子上,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儿。
“呵…”
苏善冷笑了一声,起身来到了胡庸面前,他拽着后者的头发把他脑袋拎起来,阴声道,
“胡公公,我今天来,除了和你说这番话,其实也是想和你借一样东西的。”
“哼,苏善,你别想再从咱家这里拿到任何东西了,咱家已经是将死之人,什么也不在乎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怎么来折磨,咱家都不会在意的,你死心吧!”
胡庸死死的盯着苏善,那惨白的面皮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意,这或许是他最后能够赢苏善一局的机会了,不管苏善想要什么,他都想看着后者无可奈何的模样儿,算是给自己这次惨败一些慰藉!
“给不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苏善笑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在意,他轻轻的拍了拍胡庸的那张脸,轻声冷笑,
“我可以自己来拿!”
咻!咻!咻!
随着这阴冷的声音落下,苏善的右手五指突然是微微弯曲,然后对准了胡庸的胸腹位置,随着天蚕决的运转催动,五根天蚕丝分别是从五根手指上钻了出来,然后直接射入了胡庸的身体之上,进而钻了进去!
“你…你要干什么?”
胡庸察觉到异物入体,隐约能够看到诡异的红芒,刚刚还淡然的面皮上露出了一丝惶恐,还有惊骇,他看着苏善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儿,心里就已经生出了浓浓的不祥预感。
“你很快就知道了!”
苏善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暗中运转起了天蚕决,五根天蚕丝微微的颤抖,带着诡异的红芒钻入了胡庸的丹田之内,而紧接着,它们碰触到了那些被压制的内力,天蚕丝的尖端爆发出了浓郁吸引力,开始摄取那浩瀚如海的内力。
一丝丝的白芒,沿着天蚕丝飞快的朝苏善涌来!
“你…你…你竟然练这么歹毒的功夫?”
胡庸感觉到内力的迅速流逝,也是顿时回过了神儿来,那脸皮上更是露出了更加惊恐的意味,他死死的盯着苏善,有些发疯般的挣扎着身子,拽的刑具架哗啦啦作响,试图要挣脱苏善的控制,但根本无济于事。
“我本来就歹毒,胡公公您第一次知道吗?呵,别妄想挣扎了,今天,你身上有多少内力,我就要多少,多谢您老人家的馈赠,哈哈!”
苏善看着胡庸这样惊恐的样子,脸上的得意更加浓郁,说话间,那天蚕决运转的速度也是陡然加快,天蚕丝上的吸引力随之加剧,胡庸的内力消失的速度更加明显,后者的目光也是变的狰狞甚至疯狂了起来。
“苏善…你想吸收咱家的内力为己用?你觉得你区区后天境界,你配吗?你不怕撑死?哈哈,咱家正愁着没有机会报仇,你倒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你去死吧你!啊!”
面色僵硬了一瞬,胡庸的眼睛顿时变成了猩红,而那面皮上也是涌动起了一丝变态般的红晕,他狠狠的咬着牙,瘦削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苏善想要吸收自己的内力,这正是自己报仇的机会,对方只是个区区后天境界,还没有打通任督二脉,丹田里根本容纳不了自己如此浩瀚的内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用自己的内力,撑爆他的丹田!
撑死他!
“哈哈…”
胡庸似乎是看到了苏善挣扎凄厉的模样儿,那脸上的怨毒和凶残之色也是更加的浓郁,他声嘶力竭的大笑着,耗尽自己所有的精力,控制着丹田中的内力汹涌起来。
他拼尽一切,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自毁经脉,自破丹田!
只听得咔的一声,他身体内部传来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而紧接着,那身上也是随之爆发出了强横无比的气息,劲气翻滚,那沾染着血污的白发,破烂的衣衫,都是被震的微微激荡,那丹田之中被压制的内力,也是瞬间失控!
平静的江海瞬间变成了滔天巨浪,就如同是压抑了许久而又瞬间决堤的洪水,然后毫无预兆的,带着刚猛霸道,势如破竹的姿态,朝着那五根纤细的天蚕丝汹涌而去!
五根天蚕丝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上面倒涌而入的白芒变的格外浓郁,甚至都几乎有小拇指那般粗,而苏善也是瞬间感觉到了一丝肿胀的感觉,从手臂到丹田,所有的经脉,都是如此,甚至还有一丝撕裂般的感觉!
不过,他并未有任何的慌乱,而那阴柔脸庞上更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胡庸,你想撑死我?别痴心妄想了,我既然敢吸你的内力,就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把你的内力全都吸干净的!哼!”
苏善脸庞上的冷笑逐渐变的浓郁,而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另外一只手也是猛地伸出来,贴在了胡庸的胸腹之上,同样是五根天蚕丝爆掠而出,瞬间射入了后者的丹田之内!
浩瀚的内力,顺着双臂汹涌而入,那种撕裂肿胀的感觉越发明显!
“呼!”
苏善面无表情,目光淡然,紧接着又是运转起了天蚕决心法,原本安静的潜伏在丹田中的天蚕内气,顿时汹涌而出,然后朝着那些奔涌入体的普通内力包围过去,两者在经脉中互相碰撞,发出剧烈的轰鸣!
哗啦啦!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天蚕内气将这些普通内力给阻挡,然后又是猛地调转方向,引导着他们以极为玄妙复杂的轨迹,在身体经脉之中流淌了起来,浩瀚的内力如同是江河奔涌,发出流淌的声音,囚牢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随着这种运转,那些普通内力也是迅速的开始缩减,收敛,逐渐的被压制了下去,最终变的浓郁,乳白,朝着天蚕内气开始转变,而苏善的脸色,也是变得格外的平静,那阴柔的嘴角儿上,甚至露出了更加淡然的笑意。
有一流的天蚕神功在,他又怎么会怕这种雕虫小技?
“你…怎么会这样…你到底修炼的什么邪门功夫?”
胡庸同样是察觉到了这一幕,他死死的瞪大了眼睛,那脸上的神色也是由狰狞,而瞬间变成了无法形容的的震惊,甚至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自己这么多的内力,先天半步圆满啊,这么不顾一切的涌入他的身体里,竟然没有事?
要是一般人,早就被撑爆了!他竟然全都化解了?这怎么可能?
他只是区区后天境界,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为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胡庸几乎是崩溃了,那眼睛瞪大到了极点,甚至迸射出了浓浓的血丝!
“胡公公,好好享受!”
苏善看着胡庸这般崩溃迹象,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淡淡的笑了笑,猛地握紧了双掌,十根天蚕丝上更是爆发出了更强的吸引力,引导着那浩瀚内力汹涌而入!
“啊…”
胡庸的脸色彻底的变成了惨白,甚至还有绝望,他知道,到此时此刻,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毁在了苏善的手里了,大内,司礼监,内庭,甚至连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都为后者做了嫁衣,那种感觉,绝望而凄凉到了极点!
“啊…”
他仰着头,眼睛里流淌出了一丝血泪,而喉咙里也更是发出了无法形容的凄厉惨叫…
整个御马监囚牢,都显得格外压抑而死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