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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讲古

独行在诸天世界 萌天枫枫 6878 2024-07-16 19:04

  

其实不光郑子布别扭,方不言也挺别扭。

  

他跟想对张怀义和郑子布说以后咱们可以各论各的,但是当他瞥见一旁的明守夷时,方不言明智的选择咽下这句话。

  

明守夷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他好像猜到方不言要说那句话,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任谁都不能忽视。

  

眼神中只传来一个讯息。

  

“小子你要真敢说,就等死吧。”

  

明守夷大概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就这还是方不言对于明守夷那杀气腾腾的眼神略加修饰之后的翻译。

  

方不言生怕自己主动降下辈分会迎来明守夷的降维打击。冲两人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然后就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小师叔的待遇。

  

看到方不言的样子,张怀义比郑子布表现的更为坦荡,利索的冲方不言一见礼,道:“本想着下山一趟遇到了一个小师弟,哪成想原来是捡了一个小师叔,我和郑师弟这趟买卖似乎亏了。”

  

张怀义面色如常,甚至还开了一个玩笑,只是提到“小师叔”三个字时,笑的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方不言一听知道坏了,竟然让这个狠人加杀才盯上了,连忙收敛起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反倒冲张怀义“谄媚”一笑,趁着明守夷不注意的时候,拱手示意,眼神中投去求饶的信息。

  

郑子布看的清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忌到明守夷还在一边,急忙转身背对着明守夷,口中一张一合,却是无言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说罢,还冲张怀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师兄,盘他。”

  

却是换来方不言更加“卑微”的讨饶。

  

只是他一边求饶,一边还隐晦又明显的指了指一旁的明守夷,同样无声表达出:“咱如今也有组织了,可不要太过分的意思。”颇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张怀义看着方不言前倨而后恭的模样笑笑,无言道了一声:“便宜你了。”

  

收到信息之后,方不言表达出如蒙大赦的神情,仿佛放松下来一样,舒了一口气。

  

看到方不言这“耍宝”的动作,两人眼中笑意更甚。

  

“告辞了。”

  

“告辞了。”

  

“保重!”

  

“保重!”

  

笑过之后,便是互道珍重,张怀义和这郑子布便告辞下山。

  

其实方才只是他们三个的玩笑,并没有刻意针对谁的意思,也没有因为方不言的身份变化而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三人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却已经互相认可了对方,眼下方不言已经得偿所愿加入神宵派,张怀义和郑子布出于道义的护送已经结束,也要回山复命,眼见离别在即,三人才有默契一般,开起这样一个玩笑,企图利用笑声冲淡离愁别绪。

  

方不言则站在原处目送两人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都走了,咱们也回家吧。”

  

明守夷摇了摇头,招呼方不言一声。

  

“家?”

  

方不言的心里某处莫名触动,心中升起一种黯然情绪。

  

“哪里有家?”

  

“傻孩子,我是你师父,神宵派就是你的家。派里这么多师哥师弟,师侄徒孙都是你的家人。”

  

方不言掩饰不住的黯然,也感染了明守夷,他叹了口气,以为方不言是想家了,便安慰起他来。

  

方不言听到明守夷的安慰,回过神来。他的心性早已磨炼的坚硬如铁,方才只是一时的离愁别绪和明守夷提起的“家”字,触动心弦,勾动了他关于地星上的回忆。这才短暂流露出黯然情感。

  

此时他收回心绪,恢复正常,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只是见好友离别,一时伤怀而已,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现在没事了。”

  

方不言借张怀义和郑子布的离开掩饰了一下。

  

明守夷道:“张小子和郑小子都是他们门派的翘楚,天赋也好,小小年纪直入道途。关键是人也不错,行事颇有章法,难怪那帮老不死将之视为眼珠子心头肉,可见他们未来不可限量,你能结识他们,也算是你的缘法,将来道途之上互相扶持,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对于未来,方不言不想多言,此时默然不语。

  

“跟我来吧。”

  

明守夷招呼一声,四下搜寻一圈,走到一处,大袖一卷,一道清风拂过,卷起地上枯叶尘埃,露出一块石碑。

  

这块石碑不知在这里摆了有多少年头,直接被埋在土中,只露出半截。

  

之所以说这是一块石碑而不是一块石头,是因为方不言看到露出土外的一面,还有一些花纹刻痕,看起来像是一些文字,不过表面长满了青苔,看不清楚。

  

明守夷将青苔拂去,露出表面文字,将石碑从土中挖出,立了起来,方不言才看清正面碑文,正是“神宵天重”四个字,而露在土外的一面是石碑背面,上面篆刻了许多纹饰小楷,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字迹已经看不清楚。

  

整块石碑不知在这里经历了多久的风吹雨打,表面早就坑洼不平,遍布裂纹,最厉害的一道直接前后贯通,整块石碑好像轻轻一碰触就会粉碎。

  

“这是?”

  

方不言不明其意。

  

“这就是神宵派的驻地,这块石碑还是祖师爷立派时亲手所立。”

  

明守夷解释道。

  

“既然是开派祖师所立,理应好好保存才是,以便于后辈瞻仰才是,为何任由置于此地?”

  

这块石碑放到现在则有千年的历史,是妥妥的文物,而且神宵派立派时它便存在,对于神宵派而言,更有纪念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块石碑相当于神宵派的门面。方不言可是知道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名声两字可是最重要的,明守夷却任由它如同路边石头一样,置于此地不理,任由土掩风吹,这令方不言着实不解。

  

“你说这块石头在你看来是什么?”

  

明守夷并没有直接回答方不言的疑问,而是反问一个问题。

  

“这?”

  

方不言略微迟疑。

  

“怎么?想不出来?”

  

明守夷道。

  

“不想说。”

  

“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都有。”

  

方不言知道明守夷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举动,这么做必有深意。

  

再结合神宵派上的所见所闻,他已经明白了明守夷的举动。不过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再和明守夷打哑谜,又道:“我可以说吗?”

  

“说说看。”

  

明守夷来了兴趣,一松手,石碑直接落回原处,生生砸在土里,方不言明显看到石碑上面又多了几道明显的裂纹。

  

“这是文物啊!”

  

方不言的心随之揪了一下。

  

“我要说我看的是一个门派的名声和脸面…”

  

方不言说到这里一顿。

  

而听到这个回答,明守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正要开口,方不言却抢先说道:“那是狗屁。”

  

“有意思。”

  

明守夷眉头舒展开。

  

“继续说。”

  

“一块石碑而已,尽管是祖师爷亲手所立,充其量不过是纪念意义大一点罢了,不过一个死物,如何能代表了一个门派的脸面?我认为真正能代表一个门派的,唯有门中的人才而已。只有弟子能代代挑起大梁,一个门派才会长盛不衰。若是一个门派后继无人,即便再有祖师爷立下的碑文,即便山门修建的再威武霸气,不过是空壳而已。就像现在我眼中的神宵派,表面上破破烂烂,似乎连一间像样的房屋都没有,但是它就是修行界公认的一方大派,名门正宗。”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当一个人境界高深到以草木为剑便能斩星摘月时,世间任何神兵对他而言,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方不言将自己的想法通通说出来,其实一开始他看到神宵派这般落魄模样,也是不解,但是见识过神宵派中的三个宿老和门人弟子之后,对于神宵派做派的深意,已是明了。

  

明守夷先是惊讶,再是狂喜,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方不言知道自己答对了。

  

方才明守夷带他看着块石碑,便是一个考验,这不是针对他的资质,也不是针对他的修为,而是针对他的心性而产生的一种考验。

  

这样的考验却比其他测验更为重要,甚至是直接关系到他能不能得到神宵派的真传。

  

资质不足,可以以勤奋弥补,修为不够,也可以以水磨功夫来凑,唯有心性,直接关乎到他能不能真正被神宵派接纳和信任。

  

门派并不是善堂,这里也没有地星的义务教育,门派收徒,尽心竭力的培养人才,就是为了弟子在日后能挑起门派传承的大梁,维持门派威名不坠甚至是将门派发扬光大。

  

这样一来,门派在开山收徒时,对于弟子的心性把握,便是重中之重。至少要保证门派培养一场,不会培养出一个白眼狼。

  

方不言这番话并没有表现出对门派的忠诚,但是这番话,没有宽广的胸襟决计感悟不到,说不出来。

  

而以明守夷多年来的识人经验来看,但凡有大胸襟大气魄之人,行事必然光明磊落,决计不会做出小人勾当,换而言之,方不言若是一个小人,便不会养成这般的气量来。而且他能从方不言的话语中,感觉到他的坦荡。

  

方不言也确实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虽然加入神宵派目的不纯,但是也没想着要坑害神宵派一场。更何况既然入了神宵派,便与他结了一场因果,未来方不言谋划有成,神宵派未尝不能从中获得受益。

  

狂喜过后,明守夷叹了一声,看向方不言的目光又是不同。

  

“这番话是你自己想的?”

  

“没错。”

  

“你知道在你之前,还有一个人说过吗?”

  

“不知。”

  

“哈哈,你这番话,当年的开派祖师就说过,就连这块他亲手所立的石碑,也是应了祖师的要求,才放置成这样的模样。而且当年的神宵派,就是在这个土丘上,还是现在这个模样,那时甚至还没有这中间的青砖房,都是一些茅草屋。祖师爷当年吩咐下来,神宵派永不立山门,派内呢,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建筑。”

  

“当时也有弟子表示不解,认为这样有失门派形象,祖师爷一句话没说,就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让说这话的弟子在山上建造一处宫殿。”

  

“那位弟子以为祖师爷回心转意,满怀欣喜的下去安排,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个弟子回来禀报已经修建完成。祖师爷在众弟子的陪同下,去那座山上看了那处宫殿。”

  

“那位弟子也是下了功夫,整个宫殿修建的那叫一个大气,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他满以为可以得到祖师爷的夸奖,祖师爷也确实夸奖了他。”

  

“那时祖师爷问他:‘修建这处宫殿你是用了一个月吧。’弟子说是啊,然后祖师笑道:‘修的不错,很好。’弟子非常得意,不过下一句话,那弟子就笑不出来,因为祖师问道:‘有什么用呢?’说完,祖师爷飞身而起,引动九天神雷,只见晴空降下霹雳,直接将整座宫殿和半座山头化为乌有。”

  

“有什么用呢?”

  

明守夷双手一摊,道:“神宵派就是在这样寒酸的不能外寒酸的情况下,开宗立派。那时天下间不论佛道那一脉,都没有任何轻视神宵派的意思,哪怕神宵派空无一瓦,那也是神宵派,没有任何人敢在这里撒野。”

  

“祖师立意高深,晚辈佩服。”

  

听完这个故事,方不言由衷道。

  

“你也很不错,刚入门就已经明白了祖师爷的深意,不像有些人,到现在还不明白祖师爷的用意。”

  

方不言心道:“这样的故事在地星都烂大街了,也就这里还当成宝而已。”

  

不过他对于神宵派那位祖师的境界十分神往,如果明守夷不含吹嘘的成分的话,开派祖师能随手一道天雷劈掉一个山头,显然已是神仙手段,放到如今恐怕想都不敢想。

  

明守夷不知方不言的心思,又道:“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徒弟,也该传你神宵派典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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