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之外,哗啦啦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暴雨的水珠在狂风的裹挟之下穿过空洞洞的窗子,直接飞到了正殿之内,有不少更是打到了二人的身体之上。
秦云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陈积,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自己自杀竟然还要经得他的同意?
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意识到这个说法背后的原因。
“陈公子,你这话原本不错,只是…”
一通训斥之后,陈积的情绪这才平复下来,松开她的双臂之后,陈积这才叹气说道:“给我说说看,是不是秦夫人想要你嫁给他人,所以你这才赌气出来自寻短见的?”
再想到早晨时分的那二人时,陈积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
“云裳并非一时赌气…”
想起前段时间在府中的那些场景,她脸上的那些绝望再次浮现出来:“母亲知晓我的心意,所以一直在劝我离你这个不能再娶她人的驸马爷远些,为此,她不惜给我安排婚事。可是…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的心里全都是你啊…”
秦云裳说着,双眸之中的泪珠再次滑落下来:“为了想你,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对读书失去兴趣,第一次连那盆里的花儿都不想管了。”
情绪有些激动的秦云裳显然有些答非所问,只不过陈积已经已经全然明白。
看着四周潲进来的那些雨水,陈积扫视一圈,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浑身湿透,唇色泛紫的秦云裳道:“秦小姐,身体要紧,我记得这里有个门窗完好的里间,你之前还住过的,咱们先过去避避雨再说。”
只是等他说完,沉浸在自己情绪之中的秦云裳并没有多少反应,她只是自顾自道:“母亲心意已决,云裳就算再活着也是没有半点儿乐趣可言。陈公子既然说这条命是你的,那你现在这就拿去吧。”
“秦小姐!”
看到她脸上的凄然模样,陈积既是痛惜又是气愤:“随我进去,听到没有?”
秦云裳并没有任何回应。
陈积气急,此时的他再也不顾什么,直接上前一步来到她的身侧,然后伸出双臂将她拦腰抱起。
秦云裳的身子悬空,片刻之后这才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等她的意识恢复之时,陈积已经抱着她转身朝着道观里侧走去。
一直来到那间熟悉的小屋,陈积直接抬腿踢开房门。
里面有着少许霉味,看那样子,好像自从秦家母女离开之后,这里并未来过别人。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那边的矮榻之上还留有厚厚的干草,陈积来到近前,将秦云裳放下之后便开口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带着火折子?”
此时的秦云裳在被陈积抱来之后,自己的心思终于脱离了那些让她绝望的事,开始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陈积的身上。
“没有。”
她下意识的回答着,之后好像才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之前这里有火石,就在那墙角。你…要做什么?”
陈积没有多说,只是直接走到秦云裳所指的墙角,在那里果然看到了两块火石。
之后的他在墙角出清出一片空地,又抱来许多干草,放到那里生火点燃。
“秦小姐,过来。”
墙角的火势渐旺,看到那些火光,秦云裳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上凄冷。
更为关键的是,陈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那命令的语气让自己心中的想法只剩顺从。
她轻轻挪动脚步,抱着双臂缓步来到陈积和那些柴火的旁边,并且在陈积已经搭好的木凳上坐下。
闪烁的火苗不断的上下跳跃,让周围的一切都更加清晰起来。
陈积转头看向秦云裳,一张苍白的俏脸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终于开始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红晕。在那些红晕旁边贴着几缕秀发,稍显凌乱的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勾人。
她的身上是一套淡粉色的衣衫,在雨水的淋打之下紧紧的贴在她那如玉瓷一般的肌肤之上,秦云裳的身高中上,修长完美的脊背在这种紧贴之下显得尤为顺滑。时刻保持亭立,没有任何含胸的她,在此时将自己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束带之下的挺拔,更显标致耸立。
注意到陈积的眼神,本来就不知所措的秦云裳显得更为慌乱。
“陈公子…”
秦云裳保持着此时的姿势没敢转头,她声音发颤的轻声问道:“除了自我了断之外,云裳还能怎么办?”
陈积听着她的声音,不由想起此前她的性子,虽是柔弱却坚韧异常,因此更是一度成为整个京城的传奇女子。
从何时起,眼前这个几乎完美的女子,竟然落到现在这种凄惨无助的境地?
陈积从自己的前世中不知道听过多少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直至此时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句“戏言”,在这个时代的力量到底是有多么大,大到让一个如此坚韧的女子都升不起半点抵抗之心。
“放心好了,我去劝说你的母亲。”
他是不信,在得知女儿都要自杀之后,那秦夫人还会和之前一样决绝。
“陈公子有所不知。”
秦云裳的视线逐渐低了下去:“母亲正是因为我对你念念不忘,怕我做出有损秦家名声的事,所以这才执意安排亲事的。如果陈公子前去劝说,势必更加刺激母亲,说不定…到时候她连婚书都给换了!”
“到时候…”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更是落寞:“到时候,云裳就算再去自杀,也已经死不瞑目了。”
陈积微微一怔,想起不久前在代王府,她来和自己“道别”时的那些话,以及方才用匕首自尽时的决绝,他的心中顿时勇气无限的冲动。
“有损秦家名声的事?”
他压低声音沉声道:“洛州世子的身份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娶个小小御使之女过门,都成了辱人门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