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栏上是“巴萨罗谬”选择重新归于永眠后,留下的最后遗言。
或者…也可以说是给现在的自己所留下的寄语。
有着与我同样的灵魂、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执念的,另一个的我,为了在阅读这段话的时候方便区分,在这里我便不再自称巴萨罗谬了,你可以暂时称呼我为灰如你所见,刚才因为某些我无法控制的事情,我暂时借用了你的身躯一下,嗯,当然,你可以放心的是,当你在看到这一段的留言的时候,我肯定已经选择重新回归了长眠。
人是生活在目的王国中的目的性生物,作为'巴萨罗谬',我的道路的已经走完了终结了,不再有任何的东西需要去渴求,需要去完成。
换言之…
就算是再度复苏,在那件事完成之后的我,也只不是火炬燃烧后所残留的余烬而已,不再具备任何的可能性。
我的道路已被我亲身证明错误,上帝已死,人类本就不该选择再次创造第二个上帝。
请记住,对于真正的“神”而言,一切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不要去试图用任何的方式理解'神',也不要试图用任何的方式去试图接近神。
“人只能是作为人而存在。”这句话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教训。
不论是“伊甸”也好、“至高天”也好,亦或是我的“一神论”也好,这些都是已经在过去的轮转中被证实错误了的道路,被我们亲手埋葬。
与我们这种失败者不同,在st那四个家伙的努力下,作为“巴萨罗谬”,你已经成为了全新的个体,迈步踏入了全新的历史。
活在当下的生者不该被过去的亡灵所干涉,只有让所有人自必然王国走进自由王国,“我们”曾经的一切牺牲才拥有着意义。
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们”。
心意也好,灵魂也好,目标也好,我们都是同样的,以这份能完全互相理解的共情能力为基础,作为同样身为“巴萨罗谬”的“我们”之一,你绝不应该受困于我们这些失败者所遗留的影响中,你理应要、且必须要向着比我们走的更远的地方走去。
需记…
“而今诸事,皆已不同。”巴萨罗谬轻声颂念,读出了记事栏上灰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眼眸中泛起莫名的伤感惋惜之色。
即使从未真正见过面,在那名为“巴萨罗谬”的共情基础上,跨越无数次轮转的阻隔,新与旧、火炬与余烬、进行中的与已完成的,在此刻,巴萨罗谬却是完全理解了这个已逝的自己,明白了他的烦恼喜怒,也彻悟了自己内心真正所想。
此念一生,于灵性层面中那段本该被遗忘的记忆当即上浮,被以特殊的解码方式重新构造了出来,最后被巴萨罗谬缓缓吸收。
“原来如此。”巴萨罗谬轻声叹息,对着满地散落的茧壳碎片伸手随意的一招。
一瞬间,以这具身躯为中心点,无形的引力骤然生出,精准无比的捕捉到了所有的茧壳碎片,令其如百鸟归巢一般,回归巴萨罗谬周身,在银之手的作用下,化作一席既像是神父袍,又像是长风衣一般的黑色衣物,将强健的身躯遮盖。
这同样也是灰留给巴萨罗谬的遗产之一,源于圣骸骨的能力。
知识与知识之间具备吸引力,神秘与神秘之间同样也具备着吸引力,作为最高规格的神秘聚合体之一的圣骸骨,巴萨罗谬这一身的骨骼同样也具备着恐怖的吸引力,在融入了时之罅隙与今宵未尽这两种伪之理后,除了可以被动的调整周身时间流速与从物质意义上直接抹除破产外,同样也可以籍此吸引力为媒介,将两种法理负面化应用的效果投射到敌人的身上。
消化完这些记忆后,巴萨罗谬抚摸着下巴,思考着。
既然得到了新能力,那要是不去好好用一下,岂不是和根本没得到过一样。
一想到圣安德瓦利大教团本身就拥有的一些隐秘功能。巴萨罗谬若有所思。
既然来都来了,什么都不做的话,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偶尔接下任务当一下义工,杀一下人渣们愉悦心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是否算是虐菜?
嗨,正义的事情,那能算虐菜吗?
在莫名其妙变得快活了几分的空气,巴萨罗谬下定了主意,脚步轻盈推门走出了伊甸厅,就连临走时都没忘了顺手在门上多加了好几把锁。
几分钟后,凭记忆走出地下弯弯绕绕的通道,巴萨罗谬很快便循着之前顺手丢在波菲丝身上的定位装置,找到了像是个普通老头一般,享受着孙女捶背的老伽门,直到巴萨罗谬推门走进来的时候,这个满脸凶相的老光头还一脸的惬意,像是生怕谁不知道一样的自豪表情。
“诶诶,就是这里!”
“对对对,用点力用点力!”
“伽门爷爷,这样的力度应该可以吧?”
“可以可以!”
当然,于此同时的,还有一声声的沉重闷响。
与其说是给老者捶背,不如说是如打桩机一般,令人联想到蓄意谋杀,鼓足全力从上到下的捶击。
名为波菲丝的少女,此时正像是找到一个新奇玩具一样,带着好奇的神色,拿着头部如莲花一般的银白色沉重法杖,一次又一次的对地上中趴着的老伽门背部施以捶打。
若是抛去老伽门身为创造界超凡者的身份,这就无疑是想要虐杀无误了。
想到此处,推开门的巴萨罗谬神色不禁古怪的数分,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要不,把事情整完,我就退回去,您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见到有人来了,还尤其是巴萨罗谬,波菲丝赶忙停下了动作,将那根堪称凶器的莲花杖藏到身后,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样,因为害怕本能性的低下头,发出了极其小声悲鸣声。
“别停下来啊!继续…啊…”老伽门似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催促了一句后,方才转身抬起头,看到了门口处的巴萨罗谬,说出了还没有说完的下一句话。
他艰难的向一旁开启自闭模式的波菲丝挤出一个并不和蔼的笑容,转头换上不快的神色面对巴萨罗谬。
在看见巴萨罗谬时,他难免的愣住了一下。
这并非是面容的问题,灰的改造更接近于在原有模板上的全方位整合优化,尽可能保持着人类的基本外型,对于老伽门这种达到创造界的超凡者而言,他们所看的并非是表面上随时可以改换的皮囊,而是看的那些更为关键的灵魂以及本质属性。
还处于凡物阶段的有着极限之人,绝对无法触及完美,只有达到创造界,拥有不受束缚成长的权利后,方才有着定义完美的资格。
在此时的老伽门眼中,比起先前那个还停留在凡物之领域的巴萨罗谬,此时的巴萨罗谬,却是已经大半只脚真正迈进了属于超凡种的领域,开始让自己的生命形式不再受到常理的束缚,不再由外物来决定。
即使是老伽门,在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本能性的像凡人时那样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细细打量,这才勉强压下的心中的惊讶。
嗯,还好不是直接晋升了创造界。
就算是邪神隐蔽转生到人身上都还需要蛰伏个一年两年才能恢复六七成的实力呢,从几个月都还没到初见之时起,直接从一个刚踏上超凡之路的小角色,晋升几乎等同常世顶巅一列的创造界,这要是真说出去也未免太过骇人了,也更不会有人相信。
恐怕连那些最离谱的科幻小说作家都不敢这么写.jg
也不知道又在心中给巴萨罗谬身上这一串变化脑补了个什么些理由,被这么一打岔,老伽门本来酝酿着的怒气也消散了,点头回答道:“嗯,出来了啊?。”
听到这话,巴萨罗谬顿时松了一口气,为表示揭过了这一茬,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夜,他强自在脸上挂起一副认真神色,严肃道:“嗯,情报已经交出去了,该说我的我也都和那位大人说完了,如果没有延误的话,那位大人此时应该已经收到了,过不了多少时间,想必教团内部就会迎来很大程度上的职位调动,到时候凯尔萨德的事情也该就此结束了,伽门神父你估计也会被重新调回去。”
“但愿如此,希望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一些吧。”老伽门不置可否,似是对这个'好消息'所带来的变化并不抱以太大的希望。
喀难世界已经糟了数千年下来了,不差这一个两个消息,也不差那一个两个的天才和能人,作为亲身经历过三百多年前文艺复兴时代,参与过数次东征拓土,看着大航海时代兴起与终结的老人,这副几乎与凡人老者无异的姿态归根结底也不过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而已,要论及实际,又有哪一个人能在见证了这么多希望在眼前变做绝望后,还保持着原有的心境呢?
如今,他的愿望只剩下了一个,尽自己最大能力狩猎异端,为后人铺好道路。
除此之外的其余东西,伽门已经没力气再去关心了。
见到老伽门的这副并不感兴趣的神色,巴萨罗谬倒也是能完全理解。毕竟喀难世界都已经就保持着这个鬼样子很久了,要不是他没继承以前那些轮转中的记忆,恐怕此时他的心境状况说不定要比老伽门还严重,落到彻底绝望的地步。
这同样是灰选择不干涉巴萨罗谬道路的原因之一,倘若选择了像以前那样承接已经被证实错误的记忆碎片,就算是只是想作为参考都不可能,知识本身就带着强烈的魔性,又更何况这些达到过流出界的法理?
巴萨罗谬随之叹息,转而回到了正题,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随时同步的净化序列外,每一个教堂本身应该还有制作本地可疑、危险分子,并暗中发布悬赏的功能吧?”
听到巴萨罗谬提起这件事情,老伽门不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露出警惕的神色:“有是有,不过你问我要这个,是又准备搞什么大事情吗?”
一个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踏进创造界的超凡者来找自己要这东西,总大不可能是真的要像自己手底下的那些教士一样随意的搞这种兼职的吧?七八中文天才一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众所周知,教团上下一直都由于每年巨大的开销,普遍都是一副穷疯了的模样,只要不触犯一些明着写在教律中的底线,可以说是啥事都干,啥事都接,喀难世界上最著名的那十几个跨国军火集团,除了有几个是列国军方偷偷摸摸开的几个马甲外,其中可以说有七成向上,都是教团在暗中搞的马甲,无论是在哪个地方,教团每年出品的一系列武器都永远是人最值得信赖的伙伴,经常被人哄抢到一天内就没货。
当然,军火行业虽然一直都是暴利,但面对教团这么一个吞金的无底大洞还是远远不够,作为次要营业的一部分,杀人的行当也迎来了教团的插足,利用信徒极多方便搜集信息的特点,在当时教皇做出这个决定后的很快一段时间内,这个行业就迎来了大洗牌,除了只要给钱就什么人都敢动手的无面者协会还保持着原本的地位外,物美价廉、吃货量极大且业务能力均异常娴熟、的教团也就成了大部分人的首选。
只要是通过教团的检定,被确认是有足够可杀之处,即使只是支付能力暂时不足,负责人也会根据对方身上可杀之处进行相应的价格减免,并提供诸诸如赊欠在内的、各种相对缓和一些的偿还方式。
除了明面上的对异端的清除外,这种业务经在过一些暗中协调后,也就成为了被各国一定程度上默认的,教团仅有的几种干涉外界的方式。
望着老伽门狐疑的目光,巴萨罗谬挠了挠下巴,语气古怪的道:“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单纯有些手痒,顺便想着接点外快补贴家用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笑容很是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