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禅没有大意,虽说这一箭,勾连着先前的十箭,爆发出了巨大的威力。
但是,他很清楚,瞿麦的杀招绝不在这。
“细柳剑闻山间溪流,我要山间有风,风自山间来;
禅剑鸣得天下禅意,我要世界有禅,禅自心中涌;
蔚苍寒剑召不平,我要世界无不公,便杀江湖不公人!”
瞿麦的声音,回荡在天际,一众遮天大军竟是瞬间无法再动弹。
段秋生自然不会放过这般机会,当即下令,继续冲锋,趁着时间,斩杀所有的遮天士卒。
寻禅面色格外的难看,瞿麦先前的十一箭,犹如设下一个牢笼,纵是他有心离去,此刻却压根无法逃脱。
“该死!”
破骂一声,寻禅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瞿麦竟是将自己的禅意,灌输于长箭之间,被苍佘斩断的长箭中,那独特的禅意也就留在了他们身周。
禅意的牢笼,也就紧紧地束缚住了众人。
瞿麦高高跃起,似是在和麦亦讲话:
“老家伙,这一剑,是你小时候教我的。”
当初麦亦的妻子,生麦亦之时难产,便用自己生平最强的一剑,刨出了怀中的瞿麦。
麦亦便将这般剑法,灌输在自己的圆锹中,不同的是,之后的麦亦只用这剑法刨地,很久不曾刨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遮天盯上,夺去了他最爱的孩子。
瞿麦闭紧双眼,三剑流居高临下地射出,怒声道:
“刨命!”
轰鸣声传来,寻禅身遭的五百苍佘,当即释放浑身的内力。
五百名武学七道,就要抵挡瞿麦的攻击。
丝丝禅意而生,牢笼束缚着众人,只见瞿麦轰然落下。
没有对抗的轰鸣声,场中只剩缓缓站起身的瞿麦。
那禅意覆盖的区域,像是被巨型铁锹给翻了个过。
新鲜的泥土气息传出场中,五百名强者,竟是被瞬间掩埋。
若是李避在此,一定会惊讶,这分明是绝巅才会拥有的翻天覆地的本事!
口中不住地喷着鲜血,瞿麦冷眼看向这片平地道:
“小避子,剩下的战斗,靠你自己了…”
正要坐下的瞿麦,忽然朝着一旁侧身倒去。
“咳咳…”
剧烈地咳嗽着,寻禅带着满嘴的鲜血,从土地中爬出。
推开身上盖着的众人,寻禅也没想到,十名武学七道的高手拦在身前,竟然也没挡下瞿麦的这一剑。
他的胸口出现一道巨大的贯穿伤,借着身前十人的延缓,寻禅当即将场中所有的鲜血吸收而来。
王梓健的血之诅咒禅意,他们都有所了解:
遮天最强大的,就是能利用对手的血迹,来恢复自身的实力。
寻禅感受到地下的鲜血正朝着祥符涌动而去,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血液的流向,若是不恢复的话,他可是会死的!
借着楚狼军和遮天大军的血液,寻禅恢复了身遭的伤势,只是大量的血液从地底涌向祥符,此刻他不过是勉强能动而已。
寻禅忍着心头的逆血,看着明明失去了内力,却还能行动自如的瞿麦,怒声道:
“你倒是运气很好…
我倒要看看,这般攻击,你要如何去挡?”
双手握住长刀,寻禅摇摇晃晃地站定于瞿麦身前,居高临下地将长刀刺入。
寻禅知道,瞿麦这般攻击,一定用尽了浑身的内力,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而已。
瞿麦很想借势翻身,奈何此刻他浑身的经脉,如同炸裂一般。
先是强行催动绝巅之力,再有不踏武学之道的反噬,刚刚又拼尽全力一剑灭五百人。
此时的瞿麦,正如寻禅所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清风吹起,瞿麦忽然有点理解麦亦为何会笑着离开,因为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麦亦不求他叫自己父亲,他只是想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已。
他做到了,所以麦亦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这个江湖。
瞿麦轻笑一声,无力道:
“婼熙,怕是这辈子无法再见你了。”
寻禅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给老子,去死吧!”
长刀挥下,眼看得就要摸入瞿麦身体之时…
一柄长剑稳稳地接住了寻禅的攻击,寻禅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他刚刚可没有感受到身边有人啊!
紫袍紫衣,王婼熙!
绝美的侧颜,带着丝丝汗水,浑身上下覆盖着数道伤痕。
瞿麦咬牙道:
“婼熙,你怎么受伤了?”
扑哧一声轻笑传来,熟悉的声音在一旁笑着道:
“婼熙姐姐,怪不得你要先来救他呢。
都伤成这样了,第一时间还是关心你呢。”
“死丫头,要你多嘴?”
李之之笑着摇摇头,回头一拳打在寻禅脸上。
让李之之惊讶的是,她本没多用力,竟是直接将寻禅的头给打离了身子!
“我这么强了?”
瞿麦平躺在地上,看着二女浑身的伤痕,像是经历了一番大战。
顾不得自己浑身的伤痛,瞿麦当即道:
“快去帮李避,那家伙带了一万人去攻打祥符了。”
此言一出,二女同时瞪大了眼,他们还以为李避在雁门关抵挡西域百万大军。
这李避,竟然就带了那么点人去进攻泰安了?
没有道别,二女当即向着祥符赶去。
她们从夺魂门而来,得知赵邦秘密的她们,强行下山。即便是夺魂门诸多长老强行阻拦,她们依旧不顾一切地冲下山来。
一身伤痕,便是从这而来。
瞿麦感受着经脉的疼痛,倒吸了口凉气,至于王婼熙决然地离去,他丝毫没有责怪她。
能在必死之时,再见自己的心上人,瞿麦已经知足了。
侧脸看向场中结束的战斗,十万楚狼军,此刻不过两万人。
段秋生拖着长刀,静静坐在瞿麦身前,看向祥符道:
“陛下,会成功的!”
瞿麦咧嘴笑了笑,这笑容牵动了他的伤势,一阵呲牙咧嘴后,轻声道:
“有酒嘛?”
段秋生一愣,这个时候,他哪里能找到酒啊。
看着段秋生苦笑着摇摇头,瞿麦低声道:
“但愿雁门关也能守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