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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腾龙 东风暗刻 3730 2024-07-16 19:28

  

马夫说,“我听皇上的旨意,皇上如果给我五百人马,我在东平渡的岸上等着他们,上岸一个,我把他打到河中一个,要是有一个叛军漏到皇上的马前来,我就仍去喂马。”

  

吴乞买又看蒲里衍,“四太子遇到这种情形会怎么做呢?”

  

蒲里衍没有主意,“皇上,四太子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他总是让别人有这种情形,宋军把什么都算到了要在黄天荡全歼东路大军,可是最后怎么样了?”

  

有个人匆匆赶来给斜也报信,斜也离开了一会儿,吴乞买等着斜也,不时往临津倚的方向看。

  

难怪吴乞买如此,因为这支队伍目前所处的位置,确实很让他难受。

  

叛乱发生于皇上出巡的时候。

  

叛乱者力量强大,手握重兵,没有人敢小瞧叛贼拥有翻天覆地的力量,如果叛乱的起因是出于分权不公呢?那叛乱者的坚决与无情不必浪费精力多想。

  

皇上陛下看起来至高无上,但是他却离开了上京跑到了荒郊野地里来了,这是吴乞买最脆弱的时候。

  

如果吴乞买意外的死在出巡的半途,会怎么样?

  

赵构早就给吴乞买想好了:

  

上京的那些豪贵、元老和重臣们,在突然入主上京、地位和威望并不弱过先皇的大勃极列、兼国相元帅的面前,很可能连吴乞买的死因都不是首先要考虑的。

  

在突变发生的时候,谁的想法大致上都一样,安顿局势,尽快选择新主。

  

至于先皇吴乞买的死因,多半是大勃极列怎么说,他们便怎么认可,史官也会怎么记录。

  

顶不济还可以找个替死的,或者编一个意外:山崩,地陷,发水,急症,御驾突然惊了把吴乞买抛下来了…然后郑重其事的给吴乞买拟一个堂而皇之的庙号,再给吴乞买弄一块漆金的牌子供着。

  

赵构只是个小小的蒲里衍,他知道自己不便说出左右吴乞买的话来,他只能万分焦虑,替吴乞买担心,等待吴乞买垂询一些具体的问题。

  

吴乞买不问他,他就神色焦急的检视自己去而复回的过程,有没有给在场的人带来疑问和怀疑,看来并没有。

  

他在回去的时候突遇了叛情,首先想到了皇上的安危,派着皇上最欣赏的人回来给皇上报信,然后又组织了抵抗,把身边寥寥的一百骑兵留下大半御敌,只带着二十个骑兵向皇上补报最新的消息,听他的指示。

  

赵构面带焦虑,以此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吴乞买你怎还不决定,留给你的选择和时间都不多了。

  

堂堂的金国皇帝丢下这些没马、没车的队伍先往逃上京,狼狈还在其次,就是路太远,真不一定逃的掉。

  

去东平渡可就近便多了,而且可以靠近他最放心的军事力量。

  

叛军已至辽河南岸,如若被他们顺利过了河,那些常年在外的野战之军,照样会在吴乞买赶到上京之前拦住他。

  

完颜宗翰已经“叛”了,吴乞买跑回上京就可以了?

  

斜也匆匆回来了,“四哥,吾鲁乌烈的五百人在铜山县方向警戒,他报来消息说,辽河对岸有人马正试图过河,疑是懿州和川州的驻军,那可就是将近两千人了,但陛下没调动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吴乞买气极败坏的道,“当年攻占辽国,便是粘没罕和娄室的杰作,恐怕他们早就安插好人了!”

  

赵构说,“幸亏皇上果断收了娄室的金印,别看他带着几个人来韩州,如果手中有金印,能调动的人更多!皇上你还不知道,娄室丢了印,回去时气极败坏血洗了东平寨,杀死我们五十个人,还要夺我们的大船,要是没有二王妃坐镇,恐怕我们连淮河都回不去了!”

  

斜也道,“娄室料敌一向都不含糊,他可能早料到四哥回上京太远,上京也没什么重兵,这是要切断四哥南下的路径…我只怕宗翰在上京也有内应。”

  

吴乞买匆匆问道,“大船能载上朕多少人?朕不能都带上他们。”

  

这个问题吴乞买问过一次,上次赵构说能留一千人的位置。

  

此刻他担心吴芍药那里拖久了要顶不住,又很想尽量让吴乞买放心,便道,“皇上,我手下有殒国的,已无须在船上给他们留地方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构想到了埋在东平寨的手下,他是真的伤心了,语调儿略带哽涩的回道,“一千一百人的位置我一定会有,船上有粮草,有锅灶,除了有大浪才颠一些,别的时候舱室里倒是可以的!”

  

在赵构追上吴乞买半柱香的功夫之后,吴乞买说,“朕决定了。”

  

金兀术在爵室上找不到吴芍药,因为她也察觉了危险,此时又转到了朝北的那面,清河的河口拴泊的近三十条小船,竟然没一个人看守。

  

她预计到楼船一定会撞毁木筏,没想到那些零散的木头会卡到轮桨里。

  

她从爵室上跑下来,吩咐御营司的射手们看住正面,不要再放过更多的人,她领着长弓手补射漏网者。

  

挂在船外的金军已经攀上来五六个,最上边那个已然接近了船沿。

  

危急时刻,淮南司的兵士冲上来补位,马统领左肩有伤,以右手执着一张快弩探着身子射那些人,金军惨叫着落入河里。

  

险情肃清了,吴娘子看到有一个人腰里拴着绳子从船上坠下去,蹬着船板依次拔掉了捍在船板上的长枪,再一抖手将它们投到船上来。

  

然后再往下坠到轮桨那里,攀着桨叶子下去,用脚蹬着卡住轮辐空隙的圆木,让它没到水里去——水的浮力让这根木头始终往上顶着——再往斜里一蹬,卡着轮桨的这根木头漂走了。

  

在他拽着绳子往船上爬的时候,众人才看到他是赵三哥。

  

吴娘子大受感动,冲赵楷喊道,“三哥小心点!”

  

赵楷腾出手朝她握拳挥了两下,飞快爬上来,抄起刀往庐室去了。

  

吴芍药暗自想,宋室里像三哥和九哥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靖康年又怎么会弄到那种破国败业的地步。

  

这种想法闪了一下,便立刻给眼前事让位了。

  

吴芍药发现有两只漏掉的筏子,载着五六个金军已到了北岸的浅水地带,人已经扔了筏子涉水往岸上去了。

  

吴芍药的眼力很好,按九哥的话就是她的肝火平和,两只筏子才过去了五六个金军,说明半路上有人落水了。

  

单凭上岸的这几个人不致令她过分担心,等他们驾着小船返回时,将他们射掉也就是了。

  

等她再看到寨墙下骑马跑出来两个人来,吴娘子就更放心了。

  

一个人是岳教头,挥着根黑棒子打倒了跑的快的两个金军,一道刺目的光芒刷的一下闪过来,晃了她眼睛一下。

  

另一个骑马施射者是个女子,金军还在水中时便让她射倒了两个,一下子栽倒在浅滩上不动了。

  

她猜这个一定是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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