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几兄弟有多宠爱轻妤,楚远乔不是不知道。
不过,夏立轩如此炸毛,咄咄逼人地质问他。楚远乔懵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轻妤不是贪钱的人,不然也不会嫁他楚远乔。
夏轻妤对做生意没兴趣。她之所以回夏氏来帮三哥,是远乔哥让她做的。
远乔哥说什么,她都愿意听。
乔哥让她做什么,她都执行。
当时,夏立轩被她的话惊到了。
立轩望着她,简直恨铁不成钢,“好歹也是留过洋的知识女性,为了这一个男人,活得没有一点自我和尊严呢?”
“三哥,你不会懂的。”
夏轻妤一点都不生气,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钦佩,“乔哥,他是一个有理想的,热血的人。他心里有大爱,做的是为普通大众的,…”
夏轻妤说着说着,嘎然而止。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讪讪地笑了笑,
“三哥,反正,我就是愿意相信他。你放心,我不傻,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轻妤是自己妹妹,立轩不忍心逼问她。
他愿意相信,她只是帮帮忙,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楚远乔不像一个正常的,希望在仕途上有所发展的人,或者,哪怕是说想挣钱的人,对轻妤也更好些。
联想到妹妹说的话,夏立轩能肯定妹夫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轻妤是个正派上进的女孩,看不惯那些纨绔和浪荡子弟的。
她钦佩他,是他有正义和理想?一定不止这个。
夏立轩在租界做过警探,那些抗战分子,是反日的。楚远乔是吗?是带着某种使命来。
他接近夏轻妤,是为了完全使命?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夏立轩难以辨认。
这种混乱的时期,只要家人平安,他不想计较太多。
后来,轻妤告诉他,要离开去做别的生意。
夏立轩还以为,远乔定是为她找到稳妥的安置方法。
他让自己妹妹置身在漩涡中,夏立轩可不答应!
“你让我妹妹置身于危险中,你怎能这样?你还是人吗?”
夏立轩手上不放松,暗暗加重了力度,“我不知你怎样蒙骗轻轻的,你做得隐蔽,别以为我猜不出来!”
“立轩,我从没蒙骗她!请你相信我!”
看着红了眼的夏立轩,远乔明白他是猜到了什么。
“立轩,你放心,我会确保她的安全的。”
“你如何确保?我妹妹是怎么你了,你要她做那些危险的事?”
夏立轩手上一点都不放松。
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大概不会罢休的。
“立轩,立…”
突然,听得“当啷”一声响。
立轩头顶一阵疼,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他的头。
他疼得龇牙咧嘴,手上不由一松。
楚远乔方从他的“魔爪”下逃脱。
夏立轩捂着头,转过身去,看着一位穿着蓝布大褂的中年男人,拿一根粗木棍站着。
中年男人朝楚远乔走过去,躬身问道:“先生,你怎么样?”
“我,还好,”
楚远乔喘了口气,“老吴,你走吧,没事。”
“嗯!”
中年男人点点头,抬脚欲走。
“等等,”
夏立轩跨步挡在他前面,脸色相当难看,“你一个做工的,你敢打我?”
“舅爷,您说我该怎么办?”
中年男子抬头,面无惧色,“您是当家的哥哥,他是当家的先生。我总不能看着你掐着先生不放啊!”
“你,是什么人?”
夏立轩脸色凝重,“你,是和他一伙的吧?”
中年男人欠欠身,“舅爷,我不知您说的啥。”
“你认识我?”
夏立轩点点头,“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舅爷,您现在是夏家的当家人,名声在外,谁不认识啊?”
中年男子讨好道:“我陪当家的去夏氏见过您。我一做工的,大概入不了您的眼吧。”
他这话说的倒没毛病。夏立轩本就是很自负的人,一般的歪瓜裂枣确实不了他的眼。
但,凭他做侦探的经验,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不一般,绝不像是普通做工的。
夏立轩眯起眼睛仔细瞅。
“立轩,我没逼轻妤做任何事儿。”
楚远乔的话,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立轩,今天是货运行开业的日子。轻妤在前面等着我们,再不过去,可说不过去了。这事,改天我们再聊?”
可不,三教九流的人来了不少。当家的夫君不在,岂不是让大家笑话?
他要是再堵着远乔,妹妹定然会怪他。
夏立轩狠狠瞪着他,“好,改天听你解释。要好好想好,我可不想听你糊弄!”
远乔低眸,“你放心!作为男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
夏立轩点头,算是同意了。他扭过头来,刚才那中年男人已不在了。
他抬眸,下颌扬起,“走吧,别让轻轻久等!”
二人一前一后,刚走到正厅。夏轻妤从前门找了过来。
“三哥,你和乔哥在一起?刚才让我好找。”
夏轻妤说着话,右手挎着远乔的臂弯。
她眼尖,发现远乔脖子上有淤青,“哎呀,怎么青紫的,这是啥时候弄的?”
夏立轩下手够狠。他不由一阵发慌,不知该如何答。
“哦,没事,”
楚远乔若无其事地挽着她往前走,“昨天,在训练场上和士兵练擒拿格斗。那个,不小心弄的。”
“哎呀,也真是的!他怎能对自己的长官这么下狠手!”
夏轻妤咬着牙,“要知道是谁,我定然不饶他!”
跟在后边的人,心里不由一哆嗦。
“哎,没事的,都说了是不小心!格斗场上,难免的。”
楚远乔说着宽慰的话,“好了,今天不聊这些。前面的客人,该等急了吧。”
“嗯,周夫人问了你好几回,”
夏轻妤脸上带着笑,“你回来就好了。不然,宾客们以为我多厉害的女人,是不是河东狮吼,管得紧,不让你出来了呢!”
“怎么会?”
远乔笑道:“太太是贤内助,从来不会驳我的面子。”
后面那位悻悻的,腹诽道:
河东狮吼?
她要能河东狮吼,我也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