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引入眼帘的依旧是那浓淡相宜的绿意,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人间四月正是采茶时,采茶之候,贵及其时,太早则味不全,迟则神散。
新竹背篓采茶女,俏影丽容赛繁花;说的正是茶园姑娘与慕容雪,但此时二人虽纤手筛取嫩瓜片,但总有些心不在焉。
不消说往年让人心醉的茶山人歌不见了,此间更是少了应有的“笑语绵甜悦山鸟,欢歌纵情破雾纱”的逍遥自在。
“雪儿,你还记得你陪了我多少年吗,穿林打叶,过程轰轰烈烈,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春夏秋冬泯和灭,幕还未谢,好不容易又一年。”茶园姑娘正是化剑为犁的当代掌教韩菲琐,眉目轻敛的她难免生出了几分惆怅。
“姐姐,相信我,两天后的铸剑大会一定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的。”慕容雪眼神坚定,字里行间流露出深深的自信。
一袭白衣的韩菲琐,在遥远的山涧妩媚山花的烂漫,只见她用纤纤玉指轻轻捏住茶叶的嫩尖,再微微一扯,一片苍翠欲滴的嫩芽就乖乖躺在了手心。
双手轻巧自如地在叶梗上拨来弄去,柔中带刚,速度与力道都拿捏到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叶破,少一分则纠缠不清。
难怪姬铭对她一见如故,这娴熟的手里功夫确实能让人生出鸡不可失之感。
“世间的强者,哪愿意以弱者的自由为边界。化剑为犁想要继续在这乱世中保持中立的态度,关键还得看人造剑灵能不能解决之前的问题。”不一会,茶园姑娘就采摘一竹背篓的嫩芽,霎时间,茶蒌中的绿满了溢了。
不施展任何修为的慕容雪相比之下就慢了很多,虽然她双手在枝叶间舞动,有时独唱,有时合奏,眼在园里飞,指在枝上飘,一叶叶细芽飞入蒌中,但速度始终追不上韩菲琐。
“姐姐,你说我们能像这茶园的茶树该多好,修士不敢伤它的根本,采茶也得按照它们的规矩,要是以修为取巧采摘,则茶中灵性全没。咱们化剑为犁这一役注定是孤注一掷,输不起了。”
“雪妹妹,咱们去焙茶吧。”韩菲琐没有回答慕容雪的问题,世间百态,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与要是。
只是她们始终不愿也不敢相信,当你孤注一掷的去把命运押上去完成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导致万劫不复的后果。
正如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毒龙王的客栈驻地。
只见古非翟严格按照化剑为犁的公开“配方”,外加他匠心独运的对傀儡的深入了解,古小心翼翼的把一只小猫咪的魂魄融入女性傀儡中。
而在地上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与破碎的傀儡,这仿佛暗示着每一个成功背后都包含着汗水和心血,都是通过不懈的努力换来的。
融入的过程顺利进行中,上半身融合水到渠成,没发生排斥症状。
古非翟松了一口气,猫娘女仆的大计成功了一半,继续如履薄冰般把猫咪魂魄下半身拼接转移过去。
眼看后半程也大功告成之际,小猫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消散,而她的精神则直接崩溃,显然自身也极度惊慌与排斥这次的“整容”。
最终,在内外因共同作用力之下,铸造了又一个失败的人造剑灵案例。
古非翟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能是有点贪心了,想把她都留在最初相遇的时候,跟她表里如一的猫妖终究是大梦一场。
大多数的人与妖都不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他要活下去,咬牙切齿的活下去,苟且偷生的在玉剑门活下去!
“肥仔叔叔,我可以去隔壁找浅浅玩吗?”管如依弱弱的问道,大眼睛酝酿着泪水,准备一言不合就开哭。
“跟你说了多少次,叫我彦祖哥哥。算了,咱们一起去跟你们玉剑门的老邻居聚聚旧吧。”古非翟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灵台中闪过的是浅浅娇小可人的身子,而脑补出海量姬铭的一颦一笑。
一旁的姚汝玮听到“彦祖”二字顿时虎躯一震,但他不敢去找古非翟确定,毕竟人心这东西从来就是让人这么想艹。
古非翟把一切收入眼底,看着同样若有所思的项茭丕,暗地里又骂了梦千古一百遍一百遍。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项茭丕还是年轻,直接生搬硬套的拿出了余光中的乡愁来试探古非翟。
古非翟依旧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