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岂有此理。
陈新和他的前旗石燕离婚时所办的手续合法合规,在个人财产上已经做了明确的分割。
陈新当初是一个农村子弟,和石燕结婚后吃住都在妻家,基本上只是出了一个人,却没有带一毛钱过去,说难听点相当于上门女婿。
如此,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也干脆,直接在协议上签字,然后净身出户走人。
至于他们所生育的孩子洋洋按照法律随母,陈新每月给生活费。
这是多么清楚的一件事啊,石燕现在和前夫相当于是陌生人,她又有什么权力来要新房?
来带信的村民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人已经到了,说是不把房子过户给她就不走了。”
宋轻云:“还耍无赖了?石燕不走就不走呗,看带孩子的份儿上,就当她是个客人,该吃饭吃饭,该安排住宿安排住宿,我就不信她还在村里呆一辈子?”
村民:“事情如何像宋书记你这么想就简单了,别忘了后天就是五一,新狗要和小丁拜堂成亲的。明天两边的亲戚就会陆续过来,一闹起来,这婚还结不结了?现在新狗的母亲正和石燕在吵嘴。对了,小丁的爹妈也到了,她妈妈现正在屋里哭呢!”
宋轻云叹息:“真叫人头疼啊!”
村民:“宋书记你不去管管吗?”
宋轻云苦笑:“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还得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解决,我能说什么呢?”
确实,宋轻云还真管不着陈新的家事。他仅仅是个驻村干部,主要任务是扶贫和维稳。只要陈新那边没发生暴力冲突,他就没权力去插手。
“这个陈新啊,人生真够精彩的。”村民走后,宋轻云喃喃地说,他也为这个朋友感到头疼。
正在这个时候,陈新的电话打进来:“宋书记,我遇到麻烦了。”
宋轻云开玩笑地说:“麻烦,两个妻子撞在一起,你是不是有点得瑟?”
陈新:“宋书记,不好乱开玩笑的,我我我…我对不起小丁,我答应过给她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她毕竟是一婚,婚礼对她来说很重要不能就这么毁了。不然我一辈子都对不起他…我已经没办法了,宋书记帮帮我帮帮我吧!”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宋轻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点过分沉默了片刻,劝道:“陈新你别担心事情总是能得到解决天大地大,道理最大,道理站在你那边。现在你首先要安抚好小丁的情绪,千万千万不能让她出任何事情。对了你还得看好你岳父和岳母出了这事情,怕二老经受不住,我马上就过来。”
至于陈新的父母,他并不怎么担心。
没有人比我们的小宋书记更了解红石村的人,村民都脾气爆躁遇到事首先想的就是锤你一顿,不会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陈新:“我知道宋书记你快过来吧。”
宋轻云本不打算管这事的,问题是他刚才乱调侃陈新现在就不能不过去看看了。
石燕现在正在陈新和丁芳菲举办议事的陈长青家,客人们明天才来但这里已经很热闹了满院子都是前来看热闹的村民都唧唧喳喳说个不停,间或小声的哄笑。
就连游客也来了几个,都举着手机在拍,其中一人还在直播。
看到有人拍,陈长青有点怂,再次蜷缩在屋檐下的长椅子上,裹着军大衣装睡。
石燕端了一个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昂着头桀骜不逊地看着正和他对峙的龚珍信:“珍信叔,我来找陈新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好象还轮不着你来替他出头吧?”
龚珍信也来了,他在村里威信高,人人都怕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沉着脸:“石燕,你既然叫我珍信叔,我又是村支书,那我就说句公道话。你和陈新离婚的时候所有手续可都是办妥当了的,也没有留任何问题没有解决。到现在,你和他就是个外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我是村支书,又是村里的老辈子,村里的子侄出了事,自然要来处理。就算是在你们城里,邻里起了纠纷,这居委会社区不也要出面调解?现在你上门扯皮,破坏村里安定祥和的大好局面,你说和我这个支书有没有关系?”
石燕嘴角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冷笑:“好,珍信支书你要调解,那就调解呗,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村里人怕龚珍信,她这个城里的女子却不怕。
在石燕看来,龚支书就是个土老帽,也就能吓唬吓唬没见识的山民。
她说话如此难听,宋轻云也皱起了眉头,心道:陈新这个前妻说话刻薄无礼,就是个没教养的,也不知道新狗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也许…是因为她长得还算好看,也许…爱情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挺盲目的。
龚珍信还没有说话,陈新就道:“石燕,房子确实是我买的,但房钱却是我和芳菲一块钱一块钱从鸡屁股里抠出来的,她也流过汗,耗尽了心血。不但这房子,就连我现在的全副身家中也有一半是她的。是是是,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结婚不但没有为家里赚过一分钱,还给你和你父母添了许多麻烦,说起来我挺愧疚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小丁,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也无所谓,只要能补偿你在我身上浪费的青春。”
不等他把话说完,石燕打断他:“哦,这房子有一半产权属于你啊,那好,把一半的产却过户给我吧,房产证上写我和丁芳菲的名字,这样总没话好说了吧!”
“你…”陈新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紫色。
龚珍信终于怒了,顿足骂:“无耻,无耻!”
“我儿好苦啊,遇到这么个不要脸的,我不活了!”陈新的母亲大声号哭,要用头去撞墙壁,村民忙上前抱住。
“打不死你这个婆娘!”陈新父亲爆发,抢起靠在墙壁上锄头就要上前动手,依旧被村民拉住。
“你们打,你们打,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红石村。”石燕霍一声站起来,道:“是是是,我无耻,你们随便说什么都可以,要打要杀随便。但我在死前,有一句话要说清楚,这是关系到洋洋的抚养问题,洋洋是不是姓陈,是不是你们红石村的种,他的事你们管不管?”
宋轻云有点奇怪,上前问:“这事跟洋洋又有什么关系,我听不明白。”
“你又是哪个庙里钻出来的和尚?”石燕斜视。
最近天热,宋轻云剃了个板寸,看起来很精神,很阳光。
村民都低声笑起来,皆道,宋书记可不是和尚,他是咱们村的第一书记。
石燕:“哟,原来你是第一书记,官比龚珍信还大,好,我就跟你论理。”
宋轻云:“那你说这房子和洋洋有又什么关系,但如果要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向以理服人,从来不肯使用强硬手段。但如此需要,也不是不行,基层工作维稳,有的时候还是需要拿起行政和法律武器的。
石燕:“你威胁我?宋书记,我问你,洋洋是不是陈新的儿子?”
宋轻云:“是。”
“如果将来陈新死了,洋洋有没有继承权?”
陈新气得满面铁青:“石燕,你在咒我?”
宋轻云:“有。”
石燕不理前夫,继续道:“洋洋判给了我,我拿到的是监护权,那么我问你,陈新应不应该给抚养费。”
宋轻云:“应该给,但据我所知道,洋洋每个月的生活费陈新都是按时转给了你的,这跟房子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石燕说:“现在洋洋的年龄已经大了,到了进小学的年龄,我们现在所住的的地方位于老城区,没有好学校。市重点在陈新新房那边,把房子给洋洋,他就能进重点小学了,合理不?”
宋轻云摇头:“不合理。”
石燕:“你说。”
宋轻云:“房子是陈新和小丁赚钱买的,是,洋洋将来有继承权,可陈新不还活得好好儿的,看样子再活个五六十年没任何问题。就算要把他名下的一分给洋洋,也得等到那个时候。”
村民纷纷点头,说,石燕这心肠可够坏的,哪里有咒人死的道理。
陈新的母亲又哭起来,骂,坏女人,坏女人。
石燕被千夫所指,心中也是恼怒,道:“宋书记,是,他现在是给了洋洋生活费,却没几个钱,也就一千多块钱。现在的生活水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千多块钱够什么,光吃饭都够戗。将来孩子长大了,读书、补习又是很大一笔开销。另外,孩子长大了,成家立业,买房买车要不要钱?尤其是房子,现在男的,如果在城里没有房子,就没有资格谈恋爱。我工资才多少,我可负担不起孩子将来的开支,那不是毁了洋洋吗?洋洋爷爷奶奶,不是我要来找麻烦,我就问你,洋洋是不是你们的孙子,是不是你们的骨血?”
陈新父母不说话了。
陈新:“石燕,如果你嫌抚养费不够,我可以和芳菲商量,在征求她的同意之后适当增加。至于将来孩子的读书,还是成家立业,买房买车,就算是出国留学,只要我陈新有能力,都可以管,芳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也可以理解,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石燕冷笑:“我不相信你。”
陈新急了:“洋洋是我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不管。”
石燕道:“那我就明说了吧,陈新,我们也是做过多年夫妻的,我太了解你了。你身体健康,在那事上挺能得,每晚都要。生了孩子之后,我有不歇气地怀过两次,但因为家里情况不好,就没留下。你这人在生孩子上简直就是牛皮膏药,沾着就甩不脱,一沾就怀孕。你现在的老婆听说挺年轻,现在国家允许生二胎,你又有钱,说不定多得几年,就生下一群娃娃。这娃娃一多,也就不希奇了。到时候,你眼睛里只有和后面这个老婆的孩子,还容得下洋洋。不行,你必须把你房子的产权转给洋洋。”
听她这么说,村民都轰一声笑起来,道,想不到陈新这么流氓。
人群中的毛根叫喊:“新哥,新老板,每天晚上都要,你身体杠的住吗?牛天天耕地也受不了要歇几天呢!”
大家笑得更欢。
石燕连这种隐私都说,真是不要脸了,陈新气得手都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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