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冰魄玄宫，葬心冰棺。

天还未亮，一道俏丽的青蓝身影，突兀出现在通向冰室的走廊入口。

少女伸直脖子，来回打量了四五遍，确认走廊中没有多出来的禁制，暗道长老果然没有刁难自己，低笑着步入早已走过千百遍的走廊，轻车熟路突破重重禁制，来到冰室门口。

冰室深埋于地下十丈的潮湿泥土当中，通体由不化玄冰打造而成，内里只有取自极北的万年玄冰制成的冰棺，和为冰棺输送阴寒之气的法阵，以及用作照明的长明灯。

少女用力推开厚实的冰门，厌恶地看了几眼地上闪烁着冰晶微光的阵法脉络，径直走向葬心冰棺——葬心冰棺是冰魄玄宫可以排进前三的法宝，可极大地加快躺进冰棺中的修士，修炼五行中的水行，以及水行衍生出来的冰玄术法的速度。神秘出世的冰魄玄宫之所以能传承千年而不败，全赖葬心冰棺提升历任宫主的修为，使其能够在缺乏修炼资源的情况下仍能突破至渡劫以上，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红衣雀...伶儿来了。”

走到冰棺前，冰魄玄宫宫主之女，冰伶儿伸手摸向棺内之人。

接近透明的冰棺挡不住含春少女炙热的视线，冰伶儿沉醉地欣赏着棺内红衣雀不着寸缕的诱人胴体，手被冰棺阻隔无法真正摸到也不要紧，她绕着冰棺缓慢地踱步，面带羞涩，纤细嫩白的手指轻柔地在冰棺表面划过，间或作揉捏、轻弹状，俨然是在跟幻想中的红衣雀嬉戏打闹。

棺内的红衣雀睁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冰伶儿自娱自乐，丝毫没有被人看光身子的害羞，黝黑中夹杂着冰蓝之色的眼球跟着她的走动而缓慢地转动。冰伶儿踱了一圈又一圈，红衣雀的眼球便也跟着转动了一圈又一圈。忽然，冰伶儿停下，哈气烘手，红衣雀盯着她的嘴和冻僵的手之间逐渐消散的淡薄白气，眼球不动了。

哈热了手，冰伶儿想起了什么，自包裹中取出沾了血的青蓝衣裙，炫耀似地摊开，提在手里，脑袋露出衣裙上端，歪头笑着看向红衣雀：“今天是你出关的日子，我特意拜托锦绣派的首席裁缝针目缝给你织了件衣裳，喜欢吗？”

“喜欢就眨眨眼。”

“眨一下就行啦，眨那么多，像个傻瓜似的，不过，你喜欢就好！”冰伶儿说罢便一件件地褪掉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本来要给红衣雀的那身，欢快地转了几圈，半是羡慕半含暧昧地看向冰棺里的红衣雀：“果然适合...你可真漂亮...以后你也要给我做一件！亲手的！”

忽然，冰伶儿的腿牵着腰和身子如蛇一样横着摆动了一下，跨步走到红衣雀的脑袋后面，扶住冰棺身子后仰用力磕下，嘭地磕破了光洁的额头。脸抵压在冰棺上，她瞪眼与棺中红衣雀四目相对，失魂落魄道：“为何你我都是女儿身？为何你不是男人？为何我不是男人？为何你我都是女儿身？为何你不是男人？为何我不是男人？为何你我都是女儿身？”

“为何要救我？”

“为何要夺走我的心，却又不负责？！”

她厉声质问，身子后仰，头颅高昂，用力磕下。

“回答我！”

“回答我！”

“回答我啊！”

时龙将来袭那天，红衣雀现身挡在冰伶儿面前，如瀑青丝在劲风吹拂下狂乱地飘舞，一袭白衣一柄利剑，回头看来，冰伶儿只一眼便将那张英气无双的面庞和饱含关切的黝黑眼眸烙在了心中，再也无法忘却。

半晌。

冰室恢复寂静。

冰伶儿没有了力气。

血珠滴落。

她扶着冰棺，低垂着头，血流满面的脸颊突然绽放笑容：“啊？你...你也喜欢我？”

“真的？”

“不是在骗我吧！”

“嗯...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娶我...我要你娶我！”

“答应就眨眨眼。”

冰棺棺盖缝隙中泄出丝丝白雾。

“好耶！”

“以后我喊你夫君，你喊我夫人，不能再喊我妹妹了！我才不当妹妹呢！”

“嗯哼，夫君”

“讨厌！不许喊我娘子，轻浮！”

冰棺棺盖逐渐抬起。

“生...生孩子？太早了吧！”

“等你杀了妖龙王，再说要不要孩子吧！哼！”

一只手突兀推开了冰棺的棺盖。

红衣雀直起身，僵硬转头，无意识地看向呓语的冰伶儿。

一人的独角戏结束了。

“冷...”

红衣雀嘴角泄出阴寒之气。

冰伶儿飞起落入她的怀抱，环抱着腰肢的胳膊逐渐发力。

“吻我...吻我！”

阴寒之气入体，飞快冻僵的冰伶儿急切地索吻。

红衣雀越发用力，热量的流入令她舒服了不少。

但还不够。

冰伶儿吻在红衣雀唇上，嘴中陡然喷出一股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然而她竟浑然不觉疼痛，仍旧甜美地笑着，直到最后自己的身子被彻底揉碎，像团橡皮泥一样地粘在红衣雀身上，化作庆祝出关的血肉衣裳，涨至扭曲狰狞的脸庞仍带笑意。

“嗯”

稍感温暖的红衣雀呻吟着走出冰棺，步入“禁制重重”的走廊，沿着阶梯一路向上——禁制早已停止运转。

黑暗走廊的尽头是狂风呼啸的冰天雪地，红衣雀站在出口，迟疑不动，本能驱使下的身体自行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眼前不比身后更温暖，就在她要转身走回冰室的瞬间，风雪中的孤单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裹紧逐渐不再温暖的肉衣，红衣雀很快走到了那道身影身旁。

跪在地上的冰清影抬头看来，认出了她和她身上的衣服，惨笑道：“终于等到你了。”

“受天人五衰的心魔劫影响，我失控杀光了所有宫人。”

“伶儿...伶儿被我吓疯了。”

“但还好...衣雀你还活着，还好我让你进了冰棺。”

“谨记，不可依赖葬心冰棺。只提升修为，不提升心境，就是我的下场。”

“缚龙索在你闺房，冰魄珠在凝冰宫密室，广寒剑在广寒宫牌匾后。”

“最后，带上葬心冰棺，南下去中原吧。”

“冰魄玄宫...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红衣雀！”

冰清影突然喝道。

“在！”

红衣雀茫然一惊，脱离了葬心状态。

没有不存在代价的变强捷径，葬心冰棺提升实力的代价是让使用冰棺的人逐渐失去人性，变得无感无情，此之谓葬心。

“你出师了！”冰清影说。

“啊？”红衣雀懵了。

很快，她想起了自己刚才做过什么。

“想起来了？”冰清影笑容满面地将红衣雀揽进怀中，亲昵地蹭起了她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衣雀歇斯底的叫喊，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