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用力抓着手里的有一条非绣非画的海龙的黑底三角旗,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一时间竟是都不会呼吸了!
怪不得,她刚来时章柳青对她还很热情,但仅过了一天,又问江家族长对她还有别的吩咐没有,她照实话说过后,就突然对她冷落下来。
此时看着手里的海龙旗,哪里还不明白,章柳青之所以态度发生变化,完全是因为她只是带来几句空话,而没有一同带来有说服力的信物的缘故。
章柳青肯定是见过赵阳了,而赵阳在入江家前,在江湖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哪里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异?
她爷爷是怎么想的!
以赵阳的智慧,这种做法不仅瞒不过他,反而还会让他对江家更加厌恶啊!
“心月姐,爷爷说现在江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只有你能救江家了,你…”
江寒说着江淞教给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江心月脸色极其难看,后面的话不由就咽进了肚子里,然后又小心的问道:“心月姐,你还好吧?”
江心月压下心中的急怒烦躁,道:“你一路奔波,先…找个房间休息吧,这件事我来处理…去吧。”
江寒第一次出远门,本就没有多少主见,又以疾行符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欢乐谷,此时也累了,闻言就听话的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等他离开后,江心月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无力,却想不出该怎样能见到赵阳,见到赵阳又该如何说动他,更担心江家现在的情况,一时间为难得想要大哭一场,却又欲哭无泪。
在一阵心乱如麻后,她能想到的还是只能去找晨梅这一个办法…
这时,江寒又敲门走了回来,道:“对了,心月姐,我还忘了一件事,爷爷说,如果江家那边出了意外,就让你当江家的族长,那面九云风罡旗即是族长信物…”
江心月听得愣了一下,忽然心生怒气,身体发抖的道:“滚!回去!”
江寒吓得脸色一白,慌乱的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心月恨恨的把旗扔到了桌上,在来之前,江淞就曾经说过,如果长青山那里出了问题,她这里就是江家族人最后的归宿,真要出现那样的局面,不用他说,她自然也会那样做,现在再说让她当族长的话,除了给她施压,让她去求赵阳帮忙外,还能有什么?
只是,江家到底是生她养她的家,她就算再怒,再恨,难道还能看着不管?
深吸了一口气,她取出子母传信符,咬了咬牙,写道:“你们走后,赵阳一直是一个人吧?”
此时,南荒一处少有的草树稀少的荒山上,一名少女骑在青牛背上沿着山路缓缓而行。
远远看去,仿佛古意盎然的山水画一般,但走近了就听到那青牛口发人声,啧啧叹道:“怪不得赵阳那家伙和你在一起喜欢从后面抱着干呢,这小屁股,真带劲!”
说着话还轻颠了颠,同时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两人正是阮娘子和晨梅,而四五月的朝夕相处,那是什么话都说过了,尤其和赵阳有关的事,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晨梅无奈的用手撑了一下,稳住身体,然后嗔道:“你再这样,我就下去骑灰胖了。”
“别啊!”
阮娘子叫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这样赶路,真遇到危险,对方只会当我是灵兽,然后我就能给他们来个狠的!再说了,我突破大衍后,你是第一个骑的,赵阳那家伙都没这待遇呢!”
晨梅哼了一声,却是突然想到阮娘子和她说过的一件事,然后问道:“他那天真的问你能不能下半身变回你人身的状态的话了?”
阮娘子一蹄子将一条突然窜起、咬过来的身体和周围山石一色的毒蛇的头踩扁,尾巴轻晃的道:“那还能有假?我跟你说,赵阳那家伙没正事的时候,满脑子不是乃子就是屁股!你记不记得那次,他说给我们建一个避难和没事时‘度假’的地方,出去才几天,不知怎么就把炼化了同心阁的第六重禁制,然后就急不可耐的回来,上手就脱衣服,按着就…那次你还怀疑我这边做对不起他的事呢…”
晨梅忍不住一笑,然后也回忆起赵阳刚进江家,她把第一次给了他后,因为听了江心月的话,担心影响他的修炼,她就想控制着他点,但他却是想法设法的要她…
阮娘子这时忽然怪笑道:“你湿了哟!”
晨梅一惊,但很快发现,她虽然有点想他,但也不至于被她发现,就知道是被她戏弄了,她刚要反击——阮娘子变身成青牛后,耳朵特别怕痒,但这时,眼前乌光一闪,她马上意识到江心月给她传来了信,现在也只有江心月会通过这种方法联系她:“哼,我一会儿再收拾你!”
阮娘子和她说话只是排解旅途的寂寞,此时见她有正事,就放稳了脚步,但口中却不服软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你还要让我带你去乱星山呢。”
晨梅伸手在她耳朵上摸了一下,然后取出了传信符,等看到了江心月传来的信,她抬头看了看天,低头回道:“是呀。”
江心月很快又传信过来:“我想去找他。我怎样才能见到他?”
晨梅执笔的手顿了顿,这两句话联系起来,会让人有种江心月想借这个机会去“填补”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空缺的联想…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宁愿是真的,但江心月既然和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到了这个份上,她都不忍拆穿、拒绝:“你可以从客栈西侧十米处向西北方向前行,关闭视听,摸到一棵枣树后,在附近寻找另一棵枣树,沿两棵树中间前行,既可进入大门…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只要愿意放下身段,等我们回去,说不定你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了呢!”
写完后,她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到阮娘子,又想如果是真的,那样做难免对她也有影响,就不觉有些亏欠于她。
阮娘子虽然没有看她们交流了什么,但也知道肯定是江心月联系了她,并且也能猜到是什么事,她就安慰她道:“赵阳那家伙鬼着呢,你不用替他担心的。”
晨梅微微一笑,伏下身抱住了她的脖子。
江心月将传信符收起来,她其实很清楚,她刚才的话是经不起推敲的,而晨梅什么都不问,应该是照顾她的自尊,但在她看来,晨梅是她最不愿意欺骗的人,对她都用上了心机,在传出第一条信息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尊严…
叹了一口气,她神情麻木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