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位衣着清丽的女子款步姗姗,从房门处径直走到燕伍子身旁。
先前的猜测没错,此女便是玉竹夫人。
黛眉弯弯,鹿眼灵动,鼻头小巧上翘,好一个娇俏的可人儿,难怪能获王府老爷独宠,连身边丫鬟都沉迷夫人姿容。若非当日因她之事被追杀的差点一命呜呼,凌若此刻定然会好好观赏这位夫人的美貌。
可是现在,她只想知道为何燕伍子要置她于死地,没空搭理这位俏佳人。况且,无论如何貌美,若是对方品行不端她也欣赏不来。玉竹夫人不过口出一句,凌若却已从言语中听出满满的不屑和跋扈。不怪那日府中碰到的小丫鬟都那般傲气,有其主必有其仆。
凌若面色清冷,眉眼之间已有凌厉之意,双手抱怀,目光定在玉竹身上,道“怎么,看来玉竹夫人对我的事也很了解?”
对方心头一紧,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暴露,眉头不禁紧蹙。
慌张不过一瞬,玉竹立刻恢复先前神情,眉眼舒展硬是扯出几丝笑容,“凌姑娘,放着好好的郎中不做,非要沾惹刀尖舔血的事儿,这难道还要怪我了吗?”
哟呵,动杀念的看来是她啊。
“小女不才,不过是好奇为何夫人频频出府,是嫌府上的床睡着不适,想来民间体验生活?”凌若一脸淡然的用手转起肩旁发丝,“还是认为府上的花儿没这的香呢?”
“你!”玉竹夫人气得跺脚,此女简直就是拐着弯的骂她不知廉耻,用手指着凌若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钻丫头!”
凌若自认为嘴笨,在教渔先生面前经常被堵得毫无招架之力,牙尖嘴利吗?倒是第一次被这般评价。至于刁钻,这词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贬义。不过在她看来,成为女侠的第一步便是与众不同,刁钻也未尝不可嘛。心中如此想着,觉得这评价不错,于是冲着玉竹淡然一笑,“承让,比不得夫人。”
这是遇到什么怪人,被人骂了还咧嘴笑。看着凌若无半分生气的模样,玉竹终于按奈不住,冲着院子大吼到,“一个个都吃白饭的吗,还不给我把她解决掉?!”
嗯?凌若环视半圈,并未发现异常。奇怪,玉竹为何对着院子空气大喊大叫?
倒是师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到身后。
顷刻之间,几道人影从屋顶飞跳下来,原本不大的院落更显拥挤。
此刻,不光是凌若目瞪口呆,连燕伍子也茫然的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围攻凌若的“江湖侠士”。
“又是你们!”凌若举起手中银伞,战事一触即发。
众人之中走出一位手持羽扇的翩翩少年,对着白衣少女道,“别来无恙啊”。
哪怕仅露半面,都能猜到他那一脸贱样。“混蛋…”低闷的声音从凌若口齿间传来,带着深沉的恨意。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出现,愤怒化作力道,凌若握伞的手力又加重几分。
“嗷”,被城隍爷下了沉睡的小雪因此得以苏醒。它本就与主人心意相通,感知到主人此刻的情绪,便自动化为一柄银白色长剑,剑身散发莹白光芒。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女子手中是何神兵。
而凌若则是按兵不动,敌众我寡,先前已经吃过一次亏,此番决不能再莽撞行事。
“你们一个个自诩江湖侠士,却对着一位弱女子和老者刀剑相向,算什么英雄好汉?”
然后这句话并没任何效果,院中数名“侠士”岿然不动。凌若见形势不妙,知道拖延不了多久,便靠近师父道,“您先走,我善后。”无论如何,她不想连累他人。
谁知,小老头淡定抚须,亮出腰间长剑道,“好徒儿,怕什么,看为师给你耍一套。”
说罢,一袭明黄色身影闪现到人身后,“刷刷刷”几道白光一闪,原本立于凌若身后的三名武人颓然倒地。“什…么?”未及言出,还没看清眼前身影,身旁二人又是被一道剑光闪伤双目。
小老头旋身转到二人身侧,用剑柄对着小腿一敲,二人“轰得”一声跪地。此情此景,剩余几人皆是噤若寒蝉。如此还没尽兴,但见明黄身影轻盈上跃,突得蓄力对下一击,剑气如虹,将周身地板震得飞起。方才跪在地上二人毫无招架之力,连跪都跪不稳,被击退数里。
“哇…”
“哇…”
凌若和小雪异口同声发出感叹,能被这么厉害的人捡来当徒弟实在太幸运。她在心中盘算,幸亏此人是她师父,而不是今日杀她之人,否则一条小命都不够他劈的。
“怎样,为师厉害不?”听到徒儿感叹,小老头得意的对着她挑眉讨夸。
“厉害厉害!”凌若激动的拍起手来,“师父真是太厉害了!”
“哼哼,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小老头剑指前方,“怎样,谁来和我过过手?”
闻声,众人纷纷后退。赏金固然重要,可性命更可贵。
如今胜负已分,见识到凌若带来帮手之厉害,轩主也不敢再多造次,收敛原有的嚣张之气,躬身对凌若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凌若冲着轩主便是一击,“什么误会能让你差点取走我的性命?”
虽未伤及要害,可这一击却也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气,轩主痛得哀嚎,却还是一手持着羽扇遮面,另一手急忙揉着伤口。“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啊…”说罢,轩主向凌若使了眼神,瞥向玉竹。
眼见颓势已定,玉竹大怒,“一群废物!”
燕伍子赶忙拍背抚慰,谁料玉竹一把打开他的手。
凌若对别人的感情不感兴趣,只想知道为何欲要将她置于死地,盯着玉竹问道,“现在能好好说说了?”
玉竹双眉一竖,“有何好说?明明是你挑事在先。”
“啊?”难不成一切都开端是她自己?凌若用手指着自己确认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