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压器、核裂变反应堆和发动机成为了新的动力源,喷射器、燃料炉构成了加速装置,电磁感应结构替换了每一块肌肉,硅、铁、碳、铝、金、铜替换了碳基生命的必备元素,组成了谢庄的新身躯。
谢庄由流线型的人体,转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机械结构,无数细小的纳米细胞嵌合成菱角分明的铠甲,只剩下嘴巴那一条横线的平整面甲盖住了原来那帅气的面庞,现在的新身躯不仅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还富有工业设计简洁明快的美感这一切都得益于拆解完美生命之后,谢庄对于生命认知的革新,还有可控进化所制造的新特性。
而这新身躯最为克制贪婪之壶的一点在于,这新进化出来的身躯,根本就没有脑子!
不要说生物脑,甚至连机械电子脑都不存在!
它里面甚至就没有能够承载神识的复杂类脑结构,操控这局身躯的,是纯粹电磁波,是从新月公园发出的长波电磁信号。
谢庄大部分的神识已经收缩回了先天一炁之中,只留下少许位于新月公园的部分,在哪里制造了电子脑和发射器的结构,操纵着这个无心无智的硅基生物,露出了角度冷冽的微笑。
看到这一幕由生物向机械的变化,那被郝大抱在怀中的贪婪之壶也不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猩红的双眸瞪得几乎凸了出来,那嵌满了金牙的大嘴也张成了O字形。
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
在贪婪之壶肆虐人类社会的两三个纪元之中,它也没见过这种由人类变成的金属死物,论起生物脑,不要说读心了,操控灵性,甚至影响谢庄的神识它都得心应手,但这个连电子脑都没有的机械怪物,他根本没见过啊?
而且刚刚才和它激情对线的那个使徒呢?怎么连灵性的消失了?难道是血祭出这么一个机械怪物,专门来对付它的?
术类有专攻,专门针对人性弱点,从抽象概念上发展出无敌能力的贪婪之壶根本感知不到电磁波,而就算它的实力恢复到顶峰,作为宇级诡异,他也断不可能跨越128公里的距离,察觉到谢庄置于新月公园的神识。
不知怎的,贪婪之壶的心中竟有了恐惧。
“走,走,走!”
那张丑陋猥琐的大嘴不停地发出着无声的命令,这尚未完全复苏的贪婪之壶,操控着郝大一个转身,便躲开了身后人群不断扔过来的银行卡,金钱,珠宝和血肉…相当果断地朝着大门跑去。
透过摄像头看到了这一幕,远在新月的谢庄笑出了声。
站立在房间中的机甲同时发出了复古电子风的冷笑:
“嘿,大人,时代变了!”
点火!
蓝色的火焰从机甲的双腿之上喷射而出!
电磁转动!
伴随着机甲核心中裂变反应的过量热能,整个银灰色的机甲都缠绕上了强烈的磁场。
“轰!”
电磁力强化了机甲的动能,搭配上喷射器,他踏碎了大地,化作了银色魅影。
“什…什么!”
在那贪婪之壶和郝大同时张嘴喊出的惊叫声中,谢庄从天而降,一拳将这瓷壶砸成了无数飞溅的碎片,连带着捧壶的郝大也一头栽倒,双手断在了地面。
但谢庄还是很高兴,因为那丑陋猥琐的脸再也无法活动,无法露出那讨人厌的贪婪笑容了。
“解决了吗?”
“不对!”
虽然神识远在新月公园,没办法通过神识感知来判断这诡异有没有死,但眼前的瓷壶没有像其他的诡异一样变成粉末消失,也没有析出妖纹,就连那些被贪婪之壶所影响的人,也没有脱离那狂热的贪婪状态。
可一般来说,诡异的载体一旦被破坏,那妖纹就不可能不会析出,这个贪婪之壶,难道因此例外吗?
就在谢庄沉思的片刻,那扑倒在地上的郝大却突然扬起了头。
那张眼窝深陷,相貌猥琐的脸上被瓷壶的碎片扎破,血流如注,但下一刻,这张在疼痛中扭曲的脸颊却露出了与诡异如出一辙的贪婪微笑。
“我还在这儿呢!”这个相貌猥琐的家伙咧嘴笑着,双眼牵动着脸上的皱纹,发出了尖利而阴险的声音,“谢谢,谢谢你把我放了出来!”
“什么?”
谢庄心中惊骇,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这贪婪之壶的载体,难道不是这瓷壶吗?
————
“老陆啊!”月华公爵的声音有些疲惫,他看着周边忙的热火朝天的家丁,看着那些不断收拾东西的女眷,眉头紧皱,“我突然心中有不详的预感!”
“公爵大人,夜城之大,谁不知您料事如神!您的预感不可不防啊,有什么卑职能做到的,我现在立马去做!”刚刚给珊瑚公带了消息的黑衣人赶紧凑到月华公爵的身边,谦卑地问道。
“老陆啊,我在想,要是这陈…不可言说之人打破了那贪婪之壶,这可怎么办?”
“这…您的意思是,那人战胜了这诡异?那我觉得,我们该跑!”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华公爵忧心忡忡,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他说道,“老陆啊,实在是这其间有个信息,你是不知道的!”
“哦,什么信息?”黑衣人听着月华公爵的话,也渐渐有了不详之感。
“你作为一个使徒,难道没有疑惑过吗?初阳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壶打破,取出其中的妖纹?而要费劲心思,耗尽了五个最虔诚的战神祭司的生命,花费五百年光阴,生生将这贪婪之壶,从宇级磨成灵级?”
听到这话,黑衣人心中的惊骇再也止不住,他有了极为恐怖的想象:“难道说…”
“是的,是啊,老陆,贪婪之壶的本体就是贪婪,他寄生在人类的贪婪之中,在每个人的灵性之上自由来去,将每个寄主引向绝望的贪婪,并在渴求之中死去!那壶既是载体,也是封印,是一个冠位使用最后的灵性,最后的意志,所形成的束缚,它困住了贪婪,也造就了贪婪之壶!”
“这…这种事,那不可说的人定然不可能打破壶的,他战胜不了,我希望他战胜不了!”黑衣人感觉到了由衷的恐惧,那可怕的寒气在自己的每根血管肌肉间流转。
“希望吧,但那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更何况,难道我们现在是否被贪婪所寄生,你我就判断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