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个家庭刚遭遇巨大变故的年轻人,才两三天马上就能从悲痛中走出来,绝对是自欺欺人。
江羽龙知道,他在母亲陈玉云遇害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整整消沉了三个月!一直到在张明国与路昊明帮忙他把母亲安葬之后,江羽龙悲痛的心才稍稍平复一些。
江羽龙拍拍陈齐农的肩膀,说道:“你是专业学投资的,我对投资又不懂。”
陈齐农叹了口气:“我对这些项目已经没信心了。”
“你那些钱总共投了多少项目啊?”
“一个项目投了十万,一共投了六十个项目。”
“六十个项目?”
“是啊。我昨晚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都过了一遍,没有一个项目还能继续。”
“你开始投项目时,是九月份吧?这算最久的也才四个月啊,难道他们就坚持不下去了吗?”
“真的,他们都放弃了。这些大学生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个个都异想天开,可惜这些项目都只开了个头,一个都没坚持下来。”
“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说不定这六十个项目中,总有几个会坚持做下来了。”
“可能是我自己也坚持不下去了吧。这个优盘里的这六十家企业,最长四个月,最短一个月,没有一家有进展!我都发现自己当时想得太简单了,看来我真被这些人给骗了!”
“给这些人骗了?为什么这么说?”江羽龙又听到陈齐农提到“骗”字。
刚才陈齐农一来找江羽龙,就说怕王进富骗他们,现在又说这些大学生骗他。
“其实我以前,一有时间就去这些公司走走,他们很多人一拿了我的钱,就开始花天酒地。我来的时候,王承浩大都也会跟来吧。王承浩就喜欢这些大学生请他去唱K、蹦迪,我就没看到一个踏踏实实在做事的人。”
江羽龙听他这么说,想通了为何陈齐农刚才会认为王进富也在骗他,原来是因为这些大学生花掉他所有投资骗光他所有的钱!把王承浩带去,他们这些人不陪着吃喝玩乐才怪!也难怪这些学生把钱花光了。
“你们俩不会这四个月当中,一天去参观一家公司吧?”
“不是,很多人都集中在一个园区办公。”
江羽龙想明白了,都在一起玩,没人做事了!
不过他相信这么多人当中,总有一两个真想做项目的人。
陈齐农从车的储物盒里拿出一个文件包递给了江羽龙,说道:“哥,我把蓓荷茶业公司手续给你吧。营业执照、章子所有手续都在这里了。”
他又说道:“幸好把这些手续放在车上,要是放在家里也烧没了。股东是投资公司,法人已改成我了,明天把法人变更给你吧。”
“齐农,真的谢谢你!把法人改成张蓓荷吧。蓓荷一直牵挂着这件事,怕王承浩又找她麻烦。”
“王承浩应当还在海南吧。我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回来肯定要我把手续移给他,所以我们赶紧先办掉。”
“嗯。”
这是大事!江羽龙知道:那份契约虽已被自己撕了,但王承浩手中还有一份。
而且,王承浩那是什么人?一个无赖!
所以当务之急得赶紧把手续改了,免得夜长梦多。
陈齐农忽又流下了泪,说道:“哥,你这回帮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谢你啊!我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你这三百万啊!”
江羽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啊!怎么说着说着哭起来了!”
“对了,这些也给你吧。”陈齐农又翻出一个文件包,也递给了江羽龙。
“这是什么?”
“投资公司手续。股东与法人都是张姐。你要改成你的,只要你一句话,张姐肯定会给改你的。”
江羽龙知道,这些手续现在跟蓓荷茶业一样只是一家空壳而已。
江羽龙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不懂投资,给我也没用啊。”
“其实我原先留下那两百万,是等着筛选出好项目时追加投资用的。只是迟迟不敢投,怕他们又来骗我!”
“有人跟你申请过?”
“有,你说我两三个月就花光了投资,谁还敢投吗?”
“哎!”江羽龙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应当是王承浩的缘故吧。
“投资公司就交给你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态,真心没信心、没动力了!”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接了吧。”
虽然现在这家投资公司是个空壳了,但他相信那些项目当中,还能找出一两家值得继续投资。自己正愁着余下的那两百万中当,一百万做什么。
陈齐农走后,江羽龙回到房子时已下午四点。
当他把蓓荷茶业手续递给张蓓荷时,张蓓荷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营业执照、公章、私章等等一并都在里边,她抱住江羽龙亲了一下。
江羽龙说道:“喂喂喂!站好站好,以后不许再这样!”
“谢谢哥!妹妹抱哥哥,没关系呀。”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张蓓荷松开了他,摸了摸他的脸笑着说道:“抱一下,脸上会少块肉吗?兆强哥与悦兰妹妹小时候也经常这样抱呀!”
“我们都长大了,跟兆强、悦兰小时候不一样了,笨蛋!”
“房子里就我们俩,没人看见。”
“就是…哎呀,反正就是不能突然这样抱过来!”
“不,我就要把小时候没抱过的补回来。”
江羽龙被她提到“小时候”这三字,想起昨天看郑大干画展回忆起小时候在画展遇到张明国与她的事,就问道:“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福建的一位画家在省博物馆办画展?也是这时候。”
“郑大干画展吗?”
“你记得?”
“当然记得!那时我…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你都不理我呢!”
“我怎么不记得你跟在后面呀?”
张蓓荷并没回答他,忽然就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
“为什么你会是我哥啊!”张蓓荷越哭越伤心。
江羽龙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傻瓜,不许再这样了!”
张蓓荷停住了哭。
江羽龙轻轻地说道:“走,我陪你去打点滴吧,四点多了,一会护士要下班了。”
“嗯。”张蓓荷跟着他走去人民医院挂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