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龙不相信张蓓荷会是刘尚之的私生女,就像去年他不相信自己不是江大福的儿子一样,认为路致远胡说八道,父亲江大福绝对弄错了。
但是路致远与他父亲江大福同时这么说,在他心里不由得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刘尚之就是那个人,那个让母亲横死街头的恶魔,这已经从父亲江大福那里得到了证实!但是,倘若张蓓荷真的就是他的私生女,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安排好让靳勇送江大福回去后,江羽龙就带着杨小军去宏亨时代赴刘尚之之约。
青城的三月,并非江南的阳春三月,天气仍旧说变冷就变冷,寒流甚至瞬息成雪。早上与大家一起出来时还是艳阳高照,午后时天空就阴沉了下来,待到傍晚,竟然开始下起雪来了。
并不是所有的天气都在诉说人的心情。同样的天气,在不同的心情下,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下一场雪,在恋爱中的恋人眼里,那是浪漫与圣洁,在耕种中的农民眼里,那是吉兆与希望,在赶路中的行者眼里,那是困难与阻扰。
在张蓓荷的眼里,雪花被看做她与江羽龙的爱情见证。这场雪对她来说,像是在下着一场温馨与喜悦。
去年,她跟江羽龙在一起度过了难忘的两场雪。一场在金座大酒店,她想在酒店陪着江羽龙,却被她妈妈余美玲揪走了。一场在城南别苑,四个人要在蓓荷园一起跨年,却经历了江四海刚出看守所就当场被冲撞而死…
她爸张明国现在从看守所出来了,昨晚他们也说开了,自己原来跟江羽龙并不是亲兄妹,大家也都希望他俩在一起。他们的婚事,似乎已经顺理成章、没有任何悬念,再没有人会反对了。
她跟着张明国回到了别墅,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念道:“这场雪下得真美啊。”
昨晚,她对江羽龙说:“我真想现在就到三楼去。”
江羽龙道:“你到三楼干嘛呀?”
“去你房间啊!你笨啊!”
“那你上来吧。”
“呃!不行!”
“那我下来。”
“你敢?!”
想起那两场雪,再想到昨晚上他俩的俏皮,张蓓荷忍不住莞尔一笑。
她忽然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觉得别墅的顶楼是一个赏雪好去处。她见她妈妈余美玲不在,江羽龙也还没回来,就给江羽龙发了一条微信:“龙哥还没回来吗?雪下得大了,好美。今晚我们一起到楼顶看雪好不好?”
江羽龙坐着杨小军的车刚到宏亨时代,收到这条微信时愣了一下,就回道:“我在外面有事,可能会很晚才能回去。”
“今晚的雪肯定会下个不停的,我可以等你回来啊。”
“嗯,你陪着妈妈、爸爸先吃饭,等我回来了再说。”江羽龙不忍心打碎她期待的彩泡,虽然自己现在很矛盾。
“妈妈不在,其他人也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爸跟金霞阿姨,我,小表弟。”
“我还有事,先忙了啊。”
发了微信后,江羽龙就带着杨小军进了电梯。
路上早就跟杨小军说了刘尚之的事,所以杨小军似乎很紧张。
按了刘尚之家门口的门铃,负责做饭的厨娘来开了门。
那厨娘道:“老板在楼上等您了。”
江羽龙在刘尚之家吃过饭,认识厨娘:“谢谢您。”
与杨小军上了二楼,江羽龙先看到的是余美玲。
江羽龙头脑更是发懵:“看来是真的了!”
“妈,您也在。”江羽龙习惯了叫她为“妈”了,更何况昨晚已认定了这门亲事。
但余美玲见到江羽龙时异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只跟江羽龙点点头,立刻站了起来,对刘尚之说道:“我先回了。”
刘尚之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准备了你的饭,吃了你们一起回。”
余美玲恨恨地瞪了刘尚之一眼,说道:“姐夫,你可别对孩子们胡说八道!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噌噌噌”地下楼,开了门就走了,让江羽龙呆立于当场,不知是过去到茶桌跟前坐下,还是跟着余美玲而回。
“羽龙,你们坐。”刘尚之神态自若地招呼他俩坐,“厨娘做饭还没这么快,我们先喝点茶。”
江羽龙还是决定回去问余美玲去,就问刘尚之道:“蓓荷肯定是你女儿吗?”
“你都知道了?”
江羽龙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杀了我妈的祁英,是你的手下?林奋英替你办事吧?”
刘尚之脸上似乎茫然若失:“羽龙,你妈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林奋英?你说啥我听不懂。”
“我们改天吃饭吧,我们先走了。”看到刘尚之现在伪装出来的表情,江羽龙马上意识到刚才余美玲离开时的神情恍惚,感觉有的事比留在刘尚之这里赴宴更重要,况且张蓓荷的事,直接问余美玲更清楚!
于是,江羽龙带着杨小军立即离开了刘尚之的家,坐了电梯就想去找找余美玲。
余美玲开的是余金霞原来那部红色的车,很好认,一下楼就见到了她刚刚发动了车。
红色的车向江羽龙与杨小军这边开来,江羽龙立即上前跟她招了招手,但余美玲像是没见到他一般,从他俩身边奔驰而过,直开出了宏亨时代。
“杨大哥,我们也回吧。”他见余美玲没理他们,自己把刘尚之也见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刘尚之的家里看到余美玲,所以也打算跟随余美玲回别墅。
开出宏亨时代,雪骤然大了起来,落雪来不及化,路上开始有了积雪,市区的车都开得慢。
见到余美玲的红车就在前方,中间隔了几辆车,就是想办法超车到了红车跟前也没啥用,江羽龙就让杨小军跟着就好。
暮色苍茫,飘雪凄迷。
出了市区后,红车忽然之间就飞快地飚了起来,就像去年余美玲从青城大学门口接上江羽龙之后,开着车往郊外开去一样,车后两道白烟与飘雪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烟。
“路上已有积雪,她这样开法,得出事!”
江羽龙暗叫不好,问道:“我们能跟得上吗?”
杨小军脑门发毛,说道:“会不会因为她见你跟着反而开得快了?我觉得还是不敢紧跟,我尽量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