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苏鸿信万没想到,自己一回天津,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位不得了的人物,黄面虎,霍元甲。
“你小子,一去大半年,也没个书信,害我好一阵担忧!”
王五拎着酒菜赶到近前,激动的脸色潮红,上下又仔细瞧了瞧,点点头。“好啊,武功长进不小啊,哈哈,那你们两个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
“这是自然!”
霍元甲也是面带笑意。“往日只听五哥把鸿信挂在嘴边,说是一位不得了的豪侠,今天一试,嘿呀,果真不同凡响啊,这天津,能在气力上与我一较高下的还没几个!”
苏鸿信得见王五,又遇霍元甲,心头喜不自胜,说道:“我也是刚赶回来,歇都没歇就过来了,走,咱们去通福客栈,好好喝上一顿,李老爷子也在那,另外我还结识了几位有意思的人物!”
王五又瞧瞧自己手里的东西,他本来也是要和霍元甲喝酒的,这下一听,当然乐意,喝酒自然是人越多越有滋味儿,特别还是再相逢。
“好,咱们不醉不归!”
门都没进,三人又是结伴去了通福客栈,只剩那小胖墩坐地上,抹了把鼻涕眼泪,呆呆瞧着怀里王五给他的食盒,然后颤声道:“王五爷给我吃的了!”
哇的一声又哭了,这回是喜极而泣。
只说苏鸿信他们到了客栈,要了个雅间,一群人围坐一桌,又点好了酒菜。
人的名,树的影,听说眼前人是大刀王五,秦守诚小两口那是满眼的星星。
“哎呀,您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王五爷啊!”
连那陈小辫都极为罕见的一本正经的起身拱手,郑重道:“陈氏族人,陈小辫,见过王五爷!”
能让这女人称一声“爷”,那可真就是不容易,可见这王五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何等了得。
只是,自打谭嗣同被斩,行刺慈禧失手,这位名震北方武林的大英雄,大豪杰,便似灰心丧志一般,已是难见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了,只是意兴阑珊的笑着。
“都是虚名罢了!”
李云龙再见王五也是不胜唏嘘,嘴里絮絮叨叨,就和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样,嘴里绘声绘色的讲着这几个月来遇到的离奇诡谲的诸般怪事,只是这其中,大清龙脉的事却是给遮掩了下来,非是信不过,而是此事不同寻常,说出来怕是要惹出诸多变故波折,也是苏鸿信早就叮嘱过的。
至于其他的,只在他嘴里硬是被三言两语渲染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个中过程更是跌宕起伏,让人随之心绪翻飞。
连秦守诚他们几个,也是头一回听到新鲜的,特别是说到那“锁龙井”的时候,还有黄、柳两家报仇的时候,都跟着惊呼连连,吃惊不小。
“怎得天下怪事,都让你小子给撞上了!”
王五连连感叹。
“可惜啊,我不曾遇上!”
苏鸿信笑道:“这有什么可惜的,五哥你义薄云天,所过之处,鬼神避退,行的乃是堂堂正正的人间道,活的顶天立地,胸中浩气长存,自然是难见邪祟,难逢鬼魅!”
他端碗喝着酒,顿了顿,复又轻声道:“至于我,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如今不过是乱世开端罢了,待到这大清江山破碎,只怕更是妖孽横行,为祸天下,我孤身一人,虽无救天下人之力,却有拨乱反正之心,誓要斩尽邪魔,肃清寰宇!”
话语越到最后,他越是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王五听的满面激动,连喝了数大碗老酒,他一拍苏鸿信肩膀,眼窝发红的赞道:“说得好!”
一旁的霍元甲也是点头。“不错,天下人做天下事,鸿信你有此奇能,切不可虚度,大丈夫生于世,若不能轰轰烈烈活上一场,岂非憾事!”
“痛快,喝!”
“对,今天咱们闲话少说,只是喝酒,不醉不休!”
几人围坐一起,畅饮猛灌,连上了七坛烧刀子,又加了四坛掌柜自家酿的高粱酒,你来我往,不多时,一个个喝的脸红耳赤,浑身酒气冲天。
那陈小辫坐在一旁,她身上受伤,只小酌了几杯,一旁的宋小甜更是瞧的气鼓鼓的,只不过又看看自己鼓起的肚子,立马偃旗息鼓,最后只能把气发在了满桌的菜上,吃的咬牙切齿,大快朵颐。
眼见一坛又一坛的酒见了底,掌柜的最后还让伙计去别的酒馆里又买回了八坛烧刀子,喝的尽兴,几人索性托着酒坛狂饮了起来。
最先倒下的是秦守诚,这小子内劲不足,身子太虚,喝了不到一坛,脸红脖子粗的打了个酒嗝顺着椅子就溜桌底下下去了。
接着是李老爷子,喝了两坛,干脆是在屋里耍起了酒疯,上蹿下跳的,胡言乱语,好在蹦跶了几下,头一歪,就趴地上了,嘴里只嚷嚷着要偷那王母娘娘的仙桃。
至于苏鸿信、王五、霍元甲三人,这才算是真正的斗酒。
武功上,三人自然是不可能分个生死高下,但是,这都有好胜之心,结果便拼上了。
起初还好,拼的是酒量,一坛烈酒入喉,几人尚能保持清醒,可等两坛三坛喝下来,这就有些变味儿了,三人俱是暗施手段,用上了劲力,就见这入春的天气里,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便浑身出汗,那汗水外渗如豆,大颗大颗的往外冒,散发着酒气。
这是较上劲儿了。
“喝!”
苏鸿信喝的满面赤红,连眼睛都跟着红了,脸上却是欢喜,浑身大汗,流个不停。
剩下的两人也都不比他好到哪去,一个个托着酒坛,大口猛灌,愣是把爬起来的秦守诚又喝趴了,不多时,满屋的酒气。
直从入夜喝到快接近三更天,桌上就他三人了,才听咣当一声,霍元甲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搁酒坛,脑袋往后一歪,打起了呼噜。
苏鸿信几乎和他一起,脚下呲溜一滑,差点没摔地上,手里的酒坛子一搁,就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嘴里嘟囔道:“可真他娘能喝,差点灌死我,嘿嘿,嗝…”
“喝,继续喝!”
秦守诚又从桌底下爬起来了,醉眼朦胧的拍着桌子。
王五此刻喝的满面通红,如涂朱漆,看着瘫软在凳子上的两人,他抹了把头顶的汗,微醉微醺的道:“掌柜的,把桌上的东西,收了吧,让伙计把他两衣服换了!”
“哎呦,这俩臭小子,差点要了老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