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锦里古街时,天色尚早。所以还能看到它白天的模样。
依旧是一副怀旧古街的景象。古朴风格的建筑掩映在葱郁树木中,青石板路伸向远方。路边开满了店铺,店铺前面挂着布幔做成的招牌,在晚风中飘舞。头顶的天空挂满了灯笼,很有影视剧中古代的感觉,街边的小河中倒映出楼台和人影。
两人慢慢走着,不多时找到一家精致小菜馆,吃点清淡饮食。
饭罢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在灯光的装扮下,锦里展现出一种别致的美景。灯笼映出红色的光,白天红色的楼阁此刻变得暗沉,在成排的灯笼照映下显出一种深沉的魅惑。装饰性的霓虹灯在古建筑顶端和边缘晕染出黄色的光,青色的墙皮似乎也被照射的泛出了几分轻盈。
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三三两两,言笑晏晏,令人不禁想起半阙词来:“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边是古色古香、半开着格栅木窗和架着大鼓的阁楼,忽而一回头,一面晕黄的墙上开出三五扇圆拱形十格玻璃窗,六芒星图案位于顶端,窗上有咖啡店常用的墨绿色布遮棚,英文标识印在上头;藤蔓绿植从墙上层次不齐的垂下来。欧式风格的石型花坛隐匿在门前的大片阴影中。再一转,巨大的芙蓉花线雕图案泛出蓝色的光。
置身于这古色古香和现代摩登气息混合而不显突兀的街景中,两人也随行就市,宛如梦游一般。
赵慕慈忽然就安静了下来。Frank感觉到了,不禁看了她一眼。
觉察到Frank的目光,赵慕慈回头看了他一眼,浅浅的笑了。
在成排的红灯笼的照映下,两人在对方眼中都是眉眼浓重,肤色泛红,宛如踏入了某个电视剧情节中一般,有一种平日没有的不真实感。
Frank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办公室里的赵慕慈向来本分踏实,从不行差踏错,令人无暇顾及其女性身份,是一架完美的工作机器;此刻到了这里,大概是放松的缘故,到令他看到许多不同的特质,听到了许多平素未曾有机会听到的话。
正想着,前方出来一群人,似乎是喝醉了的样子。赵慕慈低头欲待走过,不成想两个醉汉相互搂抱推搡,一个往后趔趄出几步,正好撞在赵慕慈身上。
眼见赵慕慈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还是免不了往一边倒去,Frank伸手接住她,同时稳住了面前的男子。
一看撞到了人,身边人忙过来道歉,说不是故意的请见谅。只有男子腆着脸,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赵慕慈。
赵慕慈只瞧了一眼便不去看。
是非之地不久留,Frank向对方点点头,扶着赵慕慈往前走去。
谁知醉汉伸手便要去捉赵慕慈,口里酒气浑浊的讲着:“妹妹!你往哪里去!嗯?”
赵慕慈大惊,下意识便往Frank怀中躲去。
Frank挡住对方的手,看着他说:“你认错人了。”
醉汉的朋友忙过来解围。一边拉住醉汉往回劝,一边向两人道歉。
Frank摆摆手,拥着赵慕慈离开。
尚未走远,听到醉汉还在身后喊:“妹妹,怎么走了?别走啊!”
赵慕慈不理会,只是向前走去。
稍稍平静下来,意识到Frank一只手正搭在她肩头,自己被Frank拥在怀里。
赵慕慈窘了,放慢脚步,离开一些距离,对他说:“多谢了。”
Frank感到一丝失落。
赵慕慈方才实在惹人怜爱。躲闪的时候,慌乱的时候,忙忙躲入他怀中的时候。仿佛在那个瞬间,她冲破了一惯的冷静自持和优雅得体,只剩下女性本能的慌乱,急急的寻求他的庇护。
她的身体是柔软的,温热的。身上的淡淡的香水味,耳后和脖颈处露出的一点皮肤是细腻的,柔嫩的,白皙的。
不由得想到有一次在客户舞会上与她短暂的一段跳舞。她穿的衣裳是丝质的。但她腰间裸露的肌肤,似乎比丝绸还要滑腻,还要冰凉。
他心中升起一种痒痒的感觉,想要再碰触一下这皮肤,在这泛着红色灯光的,乱糟糟的夜里。
这时她却停下了脚步,离开了他的怀抱,脸上似乎有些不自然,垂着眼对他说谢谢。
谢什么。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和感觉。他得到的已足够。
但这种感觉和体验,是不好与她分享的。于是他压下失落和心中的情绪,对她答:“不谢。”
赵慕慈抬起看去。Frank也看着他,一双丹凤眼中似喜非喜,情绪莫测,似乎带着一种观察和探究,又似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由得想到当初和严文刚相亲那次,在他的车里,他也是那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然而那是的他,是冷静的,有距离的。而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含着某种危险,又似乎掩盖着一些炽热的东西,令她感到没来由的心慌,想要躲避。
借着说话掩饰不安,她说:“如果…我一个人在那里,可能都不知该怎么办。”
Frank还是看着她,似乎已渐渐恢复如常:“你不是一个人。”
赵慕慈暗松一口气,舒展一笑:“对。”
再游逛一阵,大约十点左右,两人打道回府。
回到酒店,赵慕慈开始整理行李。
翻出一件衬衫,想起来是上次大厦漏水被浇透,Frank借给她换的。后来她干洗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还回去。一来Frank最近并不常在办公室,不容易抓到人;二来也不想节外生枝,带着合伙人的衬衫在办公室晃悠。这次出差收拾行李看到了,便带上了,准备还回去。
看看表,不算太晚,于是将衣服拿袋子装了,换上鞋子,出门前往镜子里瞧一眼,没有不妥。出门行走几步来到Frank房间门口,轻敲几下。
并没有回应。加些力道再敲几下,听到Frank说话了:“谁?”
赵慕慈:“是我,Monica。有东西给你。”
一阵沉默后,门响了。Frank在里面说:“进吧。”
赵慕慈推门进去,门在身后自动关上了。里面廊灯顶灯未开,灯光挺暗,只有床头一盏灯亮着,没有看到Frank,只有门口浴室传来哗哗的声音。
想到Frank在洗澡,赵慕慈不觉得有些窘。她想放下东西便走,又觉得自己鬼鬼祟祟,不甚体面。
于是站在浴室门口说:“Frank,我…”
Frank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坐,我马上好。”
赵慕慈的话讲不下去,张了张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