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的智慧。

莫文往前踱了一步，又退了回来，郑重追问：

“是任何阶层的职业者都可以尝试掌握神权？还是有什么条件？”

“没什么条件…”乌尔多耸肩笑着解释，“神权涉及到另一个层次了，与阶层高低无关，只要靠近触碰，它就会将触碰者拉入意识空间，判定触碰者是否具备成为它主人的资格。”

乌尔多顿了一下道：

“命格是很神奇的东西，当年我触碰它之前，就知晓自己命格不够掌握神权。”

命格？曾经戴维尔帮我占星，说我命运不太好......沉吟几秒，莫文怀抱着希望地走向星月之柱中间的透明权杖。

植物藤蔓从脚底生长，将他带到六七米的高空，神权近在咫尺。

“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成为神权的主人，以及我的主人…”乌尔多直挺挺站在原地，黑眸愈发深邃，嘴角泛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没有欺骗莫文，确实任何人，不只是人类，任何生灵都可以尝试掌握神权，但触碰者如果被神权拒绝，会在意识空间遭受“意识风暴”袭击，这种袭击会导致三种情况：

一是触碰者意识太弱，直接被“意识风暴”摧毁，成为痴呆。

二是触碰者意识偏强，抵挡了“意识风暴”袭击，产生新型后遗症。

三是触碰者意识强过“意识风暴”，失败也能安然无恙，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强如乌尔多也只能勉强抵挡。

莫文端详着透明权杖，晶莹剔透的外观似乎闪烁有白金光泽，那仿佛是一层保护，又仿佛是一层玻璃。

抛开杂念，调整心态，他缓慢伸出右手，食指触碰到透明权杖表面刹那，是实体，是冰冷触感，非常冷，冷到刺骨，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精神和思维就像瞬间被冻住了一样，脑海一片空白。

当莫文从新夺回自己思维控制权时，陡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白雾缭绕的奇异空间，四周空无一物，浓郁白雾令视线最多望到五米外。

“这就是乌尔多说的意识空间…”

他迈出一步，忽地停顿，目光下移，不是地面，而是澄澈见底的湖水，水底细沙犹如珍珠宝石般散发梦幻光芒。

静，无比寂静，就像整个世界除了他之外无任何生灵，甚至没有风声，静得让人心底发慌。

莫文迷茫不解，开始随意走动，可惜，无论走到哪儿，环境从未改变，他正准备张嘴大声呼喊时，前方白雾自动朝着两侧拨开，那是一个浅蓝色石台，中心处凌空悬浮着和遗迹内透明权杖完全相同的权杖。

只不过这根权杖是实体，并不透明，整体乳白色。

“智慧是衡量一个种族潜能的标准，启蒙是开启智慧的钥匙…”

“无智者，没资格踏入智慧世界，有智者，获得测试机会…”

“幸运的人类，张开你的智慧，感受世界的启蒙…”

…幽幽之音回响耳边，莫文呆愣了几秒，步伐轻盈踏着湖水，登上石台，一把握住权杖，瞳孔涣散，进入空灵状态。

红雾凝聚精致礼帽，乌尔多双手揣兜依靠斑驳墙壁，抬头看着触碰了神权后，一动不动的莫文，很有耐心地等待。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等了十分钟之久，神秘空间突兀颤抖起来，仿佛六七级地震，不少早就腐朽的石块坠落，黄褐色天花板小面积坍塌，星之柱和月之柱表面魔纹崩裂，黑暗能量源源不断注入透明权杖里。

渐渐地，权杖凝实，通体黑色，乌黑亮丽的光泽闪烁，瞬息涌入莫文体内！

他后背升腾黑色权杖图纹，神权——启蒙的智慧！

“成功了！”乌尔多膛目结舌，接着右手手掌捂住脸颊，低头冷笑，冷笑又转变狂笑，“有趣，当年初代夏维尔.因特海蓝都没能掌握的神权，被你掌握了，哈哈，好吧，我真心承认你是我的主人，至少在你活着的时候。”

轰隆！轰！

神秘空间晃动愈发强烈，星之柱和月之柱倒塌，莫文睁开眼睛，身体随着植物藤蔓蜷缩而下落。

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实力也没提升，灵能波动还是第三阶层，但乌尔多却明显察觉，不一样了！

获得神权前与获得神权后的莫文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隐性气质。

“恭喜您，主人，掌握启蒙的智慧神权。”乌尔多九十度弯腰行礼，黑眸盯着碎石嶙峋的地面问道，“能否告诉我，您是如何掌握神权的？”

莫文双手扶起这位吸血鬼始祖，仿佛在组织语言般沉默两三秒低语：

“一个代价一个承诺。”

一个代价一个承诺？难道想要掌握神权，要付出什么代价？要进行什么承诺？与我接触情况不同…乌尔多很有主仆分明，并未过多询问，而是提醒道：

“主人，从红月兮离开，到您获得神权，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想，幕后黑手的计划应该成功了。”

莫文轻轻颔首，心中想着：

笼罩起源之城的暗红烟雾成长速度太快，数百万进化者和变异兽作为养分，凝聚的能量怕是能够轻松覆灭克罗王国首都。

奥斯顿等人还在星月之柱遗迹搜寻物品，这座遗迹太庞大，密室与通道多不胜数，想要找齐他们不容易。

寒雪和夜雨香也不知还在外面与七王对战，亦是进入了遗迹里。

种种念头飓风般闪过，莫文抬了抬头道：

“我们先撤出遗迹，我答应过两个，两个朋友，要带他们离开兰蒂斯，不能让他们死在起源之城，而且，我有预感，利用夜王的幕后黑手就是红伯爵。”

“我的仇人！”莫文表情一冷，攥紧拳头，“是时候解决一切了！”

人类禁区，起源之城，这里是令兰蒂斯的人类不敢踏足之处，这里没有阳光，没有星辰，没有双月，一切皆为黑暗。

此刻，笼罩起源之城的暗红烟雾消失了，黑暗也消失了，刺眼夺目的太阳照亮大地，带来温暖。

红月塔，塔顶虚空，红雾凝聚成一个巨大怪物，人身，蝎尾，单面羽翼，这个怪物瞪着一双不是很明显的红眸，如同好奇的婴儿一样，四处打量，不受控制的气息散发，空间为之沉重。

红伯爵优美端坐塔顶王座，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清风吹拂，微微卷起暗红晚礼服的裙摆，她膝盖放置着两本书籍，椅子侧边是一个深蓝色金属柜子，2级017，“柜中海琳的圣钉”。

王座前，夜王斜躺在地，虚弱得浑身无力，低吼愤怒道：

“你敢算计我！你敢反叛我！你只是我分离的真实分身，我可以随时通过灵魂印记杀了你！”

红伯爵“哦”了一声，嘴角微勾笑问：

“那你杀了我啊，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夜王义愤填膺，红伯爵打断她话语，帮之言述，“我什么？是不是无法使用灵魂印记？”

夜王顿时慌了神，事实上，她确实无法使用灵魂印记强行控制和消灭红伯爵，这本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灵魂印记一般是本体给有自主意识的分身施加的一道锁，只要本体沟通印记，就能强行控制分身，哪怕要分身自杀，也会执行。

手指轻敲书籍，红伯爵小幅度斜靠笑道：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才是本体，你才是分身…三百年前，我达到了实力临界点，为了迈出超凡，我需要神灵的一缕‘神性’和‘神识’，于是，我创造了你，我给你植入了虚假的记忆，让你自以为你才是本体，我才是分身。”

“就这样，你开始在起源之城培养红月兮，我费劲千辛万苦去了‘灵界’，与‘灵皇’做了一个交易，祂帮助我从‘灵界’通向‘外界’。”

“到了外界，我不敢暴露身份，对神灵的‘神识’和‘神性’更是毫无头绪，我潜伏了起来，暗中培养势力，命运女神教会的安命大主教，守命者成员拉尔夫，光明与奇迹之神教会羽神父，星月之主教会的神灵使徒‘A’，隐修教派的‘玖尊者’…他们都是我培养的棋子，为了今后布下的棋子。”

“终于，我获得了魔神的一缕‘神识’和‘神性’，我立刻赶回起源之城，你没有让我失望，红月兮培养得很好，当时你掌握着它的主体，我有所顾虑，不敢动手，谁知，一个因特海蓝就把你吓得乱了方寸，主动交出了红月兮主体。”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我才是分身…夜王呆呆盯着红伯爵，难以言喻的忧伤占满空灵的内心。

这一刻，她没有了愤怒，变得非常沉静。

这一刻，她没有了希望，嘴角泛起苦笑。

“原来，小丑一直是我…”夜王还是忍不住哭了，泪水滑过苍白脸庞，湿润衣领。

“何必难过？你本来就是我的分身，换句话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死了和活着是一样。”红伯爵右手纤细食指微微弯曲，使用了灵魂印记，“安心去吧，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会实现的。”

“我的愿望，那还是我的愿望吗？”生命最后一刻，夜王发出了质问，嗓音是如此低沉，如此沙哑，如此…心酸。

她化为了红雾，融入到了红伯爵体内。

起源之城再无夜王，只有红伯爵！

哒踏，哒踏，王座身后传来两道脚步声，红伯爵抱着书籍站了起来，转过身一看，似乎意料之中地笑道：

“好久不见，乌尔多.阿德斯克.拜安先生，你还是永远不变的年轻。”

“红月兮.艾菲斯特。”乌尔多咧嘴一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有六岁，却表现出了惊艳整个兰蒂斯皇室的智慧与职业天赋。”

“不，请别叫我以前的名字，我早就抛弃姓名，我现在叫红伯爵。”这位高贵典雅的女士认真讲述。

果然，幕后黑手是你，红伯爵！莫文看着红色晚礼服的女士，看着她怀抱的两本书籍，沉声道：

“雪王和雨王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听见这话，红伯爵将视线移向黑色外套破烂的男子，随口回答并反问，“别那么凶嘛，寒雪和夜雨香进入了星月之柱遗迹内，以他们夫妻实力，死不掉，倒是你，我该称呼你夏维尔.因特海蓝先生？还是莫文.维尔多先生？”

莫文先是松了口气，旋即紧绷脑海琴弦，张嘴试探道：

“什么维尔多？我就是因特海蓝家族幸存者！”

单手轻握王座靠背，红伯爵改变站姿，笑笑陈述：

“何必隐瞒呢？1月份时，你施展过某种手段窥视我位置，后来我派遣血魔暗中打探过你，从竹林基地到守护之城，从守护之城到希望之城，从希望之城来起源之城，我多少了解一些。”

“零之侦探事务所，梦探长，遗迹挖掘联盟，还需要我讲出更多证据吗，莫文先生！”

冷风卷起鬓角发丝，莫文叹息一声：

“你真是危险的存在，你活着，让我没有丝毫安全感，你布局将养老侦探事务所控制手掌，休克先生死了，老安迪死了，霍尔探长失去了后半生的精彩，活得毫无希望，拉尔夫老探长背叛了我们。”

“我把探长他们当成家人，他们在我最弱小的时候，无微不至照顾我，你…今天必死！”

“乌尔多，杀了她！”

“遵命，主人！”乌尔多左手扶胸弯腰，右手掏出3级004“无限火力”，可下一秒，他脸色微变，没有攻击，仰望着暗红怪物，瞳孔缩小，摇头道，“很抱歉主人，晚了，她成功了，我暂时杀不死她了。”

“没错，晚了，你杀不死我了。”红伯爵笑靥如花，一副提前算计好一切的表情。

她弯腰拾起王座角落空瓶，晃了两下道：

“乌尔多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此刻状态，毕竟，我走的职业链，还是你交给我的，‘永生’职业链。”

随手扔掉空瓶，她绕着“柜中海琳的圣钉”，自言自语，“想要晋升第七阶层，达到超凡，要获得三样东西，一是晋升的药物，二是神灵的一缕‘神识’和‘神性’，三是要掌握一种超凡之力。”

“几百年，我总算筹齐了三样东西，你们来之前我就喝了晋升药物，神灵的一缕‘神识’和‘神性’就在禁忌物品内，至于超凡之力…”

红伯爵指了指虚空怪物，笑眯眯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模仿乌尔多先生创造的超凡之力，以我以前的名字命名——红月兮！”

“某种意义来讲，红月兮远超乌尔多先生的超凡之力。”

“最后一步，融合三样东西，我就能从第六阶层‘衰老’，晋升到第七阶层…‘不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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