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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是龙傲天的大老婆(13)

  

江暖做了一套记忆中的健身动作,大汗淋漓的倒在椅子上。

  

把拿着晚膳进来的春桃吓坏了,“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啦?赶紧叫大夫,叫大夫!”

  

“别,我没事儿。”江暖叫住她,“就是没事儿自己动弹两下,快放下,我饿得不行了。”

  

这身体素质有待提高,江暖是不想要做一步三喘的深闺妇人,就算不为别的,万一和顾狗动起手来,也不能干坐着挨打。

  

春桃提心吊胆,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家小姐把晚膳吃的干干净净,气色反而更好一些了,这才放了心。

  

饭后散了会儿步,沐浴完毕,江暖才拿了几卷之前原主抄的经书,到大殿去。

  

原主觉得自己虔心祷祝抄写的经书,在殿前焚烧后,会给亡父积攒功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但江暖还是选择尊重原主的劳动成果。

  

小沙弥都认得她,最虔诚的女香客。

  

带她来到了原主常来的佛堂,僻静悠远,江暖跪在蒲团上,按照原主的过程一一去做。

  

直到经书焚烧殆尽,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微风轻轻吹起门后之人的衣摆,赵淮一身黑色劲装,目光朝着跪坐在佛堂正中的小妇人看去。

  

她的确在哀悼亡父,虔诚追思。

  

如果她知道她的夫君此刻在做什么,心内会更加凄楚难当吧?

  

金光寺附近出了件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但赵淮本不必亲自前往,可是一听到金光寺这三个字,他便下意识的来了。

  

他抬脚欲走,却见她忽然身体轻颤,伸手轻轻拭去腮边的泪。

  

她纤弱蒲柳的身子深深跪伏下去,显出令人心折的线条起伏。

  

赵淮想要移开目光,但目光却依然牢牢的盯着那抹曼妙的身姿,她在虔诚的祷祝,可是他却——

  

呼吸声突然失了节奏,他转身离去。

  

“赵都统?”

  

身后传来她轻轻的呼唤,带着些惊讶。

  

赵淮又走了两步,还是转过身,刚好对上她失落的眼神。

  

“江娘子。”

  

他冷淡的颌首,“赵某公务在身,途经此地,倒是巧了,又碰到江娘子。”

  

江暖低头脆弱的笑了笑,原来还是夫人,这会儿就称呼她娘子了?

  

江暖虽然嫁人四年,但这具身体的年纪堪堪才十九岁。

  

“赵都统真是高洁大义,就算要为国尽忠也要注意身子才行。”

  

这是说他伤没好就跑出来做事情了,江暖扫了眼他胸前的伤处,“赵都统公务紧急,我就不耽误了。”

  

这是要告辞的意思了,她说完便等着赵淮下一句。

  

“公务——”赵淮艰难的接了一句,“不算紧急,手下已经去办了。”

  

“那,”江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找到一个不失礼的招待方式,“不知赵都统能否赏脸饮一杯清茶?”

  

“可。”

  

禅房外,有着现成的茶桌。

  

下人很快把饮茶的器具给呈了上来,江暖稍稍挽起袖摆,洗涤干净双手,便开始表演了一手分茶之技。

  

指若削葱根,纤纤擢素手。

  

赵淮只觉得她不是在分茶,而是在弹奏什么美妙的乐器。

  

“赵都统有话想说?”江暖突然问道。

  

赵淮的确有话要说,“上次,江娘子并不像今次这般生疏客气。”

  

一口一个赵都统,听得他实在别扭。说不出来的客套。

  

江暖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也泛起了一丝血色,她看着赵淮,有些羞涩。

  

“上次是情急之下失礼了,要是爹爹知道了,非要骂我不可——”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脸上的笑意凝固。

  

赵淮只想要回到刚才给自己一拳,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搜刮尽了自己的词汇,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安慰到江娘子的话。

  

反倒是江娘子回过神来,唇角溢出一抹无奈的笑,摇摇头。

  

“看我,年纪不大,倒像是得了失忆症似的。”

  

“没有。你很好,不必过于自谦。”赵淮说完,掩饰什么似的,端起一杯茶一饮而下。

  

他的举动逗笑了江暖,她用衣袖掩住口鼻。

  

“味道如何?”

  

“好茶,清香四溢,好茶。”赵淮连连赞好,然后他便看到江娘子把面前那杯给倒掉,再次冲泡。

  

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刚才喝的是第一道,要倒掉的。

  

他这是怎么了,一见到江娘子便方寸大乱?

  

江暖却不点破,又给他斟了第二道茶,“刚才那杯比较浓,再尝尝这杯。”

  

然后也自己端起第二道,缓缓饮下。

  

一时间,山风吹过这小小院落,两人对坐而饮,树叶无声飘落,仿佛空气里都是静谧的松香和袅袅茶香。

  

好茶喝过三道,赵淮自知该走了。

  

他也再无理由可留下,他起身。

  

“既然你不喜欢听我叫你赵都统,那么我就做个失礼之人又何妨,反正会骂我规矩礼仪不好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这规矩礼仪还遵它作甚。”

  

江暖的嗓音柔软干净,她歪了下头。

  

“你说对吗,赵淮。”

  

赵淮的手指一颤,像是刚才被灼热的茶汤溅到,此刻才有了触感。

  

“对。这世上的规矩礼仪,管的了君子却管不了小人。既然总要被辜负,那索性就活个自在,只要自己不在意,他人的置喙又与你何干?”

  

他想到那个风流浪荡辜负她的顾景初,又想到被教导的完备善良的她。

  

凭什么呢?

  

“你可以叫我赵淮,名字本来就是给人叫的。”

  

他心里舒坦多了,全然不顾自己比人家年长好几岁。

  

江暖也松了口气,仿佛自己离经叛道的想法,却得到了旁人的支持。

  

这个人,是父亲的恩人,也是品德高尚之人。

  

“那好,你也叫我江暖,不是江娘子,也不是江夫人或者顾夫人。反正名字就是让人叫的,这可是你说的。”

  

她脸上露出了些真切的笑意,眼神也灵动了些。

  

“赵淮,你说的没错,如果做君子要被人一再辜负,那为何不做个小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赵淮呆了一瞬,被这句话深深震撼。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你很好,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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