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石凌已经基本确证了自己的怀疑。
走在前面的人影十之就是阴重凕,后面隐隐跟在其后的就是保护他的三绝尸甲。
“没错了!就是阴重凕和三绝尸甲。”
他小声低喝道。
阳修祖等人修为在身,自然早已发觉了两道黑影,可万万没想到石凌竟然也能在如此黑暗中识别出来。
眼看两道黑影逐渐行远,石凌将小嘎唤了出来,轻叱一声,赤金小蟒便贴墙游下,跟了上去。
“你这小东西能行吗?”李经天皱眉望着已经快消失的人影,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石凌回头一看,其他人眼中的神态差不多一个意思。
这么大的事情托付在一只小蟒身上,尽管他们相信石凌,到了这个关头也难免有些不确定。
“放心吧,小嘎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等它回来,我自有一套办法详细问出它行进的路线。”
石凌边说着边走到桌前,在羊皮地图上轻轻点了点:“到时候对着这七星城的地图,一比较,就能知道阴重凕最终去处了。”
众人见石凌如此笃定,心中稍安几分。
一炷香后。
阳修祖凝望着羊皮地图,有些迟疑问道:“不对劲啊,都这么久了,以他们刚才的速度,只怕往返一次北原门都足够了。”
他手指在地图上东市附近游走一番,接着道:“总不至于是在这附近来回绕路吧?”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石凌,眼中都有焦躁之意。
守候在窗前的石凌也有些担忧。
小嘎这还是第一次独自出去这么久,虽然它的灵智今非昔比,但终究没有自己在旁引导,要是万一被阴重凕发现的话…
正在此时,他突然心念一动,紧锁的眉头一下放松开来。
几个呼吸功夫后,便见一抹黯淡的赤光从窗外游了进来。
“你这是…”
眼见小嘎浑身上下布满污渍,还散发着阵阵臭味,石凌魂识中轻轻一唤,便收到了小嘎的回答。
已经知道答案的石凌装模作样地走到地图前,小嘎跟着哧溜一下爬上了桌。
“咳咳。”石凌轻咳一声,感受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在小嘎头上轻轻点了点。
然后便见小嘎在桌子上怪异地左右扭摆起身子来…
“从这里出发,大约直行了半里路,左拐,又直行了半里。”石凌在地图上指道。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明白为何这小蟒扭了下身子就能传递出这样的讯息。
石凌不以为然,此时小嘎又配合着扭了扭,他又解释道:“然后,从这里右拐,又直行了半里…”
长眉面露疑惑,打断道:“哎,不对啊,这小东西扭动的身子跟之前是一样的,怎么你说的这方向却是恰好相反,从左拐直行半里变成了右拐直行半里?”
石凌心里暗骂一声多事,脸上却毫无表情地道:“你没看它眼睛眨了一下吗?意思是距离同上,方向相反。”
长眉一阵语塞…
这也行?
你们两个莫不是都要成精了,哪来那么多肢体语言。
“你继续说。”阳修祖给了个眼神示意长眉不要多问,他早已发现了石凌就是在瞎扯,但此时不是追究这小子和赤金小蟒是如何交流的时候。
小嘎又是一阵疯狂扭动,石凌手指头在地图上点了点,故作奇怪地道:“奇怪了,从这里开始这行进路线有点不对啊,这里无路可走,他们总不能从这里穿墙而过吧。”
长眉看了一眼地图,伸手在小嘎身上蹭了点污渍在鼻尖一闻,说道:“此处是东市下水道口,他们是入了这里。”
说着从虚灵戒里取出来了另一张羊皮图纸:“这是七星城下水道布置图,你在这上面指方向。”
“原来是下水道啊…”石凌长哦了一声,在地图上陆续把小嘎追踪路线给指完了。
“最后,他们到了这里,对应这边的地图就是…”
石凌目光移到前一张地图上,顿时呆住了。
小嘎最后跟到的地方,竟然是自己曾经与独不鸣兄妹去过的地方——
沉雁湖!
石凌突然想起了当日在湖边,把自己从绝罗道手里救下来的那个汉子。
那等修为,难道跟阴重凕是一伙的?
他对独不鸣兄妹委实不错的啊…
阳修祖和长眉盯着地图,皆是恍然大悟。
“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之前是根据燕洵所说,化阴菇脱离人尸后两炷香便会化为臭水的的线索,按照入城后马车两炷香最远能至范围在找。”
“没想到的是,他们入城后没多久就进了下水道。这样以阴重凕的修为,全速奔跑下,早就脱离这个范围了。”
“沉雁湖…没想到他们是把黄泉太岁藏在了湖中…”
阳修祖沉思片刻后道:“如今夜深人静,既然那三绝尸甲能隔很远觉察生人之息,我们倒是不宜此刻前去。看来只能等明日了,晨间湖边走动的人多,他们也不会起疑心…”
他正说着,窗外突然有道光闪了一下,整个房间为之一亮。
石凌疑惑道:“咋回事?是雷光吗?”
阳修祖和长眉神情竟然罕见地紧张起来,长眉不顾暴露风险,抓着窗栏探出身去快速张望了一眼。
他回转身来,沉声说道:“是千机彩!瞧位置应当是东城祈年台!”
千机彩是千机分府的联络示警信号。
东城祈年台下面镇守的是八万苍虞降卒冤魂,也是孕生黄泉太岁的地方。当初萧天南派吴老爷子守在那时,附近也被阳修祖布下了几组千机卫。
现在是非常时刻,阳修祖曾严令不得打草惊蛇,此时千机彩出现,只能说明那边出了大状况,以至于千机卫不得不冒着大风险示警!
阴重凕和三绝尸甲在反方向的沉雁湖,短时间内不可能又出现在那边。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
难道是离殃一伙人?
黄泉太岁难道是在那边被发现了?
如果真是如此,千机彩出现,意味着事情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
阳修祖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