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在三月初九日召开了战前动员会议,全军营指挥使以上军官、指导员全部参加。
在会议上,周至对目前探知的南宋军事布置进行了一番讲解,让军官和指导员们对战局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有了了解之后,周至再宣布具体的战术,分配任务,第一师做什么,第二师做什么,第三师做什么,骑兵做什么,等等等等。
周至长于野战争锋、攻城拔地,而在至关重要的水战问题上,周至不擅长,不太了解,便遵守他的诺言,充分尊重了周满城的意见。
周满城认为宋军在两淮之地的水师不过是戒备巡逻舰队,大明水师些许小船队就能应付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与之相比,宋军目前的态势很明显是不打算在淮河一带与明军争锋,主动把战场放到了长江边上。
“宋军此举,一来可以拉长我军补给线,增加我军从山东到淮南运输粮秣的困难,二来也能给他们自己争取布置防御的时间,他们不打算与我正面相对,只打算防守,毫无野战对决之决心,属于未战先怯。”
周满城指了指军事地图上的宋军标识,表达了对宋军的不屑,接着又说道:“宋人胆怯,不敢与我正面相对,而我军却不必担心宋人,宋人既然把水师主力放在镇江府、建康府一带进行防御,那我水师主力即可主动出击,消灭宋军水师!”
周满城大胆的提出了水师主动出击,率先剿灭宋军建康府、镇江府水军主力的想法。
对此,周满城麾下的水师军官自然是大力支持的,他们早就渴望和素来有精锐之名的宋军水师过过招,展现一下大明水师的风采。
而周至对此颇有疑虑。
“虽然我们有熟悉长江水文的向导,但是我军素来没有在江中作战的经验,主动出击,是否有些危险?”
“能有熟悉长江水文的向导对于我军而言已经是有如神助了,华夏神州遍地名山大川,谁敢说自己全部都走过?在不熟悉的敌方作战本就是兵家常事,将军当时不也在关中作战吗?”
那倒是。
天网军第二行动组不仅为大军提供了宋军的情报,还专门为大军谁是提供了熟悉淮河、长江还有杭州湾一带水文状况的向导。
他们都是宋人出身,或是渔民,或是船上水手,因为各种原因失去生计,在走投无路之际被苏长生率领的天网军第二行动组搭救、吸纳,从此铁心为明帝国服务。
他们的加入为明军水师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一些经验老到的渔民和水手甚至能把某些航段的一些暗流都给讲清楚,为明军水师减少非战斗减员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这些功劳当然也要算到苏长生提领的天网军第二行动组身上。
上到周至、周满城等将领,下到普通一兵,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丰富的情报支撑对他们的作战到底有多大的意义。
而很显然,南宋方面筛子一样的情报防御网络对于第二行动组的行动没什么防御力。
这一点,苏长生也感到很愉快。
他通过姚宏放的关系在嘉兴府站稳了脚跟,并且一跃而上成为了事实上姚宏放的上级,把姚宏放也吸纳进了第二行动组。
通过对自己的产业和姚宏放的产业的控制,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社交牛逼症。
他认识了非常多的上流社会的人物,把持了嘉兴府上上下下的官府、商业人脉,构建了一条庞大的情报网络。
今天和嘉兴县县丞的侄子喝酒,明天和嘉兴县县令的儿子把酒言欢,后天又和嘉兴府通判的表弟互诉衷肠。
每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和喜好,每个人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者达成的目的,他都通过各种手段知道了。
搞情报的本能让他无比在意情报的收集,不管是国家情报还是个人情报,他都会收集,还会特别关注正常人关注不到的隐秘的角落。
他会把自己得到的一切有用的讯息记在一个小本本上,等到需要用到某个人的关系的时候,就可以按需供应,对症下药,于是他每一次出手都非常成功。
比如嘉兴县县丞的侄子非常眼馋县中某青楼的当家花魁,但是当家花魁的日程排的很满,他三番两次去询问,都约不到,急的抓心挠肝。
苏长生得知以后就出了钱买通了老鸨,得知了花魁的“日程”,得知距离最近的一日是自己的一位商场上的酒肉朋友包下的,于是就出钱请客,与他把酒言欢,三言两语就把“日程”搞到了手,还顺带着谈成了一笔生意,皆大欢喜。
县丞的侄子非常高兴,销魂一度之后,就把苏长生认作自己的江湖兄弟,投桃报李,从此什么事情都愿意和苏长生说,说要助他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
苏长生很快就从他这里掌握了嘉兴府和嘉兴县的很多官面上的政治消息。
通过走上层路线,越走,路子越通,苏长生俨然成为了某些地方上大人物眼中的“多面手”“消息灵通人士”“神通广大之人”,都很愿意与他往来,觉得他什么事情都能办成。
这就让苏长生的消息渠道更加畅通。
而在走上层路线的同时,他也不断吸纳对南宋官方充满恨意的底层普通人,将他们吸纳入第二行动组予以政治教育思想教育和专业教育,将他们培养为优秀的密探,然后广泛散入南宋。
或者安排他们去某些店面打工,或者将他们送入某些大人物的府邸里做下人,让这些原本会死去的小人物发挥了极为巨大的作用,收集了非常多有用的小讯息。
而最有用的当然是姚宏放。
借助他私盐贩子的身份和与南宋朝廷官员的联络,苏长生甚至可以接触到一些他目前还接触不到的品级较高的官员和军方的消息。
这一次得知南宋明州水师的动向和具体情况,主要就是姚宏放的功劳。
姚宏放和一名不久之前调入明州水师的军官是“旧相识”。
这名军官曾是南宋官方海上缉拿私盐船队的一名负责头目,当初和姚宏放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主要这家伙比起职责更喜欢钱,比起惊心动魄的海上行动更喜欢轻松拿钱,所以之后两人时常往来,姚宏放也没少给他钱。
一来二去,这名军官成了姚宏放的朋友,经常给姚宏放提供一些水军巡逻的讯息,帮姚宏放躲过了几次突然搜捕。
这一回辛弃疾传递任务给苏长生,苏长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他就想到了这名军官,于是就寻个由头把他喊了出来,送上黄金,然后讲述了自己的需求。
军官见到黄金,整个人都不好了,再一听姚宏放想要知道的是明州水师的问题,犹豫了一下,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姚宏放。
然后问了姚宏放一个问题。
“北国水师会来进攻大宋水师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能说最近一段时日注意些,最好找个由头早早避开,或者病退伤退之类的,只要远离临安,必然可以保全。”
军官显然对南宋没有任何忠诚度,于是缓缓点了点头,把姚宏放带来的金条揽入怀中,急匆匆的走了。
明州水师的虚实就这样被姚宏放告知了苏长生,进而转移到了中都,为明军水师了解南宋水师主力的虚实提供了帮助。
情报方面,苏长生已经把南宋方面渗透成了筛子,很多军事情报都被苏长生探知到了,连南宋朝廷内部对于战争与和平的争论也被苏长生通过姚宏放的渠道得知,进而转交给了中都。
当战争迫在眉睫的时候,大明帝国上至皇帝下至一个普通民夫都开始对战争做准备,而南宋朝廷方面还在继续着传统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