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旨是关于西境主帅的人选问题,镇西侯已经递交辞呈,从即日起,她将正式卸任夕宁大将军一职。
夕宁城是我大靖最重要的门户,加上还有新打下的隆城需要一并镇守,此地主帅容不得半点轻忽,雍国公蒋迟接旨。”
嘉和帝宣布完第一道旨意,很快又将第二道给抛了出来。
“臣在。”雍国公站了出来。
“朕命你正式接掌夕宁大将军一职,你可有信心掌好这个帅印?”
嘉和帝盯着他问。
雍国公不由愣住。
他之前一直镇守北境,两年前前负了伤回京休养,伤好之后被皇帝安排在兵部挂了个虚衔,北境则由方家人接管。
一开始雍国公还以为是皇帝对他不满,想将他放在身边敲打敲打,没想到现在竟然将大靖最重要的门户-西境交到了他手上。
因心里太过惊愕,他一时竟未能于第一时间接皇帝的话。
“怎么,雍国公可是不敢接这道旨?”嘉和帝见状微微挑了挑眉。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雍国公连忙按下心事,叩头谢恩。
“胡德,宣旨。”
这道旨意掀起的一波澜远比上一道大。
朝殿上并没人跳出来阻止,可众臣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就连太子谢瑾澈在听完这道旨意后,眉头都不自觉的皱了一皱,表情显得十分愕然。
陛下这是不信任顾汐宁了么?
刚封了她为镇西侯,结果转眼就让雍国公去她的封地接任了她大将军的职位。
西境是大靖最重要的门户不假,可如今的情形大家都清楚。
大靖的老对手西梁经此一挫,至少五年之内没有再挑衅大靖的能耐。
西梁没有挑衅之力,镇守夕宁城的又是顾汐宁一手带出来的顾家军,朝庭随便派个有点能力的大将过去就足以胜任,可皇帝却偏偏派了雍国公。
雍国公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他在大靖军中的威望即便比不得顾汐宁,却也稳进前五。
念及此处,许多人的目光不自觉往顾汐宁这边瞟了过来。
可惜,当事人脸色平静如水,仿若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众人在顾汐宁脸上看不出所有然,加上皇帝当面,不敢多看,很快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众卿可还事相奏?”嘉和帝没功夫管大家的心事,宣布完这两道旨意,接着面无表情看着众臣问了一句。
无人接话。
“无事退朝。”嘉和帝大手一挥,直接宣布退朝。
顾汐宁随着人潮迈出了大朝殿,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赶过来的太子叫住。
“殿下有事?”
“你…”谢瑾澈刚说出个你字。
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胡德就走了过来:“殿下,陛下让你留下来一起用早膳。”
开朝至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这会正好到了用早膳的时间。
“顾侯,迟些我再过去找你。”谢瑾澈只能将心里的话先咽了回去。
“殿下先忙,臣先行告退。”顾汐宁朝他拱了拱手。
“顾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难得碰上,去本王府中用膳如何?”出了宫门,顾汐宁跨上马背,正要离开的时候,又被赶上来的庆王爷叫住。
“好啊,顾三早对王爷府中美食垂涎久矣,承蒙王爷相邀,自是求之不得。”
“就会哄我,真想到我府中品尝美食,怎不见你来找我?”庆王爷白了她一眼。
顾汐宁与庆王爷离开之后,户部侍郎杨同与左相周焕从宫门走了出来,杨同四下看了两眼,眼见无人注意到这边,忍不住凑到周焕身边低语了一句:“周相,你说陛下这是?”
周焕是庄王的外公,也是如今的左相。
周家在前朝就是排得上号的世家,太祖起事后,周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站队,大靖立国初期,周家颇蹲了一阵冷板凳。
直到世宗成了太子,周家调整心态,一门心事投到了世宗的怀抱。
世宗也算投桃报李,上位之后就将他的女儿指给了当年的太子,现在的嘉和帝为侧妃。
周侧妃当年与陈家太子妃同时入府,庄王与嫡长子只相差半岁左右。
“杨侍郎,慎言。”周焕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这杨侍郎也太不讲究,宫墙内外,到处都是眼睛,他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说起这位周焕,确实是个能人,否则以嘉和帝的为人,怎么着都容不得他在左相的位置上坐到今天。
杨侍郎被周唤一瞪,顿时闭口不言,刚想过来搭话的庄王见状也息了开口的心思。
庄王是嘉和帝的次子,现年三十六岁。
他外祖是能与陈相分庭抗礼的周焕,王妃是世代门阀的岑家女,论权势,他根本不逊色于太子。
在他看来,自己没能成为太子,主要是皇帝太偏心。
在皇帝的心里,似乎只有谢瑾澈一个儿子,谢瑾澈除了个嫡出的身份外,哪点比他强?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处处夹着尾巴,父皇派给他的差事,没有一样不用心去做好。
即便如此,父皇的眼睛也从来不在他身上停顿,他眼里永远只有谢瑾澈一个人。
他呕心沥血,不惜代价的为谢瑾澈铺路,一直等到他羽翼渐丰,平安从西境归来,就封了他为太子。
每每想及此事,庄王就恨得五内俱焚。
因心情不好,回到府里的庄王看什么都不顺眼,路过后院的一座房舍时,看到盆不知谁摆在墙角的报岁兰,抬腿就是一脚,将那盆兰花踢飞了出去。
巧的是,他一脚踢飞兰花的时候,这个房间的门正好打开,谢安边打着哈欠边从里面出来。
更巧的是,他出来的时候,那盘兰花正好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砰的一声,还没有完全睡醒的谢安被砸的双眼一黑,哼都没哼一声,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小王爷,谁这么没皮没脸没道德,乱踢兰花盆啊。”屋里听到动静的何源出来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发现花盆砸到了儿子,正打算走过来的庄王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又缩回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