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寒安看着滑稽球衡山,笑而不语。
衡山的打算,孔寒安大体是猜到了一些。
如果说马元帅转世之后,可能会大闹地府。
那么乔道陵,目前有了五斗米信徒,说不定日后也会开创天师道。
和上辈子张道陵之子张衡接任酆都大帝之职的传说,不就很近了么。
这叫和我地府结善缘?
投胎到自己手下身上,然后鸠占鹊巢,你想得好美喔。
见孔寒安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衡山不知怎么有点心慌。
他这段时间也听说了,孔寒安在后土庙继承了冥界。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继承后土推演未来的本事。
冥王这是算到了自己的打算!?
衡山终于再也滑稽不起来了,他满脸幽怨的神色。
“孔冥王,不论怎么说,天道发展都必有其规律,这种事情你终归避免不了,我好歹和你也算熟稔,与其便宜其他人,为何不考虑一下我?”
孔寒安继续笑得高深莫测。
最喜欢和你们这种聪明人讲话了,你继续。
但和可惜,失去了神性的衡山,此时宛若一个怨妇。
他絮絮叨叨,翻来覆去,无非就是注定会如此。
但世间真的有天注定么?
孔寒安对此表示怀疑。
虽然在大能和神明的算计下,好似一切都有规律。
但若真的有天注定,他们还算计什么呢?
鼓励人努力上进的言论,很有可能是一碗毒鸡汤。
但事实上,没有什么东西真的能靠“躺平”便能得到。
衡山翻来复去的“天意论”已经让孔寒安有些厌倦了。
“是天意让你投奔西教,又转世到我地府门下?”
孔寒安如是问道。
衡山愣了愣,随后开口。
“你不懂,我们今生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为了来世的福分。”
孔寒安笑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很适合西教的教义,可惜了。”
这话说的有头没尾,衡山不明所以。
“可惜什么?”
孔寒安觉得无趣了,他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正面回答。
“来人,送帝君上路。”
一次两个神明转世,地府给与的规格是相当隆重的。
孔寒安话音落下,平心带着孟婉和孟庸走了出来。
牛斗跟在孟婉身后,扛着一个大釜…
大釜,可以理解为大锅,本事后土神庙的物件,被平心拿出来熬汤用了。
这锅里的不明液体看似已经煮沸,冒着气泡,可整个锅却似乎没有一丝温度,随着牛斗的靠近,轮回台上甚至结上了一层冰霜。
平心盈盈一礼,落落大方。
“王上,这是我们以鸟嘴族的喜元素,黎更族的惧、怒元素,修罗族的恶元素和夜乞族的欲元素制作的忘忧汤,希望能送帝君来世安宁。”
这是孔寒安特意安排的。
据说三个姑娘已义结金兰,现如今是孟氏三姐妹,她们联手制作的忘忧汤好像已经成功。
经过测试,饮用的鬼魂亡灵都会忘记过往,变得浑浑噩噩。
衡山转世也拖了太久了,也该让他去了。
道圣虽然留了法门,但孔寒安还是更相信自己与自己的麾下。
但自己这头一次看她们使用,怎么感觉有些不太靠谱啊。
上辈子的神话里,孟婆汤以喜怒哀爱憎恶欲对应七魄为材料,其中又有酸甜苦辣咸五味。
味道,孔寒安是不知道的,毕竟喝下的亡灵都已浑浑噩噩的转世去了。
可材料,怎么少了哀与爱?
平心适时传音。
“这其中,夹杂了许多鬼怪的眼泪,黑无常将军的眼泪带有友情的情绪,刘胜将军等鬼怪,也有惧怕和哀伤的情绪,所以这忘忧汤才勉强制成,但终归情爱和哀伤的元素不太够,效果有些差。”
“爱的元素,在冥界与人间界之间的幽界里,幽界为罗刹妖族执掌,哀的元素,在冥河之下的魙界,其中多是死而又死之魙鬼,哀伤日盛。”
“王上若想轮回顺利,这两界,也需纳入地府统治之下才行。”
幽、冥、魙三界,为地三界,本都为后土娘娘开辟,时间流速各有不同,这在孔寒安继承冥界玉简的时候便已知道了。
另外两界,他有模糊的感应,也在玉简中得到了一些继承,但终归不如冥界如臂使指。
归其根源,冥界才是地三界的主界,而且孔寒安目前实力也不够,在那两界也没有名声。
不过无妨,冥界现已一统,等到冥界妖魔都适应了地府的统治,发展了一定的规模,他再着手统一整个地界。
现在,先送两个神转世吧。
但没想到,滑稽衡山球开始强烈的反抗,不愿饮下进阶版的忘忧汤。
“孔冥王,你这就不对了!这汤会消除人今生的福报因果,实在有违天和!”
孟婆平心笑道:“帝君不必担心,福报本该天道赐予天魂,我这小小的一碗汤,可消不掉呢。”
衡山在轮回台上滚来滚去。
“不行不行,你们地府是道家的地府,不是佛家的地府,道圣已经消了我的福祉,再喝了你们的汤,我不是一点儿记忆都留不下了?哪还转什么世,有本事送我去幽界,我要在幽界轮回。”
许是多次转生未果与孔寒安高深莫测彻底击垮了他的心里防线。
这一次,他透露的信息量有些大。
衡山为什么一定要去幽界转世?
联合到他的背景,孔寒安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看来,佛门终归是对地三界出了手,只是他们的势力在幽界啊。
孔寒安笑了起来。
“帝君,别浪费时间了,你不配合,我们只好用强了!”
牛斗捏了捏手指,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配合饮下忘忧汤的亡灵,会被鬼差割开喉咙,强行灌下去。”
衡山现在是个球,仗着道圣的封印,肆无忌惮。
“有本事你们割开我的喉咙啊!”
孔寒安挥手,冥界意志响应,虚空一捏一抛,便将衡山球丢入了锅里。
“那我只好请帝君喝个痛快了。”
衡山一阵“咕噜咕咕”,过了一阵,方被孔寒安虚空提起。
“帝君,味道如何?”
灵魂球浮现出了衡山的面孔,满脸迷茫。
“你是谁?我是谁?刚刚我做了什么?”
孔寒安叹了口气。
“还会说话啊,那便只好帝君请饮尽这锅忘忧汤吧。”
言罢,衡山又被按进了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