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请愿书?”
张懿一皱眉,吩咐道:
“速速呈来!”
大汉建立以来,凡有一地百姓请愿,从来都被当做大事看待,张懿倒也不好忽视。
半柱香后。
会客厅。
“这就是所谓的百姓请愿书?”
将手中布绢丢在案几上,张懿冷眼看向九原来使莒主薄。
“正是!”
见张懿态度不对,莒主薄心知不妙,但还是尽力解释道:
“使君,九原位处大汉边陲,人口不多,故只有近百人请命,然,亦是九原所有百姓心中所愿,唯使君详查!”
“即使九原人口不多,五原郡尚有四县,为何不见署名?”
张懿冷眼看过去,说道:
“不说万人以上,起码也要千人,才有资格说是百姓请命,尔等这般敷衍,当吾好欺不成?”
“使君有所不知!”
莒主薄连忙说道:
“五原五县,唯九原方有书香人家和乡绅户籍,其余四县人口凋零,识字者稀少,无法签名也!”
“行了,行了!”
张懿不耐烦的一挥手,说道:
“那吕布,往日里吾也有所闻,据说有些勇力,被上任郡守督使君委以重任!”
“然,一郡太守,二千石大员,岂是他区区一介匹夫所能窥觑?”
“回去告诉他,为将者,需谨守本分,休得夸夸其谈,做这等下作事来哗众取宠!”
“使君误会了!”
莒主薄闻言不对,解释道:
“吕将军和胡人征战十余年,立下战功无数,今次又追逐胡人千里之外,扬我大汉雄威,何来夸夸奇谈,哗众取宠之说?”
“三千败十万,追杀千里?”
张懿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当世人无知不成?”
莒主薄还欲分说,张懿却已经起身。
“吾事务繁忙,没有时间与尔等纠缠,速速归去!”
留下这么一句话,张懿当即转身,拂袖而去。
九原县。
吕府。
会客厅。
“张使君当真如此说?”
吕布面带微笑,似乎半点也没生气,向莒主薄和颜悦色的问道。
“确实如此!”
莒主薄显然有些难堪,面对吕布很不好意思,拱手说道:
“莒某有负将军所托,万分惭愧!”
“无妨!”
吕布温言说道:
“莒先生来回奔波,一路辛苦,且回去休息,既然张使君不认可,此事作罢就是!”
顿了顿,吕布继续说道:
“吾只想为大汉出力,为五原郡百姓效劳,这才欲以郡守之身统摄全局,其实对太守职位,并不怎么在乎!”
“将军一心为国为民,莒某佩服!”
莒主薄抱拳拱手,敬佩的说道。
面带微笑,吕布将莒主薄送出吕府。
看起来,他并没有因为谋取郡守失败而沮丧,也未因为张懿所言动怒,一切正常。
送走莒主薄后,吕布双手负后,缓步走入适才的会客厅,在自己的座位上跪坐下来。
‘咔嚓’
当他将手随意放在面前的案几上时,这个坚木所制的案几,如朽木一般碎开。
‘咯吱咯吱’
握紧的拳头,传出令人牙酸的骨节错动声。
“张懿匹夫,辱我太甚!”
脸色阴沉,宛如暴风雨的前奏,吕布自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他万万没想到,在张懿眼里,自己前番追杀胡人千里的行为,竟然是弄虚作假而来!
这次九原百姓请命,也被看做哗众取宠!
太欺负人了!
在议事厅闷坐了许久,吕布才缓缓平静下来。
“终究是出身不行,人微言轻!”
摇了摇头,吕布无奈的想道:
“如果有个当朝太尉那样的爹,或者刺史那样的爹,甚至郡守这样的爹,说出去的话,也不至于这么没人听!”
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诶!”
一个激灵,吕布猛然一醒。
“哥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想要個好爹?”
双目无神,吕布无语半晌。
“是前身在作怪!”
“一定是!”
“看来,所谓的完美融合,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吕布点点头。
“哥这么一个德智美样样俱全的男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没出息的想法!”
“是前身遗留思想的荼毒!”
他十分确定这一点。
“认爹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哥认爹,谁敢接受?”
吕布重新坐下,手托腮帮思忖道:
“想当郡守,也未必只有走张懿这一条路!”
“前世所有三国历史网文,贿赂宦官,都是上位的不二法门,哥可以从这方面试一试!”
“不过…!”
眉头皱起,吕布暗自想道:
“宦官胃口极大,想让他们帮忙说话,尤其是自己这么一个边陲无名之辈,需要付出的钱财,怕是难以想象!”
身为没根的宦官,人生最大的幸福和他们无缘,除了钱,还能图啥?
如果贿赂宦官,大概需要多少钱呢?
吕布陷入思考当中。
在皇帝跟前说话都管用的大宦官,胃口和眼光肯定小不了。
“怕是最少也得二千万钱!”
想了半天,吕布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最少估计。
自己和宦官没有丝毫交情,贸然上门,还能不被痛宰?
就这,还得一切顺利。
否则,怕是连张让这些大宦官的面都见不到,有钱也给不出去。
加上一路上的花费,和各项打点,二千万钱都保不住,至少三千万起!
如此一来,加上汉灵帝要的二千万,岂不是要花五千万钱?
特么的!
钱都花在这些地方了,还招不招军队?发不发展势力?
八千万钱看似多,其实也就勉强养活一、二万精锐部队而已。
他要养的是精锐,不是拿着武器的农民,糊弄不得。
吕布之所以将军队扩招到三万,那是将五原郡税赋考虑了进去。
仅仅这次来自胡人的缴获,可远远不够!
这种情况下,手上无缘无故少了五千万,他根本就没办法发展军队。
增加税赋?
拉倒吧!
五原郡乃北方苦寒之地,贫瘠无财,靠百姓税收,压根别想有钱。
也没有世家豪门可薅羊毛。
可以说,吕布现在的钱,用一点少一点。
除非他放弃暗中谋划,否则,不可能找到贿赂宦官的钱。
“算了!”
起身,吕布大步流星的离开会客厅。
“暂且忍一忍!”
“反正现在的五原郡,悉数在哥掌控下,又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当郡守,忍个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