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叫了一声,一个翻滚爬了起来,定睛一看,就见一个浑身长着黑毛的小猩猩一样的东西,正伏在地上,拿着我的蜡烛,好奇地看着。
这玩意儿是什么,难道是墓里陪葬童子发生了异变,长毛变成了粽子?
古代人认为人死了和活着是一样的,如果活着时地位尊贵,死了以后仍然会保持这样的地位,权贵家族便把贫民家的孩子用于陪葬。
童男童女即是仆人、佣人,到另一个世界继续去伺候墓主人。
古墓中的童男童女通常都是活着的时候口服水银之外,在头顶、后背、脚心等处还要挖洞,满满的灌进水银,死后再用水银粉抹遍全身,就象做成标本,历经万年,皮肉也不腐烂。
因必须要用活人,死人血液不流通没法往里灌,手段极其残忍,所以这种技术从来不用在任何墓主身上。
所以一般的棺材里边,往往都是墓主尸体烂了,这些丹童还留着,甚至是栩栩如生,可是这童子变成粽子的事儿,我可是闻所未闻,不光是我,就连老赵都肯定地说灌了水银的尸体不会尸变。
当然这事儿也不是很绝对,老赵那家伙虽然见识广博,可是有点儿吹吹呼呼的,说的事儿不一定准,记得在周王墓的时候老赵还跟我说干透了的尸体不会尸变,况且还有一个大铜镜在上面照着。
但是后来那个拿着青铜剑的干尸还是不声不响地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给吓了个半死。
我紧紧盯着那个东西,慢慢抽出了绑在身上的那口七星宝剑,那东西也抬起了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越看越感觉奇怪,这东西并不像是一个粽子,更像是活物,因为粽子的眼睛大多已经腐烂,只能根据嗅觉和对生气的感应判断位置。
难不成这真的是一只猴子,不小心爬到这个墓里来的?如果真是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让它领着我找到出路。
我吹了一个口哨,冲着那东西勾了勾手,这是我逗小张家的狗时常用的手势,不知道对猴子之类的东西管不管用。
那东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把蜡烛往地上一扔,四脚着地朝着我爬了过来。
我立刻又点燃了一支蜡烛,握着七星剑的手并没有放松。
它爬的速度很慢,也很不稳,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蜡烛的光线不算是太亮,但是适应了黑暗环境的我也还能看得清楚,我试探般地伸出手摸了摸它,毛皮之下的皮肤是温的,我还能隐约感觉到它呼吸时身体的起伏,看来这还真是一只猴子。
奇怪的是,这猴子并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品种,而且我们汝州这个地方也并没有猴子,难道它是从动物园或者马戏团跑出来的?
不管怎样,它是这里除我之外唯一的一个活物,而且很温顺,我伸手挠了挠它的肚子,它竟然在地上打滚撒起了娇。
也正是这一打滚,一个东西从它的皮毛里掉了出来,我捡起来一看,是半块玉牌,跟我从墓道中骷髅身上摸到的那一块一模一样,而且我发现它身上挂着很多碎布条,应该是在黑暗中不小心撞上去的。
我拿着玉牌在它的面前晃了晃,然后费了好大的劲儿,又是比划又是模仿,它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发出一声啼叫,向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我收起七星剑,举着蜡烛跟了过去。
渐渐地,我发现脚下的地面发生了变化,从石头过渡成了白玉,而且这白玉上面有很多奇怪的纹路,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雕刻的。
我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因为在我的面前,矗立着一口巨大的棺椁。
根据棺椁上的雕饰,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应该是一口武将棺,与众不同的是这口棺椁被一条巨大的藤蔓给缠的严严实实,我取出手机顺着藤蔓照了上去,才发现这棺椁的后面,我触目所能及的地方密密麻麻全都是这样的藤蔓,盘根错节。
从藤蔓的间隙我看到了一些用白玉雕砌而成的台阶,我伸手摸了摸藤蔓,已经干枯了。
我跟着那只猴子转了一圈,其间一共发现了六口棺材,它们似乎按照一种阵型排列着,而且我发现其中一个位置有空缺,地面上有方形的痕迹,很显然以前也有一口棺材放在这里。
费琢磨的是,这些棺材清一色的全是武将棺,都是秦汉以前的,以战国时期居多,而且都被藤蔓牢牢捆着。
不过这一点我没太在意,因为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找办法出去,猴子带着我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隙,钻了进去。
这空隙对猴子来说大小刚好,对我来说太小了点儿,我想了想,索性把七星剑当成了斧头,试探着砍了一下,那藤蔓已经干枯多年,内部已然腐朽,我这一剑劈下去,“咔嚓”一声,藤蔓应声而断。
就这样,我一边挥剑开路,一边用蜡烛照着拾级而上,好在这玉台不算太高,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我成功登顶。
玉台上面藤蔓比较稀少,我打开手电照了照,发现有五具干尸盘腿而坐,围成了一个圆圈,而我正站在这个圆圈的缺口处。
这些干尸保存得还算完好,清一色黑色袍子,背后还背着宝剑,应该也是太一宗的人。
他们的头全部仰着,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了上面,只见宫殿的穹顶之上,吊着一个藤蔓组成的巨大的球体,这些藤蔓包裹得太严实,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看不清楚。
不知为何,我忽然感觉现在的场景十分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能是这玉台让我想起了周赧王墓的那座了吧。
我正想着,那只猴子已经沿着藤蔓一点点攀了上去,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咔咔嚓嚓”一连串细碎的,十分不吉利的声音。
我心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跑,不料脚下一滑,一个后仰摔了下去,撞在了密密麻麻的藤蔓上。
我扶着身边的藤蔓,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这东西太脆,搞不好就要断,不想我刚站起来,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脚下的玉台猛的震了一下,我一个没站稳,再一次跌倒,耳朵嗡嗡直响。
这一下可真把我给震懵逼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用手捂着鼻子,挡着空气中的扬尘,又一次爬了上去,定睛观瞧,只见穹顶上吊着的那个东西已经落了下来,可以肯定这东西非常重,刚才的震动就是它引起的,就连坚硬的玉台也被砸出了道道裂纹。
五具干尸已经被震的散了架,我用手电照了照,从骨头堆里扒出了一卷玉简。
然后,我慢慢向石台中央的那个庞然大物走去。
我关掉手电,点了一根蜡烛,用手清掉了那东西上面残留的藤蔓,露出了里面黑漆漆的金属一样的东西。
我退后了两步,打开手电一照,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这一瞬间,我所有的记忆被刺激,迅速复苏,我终于找到了这神秘熟悉感的来源。
当时在周赧王墓的那幅壁画上我看到,太一宗众人用天绝蔓将巫王锁在一口黑铁玄棺之中,用至阳地脉镇之。
而我眼前的这个东西,正是那口黑铁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