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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姓湛?”
听了这楼夫人的姓氏,芳菲惊喜莫名。怪不得这么脸熟,却又想不起和哪位故人相似…原来楼夫人是长得像芳菲的恩师湛先生“碧荷,去帮我请那位楼夫人过来说话好吗?”
碧荷听了芳菲的吩咐,赶紧到另一桌上去找楼夫人。
楼夫人有些诧异地看了这边一眼,倒也很大方的站了起来,随碧荷一起走到首席来。
刚才芳菲也来一桌一桌打过招呼,不过都是大家随意行个礼点个头罢了,没有细谈。
楼夫人坐的一桌上全是府学训导教授们的内眷。看到楼夫人被芳菲请过去说话,不由得全都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芳菲站起来,趋前两步把楼夫人迎到身边,又让碧荷给楼夫人设座。
“楼夫人,请恕我冒昧,您的娘家是不是阳城湛家?”
楼夫人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高兴。阳城湛家,乃是百年望族,从湛阁老以下出了不少俊才,族中无论男女都为自己家族的名声感到自豪。这时听到芳菲问起这事,楼夫人坦然答道:“正是阳城的湛家。”
“原来如此”坐在一边的姜氏刚才还奇怪芳菲怎么突然兴致勃勃的要请个训导的妻子到这桌来坐,此时终于释怀。她笑着对楼夫人说:“陆大人与陆夫人都是阳城人。”
她这话一出,满桌女宾都明白过来。原来是遇到老乡了啊。
楼夫人才从县城里上来,两夫妻都还没融入鹿城的社交圈子,自然也就不知道陆寒夫妇的详细情况。现在听姜氏一解释,才带着些惊喜的对芳菲说:“陆夫人也是阳城的?”
芳菲含笑点头,说道:“不仅如此。我少时在阳城闺学读书,有一位湛先生。闺名远静的,对我特别关爱。我一看楼夫人,便觉得像是见到了年轻时的湛先生一样…不知二位可是近支?”
谁知楼夫人听了芳菲的话,神色便略带些古怪。她说道:“陆夫人所说的这位先生,确实与我是血亲…是我的亲姑母。”
“我就说呢怎么长得这般像”芳菲更高兴了,拉着楼夫人的手说:“湛先生对我恩重如山,我向来视她为母亲一般…离京以后我就没有先生的消息了,不知你可清楚她的近况?”
楼夫人欲言又止,摇头笑道:“我也不太清楚。”
这席上人多,虽然芳菲极想和这位看起来甚是可亲的楼夫人多聊聊,但也不能置其他人于不顾。不过她一边招呼着别人,一边还是抽出空来和楼夫人说话。
等到散席的时候,她又对楼夫人说:“你们初来鹿城,若是生活上有什么难事,也可以来和我商量商量。论起来,咱们也算是师姐妹,都不是外人…过些天等我身子好些了,再请你和楼训导来吃顿便饭,可别嫌弃我这儿饭菜差哦”
楼夫人面露微笑,不卑不亢的应了下来。
她本是大家出身的女子,只因为是庶出,便嫁与这楼训导做继室。不过楼训导年纪也只比她大两三岁,亡妻也没留下儿女,所以两夫妻生育了两个儿女后过得倒也和美。
楼夫人回家和丈夫说起此事,楼训导大感惊异。
他因为在县学里表现优异,府学这边又极缺人手,就被调了上来当管事的训导。到鹿城前,他只听说那位新来的陆学政不是好相与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是个很难服侍的上司。但是相处了一段日子以后,他倒没觉得陆大人的脾气很难伺候,只是严厉了些…说实话,陆大人这种年纪,要是再宽和起来,那真要被属下轻视了。
楼训导虽然不太喜欢钻营,但他一个举人能从县学的教谕一直混上来,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妻子和陆夫人是这一层关系,那倒真该多走动走动了,常烧灶灶才不会冷嘛。
“你那个姑母,和你亲不亲近?”楼训导问楼夫人。
楼夫人迟疑了一下,说:“当然是亲近的,我父亲就是她的亲弟弟。只是我父亲外放得早,我跟着父亲早早离了阳城,七八岁以后就没见过她了。不过家里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像。”她虽然是庶出,生母又早死,父亲也很疼爱她,给她寻了这门好亲事,估计也和她长得像父亲最尊敬的这位姐姐有点关系。
“那就好”楼训导有些兴奋。
楼夫人叹息一声,说:“可惜…”
不久后,楼夫人果然接到了芳菲发来的邀请。
芳菲用同乡叙旧的名义,请楼训导夫妻和两个孩子一起到陆家来用一顿便饭。
楼训导心知肚明,这发帖子的虽然是陆夫人,其实也是陆大人想和自己亲近的意思。
陆寒把府学原来的掌权人物一扫而空,正是给自己培植亲信的时候。如果自己能入了他的眼…以后的前程就不必发愁了。
到了赴宴当天,楼训导和楼夫人带着孩子准时来到了陆府。
芳菲亲亲热热的拉着楼夫人入座,笑道:“早就想请姐姐过来了。那天人多口杂,不好说话。今天咱可要好好的聊聊”
楼夫人比芳菲略大几岁,但也算是年纪相仿。在芳菲的热情相待下,楼夫人也很快放下了拘谨,和芳菲聊起阳城的一些旧事。
其实如果楼夫人一直在阳城长大,肯定不会没听过芳菲的事情…她和陆寒的这段姻缘在当地也算是一桩美谈呢。
“对了,我去年离京的时候,给湛先生送了一些梅花茶,她很喜欢的…现在老家又让人送了一批新制的梅花茶给我,待会我拿一点给姐姐吧?”
听芳菲再次提起湛先生,楼夫人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上次是妹妹家里的好日子,我不欲说些伤感的事情…事实上…”
“姑母她老人家,前月已经病逝了。”
芳菲拿着筷子的手一抖,一双筷子锵然落地。
她的眼里霎时溢满泪水,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才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掏出绢子来擦眼角。
怎么会这样…
记得去年见到湛先生的时候,她气色还是很好的。虽然虚弱了些,但是也没有生病的迹象啊…
“对不住,我失礼了…”芳菲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才问起楼夫人湛先生去世的具体情况。
楼夫人见芳菲真情流露,也不禁为之动容。
说实话,湛先生是楼夫人的亲姑母,但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时,楼夫人也只是感伤一番,并没有像芳菲这样激动。
毕竟姑母只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一位长辈…但看来这位陆夫人对姑母的感情真的很深啊。
楼夫人也不太清楚湛先生的病因,只说家信里提到姑母急病去世,由嗣子送终。
芳菲又是一阵难过。
湛先生出身世家,容貌端丽,惊采绝艳,可偏偏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后半生虽然衣食无忧,却也过着槁木般的寡淡日子…芳菲细想起来,湛先生今年还不到四十五岁。
在这一世里,芳菲发自内心尊敬爱戴的女性长辈,便只有一个湛先生。如今湛先生撒手人寰,芳菲竟生出一种“无人再如先生般疼惜我”的凄然感慨,本来已经擦净的眼角又渗出几滴泪珠来。
楼夫人被芳菲感染,心中亦是阵阵心酸,两人竟相顾无言。碧荷和楼夫人的丫鬟素琴早把楼夫人的两个孩子抱到一边去玩耍,不敢打扰两人的哀思。
经此一宴之后,楼夫人心里倒真是对芳菲真心亲近起来。原来她还觉得芳菲请她过府是为陆学政拉拢她的丈夫,如今看来竟是对自己姑母极深厚的情谊,并非一般的师生可比。
芳菲在鹿城并没有什么亲友。她与楼夫人性情相投,自然而然便成了比较谈得来的闺中密友——古代女人想交个朋友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交友渠道狭隘,彼此的家庭背景、性情爱好,都得“门当户对”才行。
楼夫人生养过两个孩子,大儿子已经七岁,小女儿也四岁了。楼家不算大户人家,家里佣人不多,她也得自己和婢女奶娘一起带着孩子,反而对养孩子挺有心得和研究。
芳菲刚刚生了柳儿,正需要这方面的指导——脑子里的资料再多也比不上真人示范呀。有了楼夫人常常来指点她如何带孩子,她真是得益不少,二人的关系也因此更加亲密起来。
九月初,陆寒突然告诉芳菲他要到相邻的牟城去几天。
“有公务?”
芳菲抱着柳儿哄他睡觉,回过头来问了陆寒一句。
“嗯。牟城府学请到了一位大儒来讲学,我们附近几个府城的学子们都要去听一听。毕竟总不能劳动大儒四处奔波吧。”
前世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芳菲很了解这种教学活动,对于陆寒要出公差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交代他带上晓书和几个长随,还有多带些衣服银两急用。
她以为这只是一趟再普通不过的出差…
陆寒和楼训导等人带着一批府学的学生赶赴牟城。
几日后,一个消息如星火般从牟城传播到整个西南道,甚至是天子的殿前…
颐王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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