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今天怎么有空陪我到处逛?”
程文思每到周日,依然与原先一般在南都市的各个旧城区里,寻找他所喜爱的富有南国风情的传统古建筑。
他虽然是在海外土生土长的建筑师,却深受家庭教育影响,崇尚“天人合一”的设计风格。在他看来,传统民居就是这种风格的完美体现。
回廊、骑楼、天井、阁楼,灰瓦覆盖的屋顶,檐角上翘起的兽头,还有挑高的堂屋上手绘的仙鹤与祥云…在岁月的冲刷下,在尘埃的遮蔽中,依然散发出让他难以抵挡的魅力与光芒。
所以程文思的工余时间大多花在了拍摄古建筑上,不过有了那一回“偷拍”柳蔚虹差点被当成登徒子的经历,他可不敢再轻易把镜头对准行人了。
只是,也不是什么人能让程文思产生拍摄冲动的呢。
柳蔚虹今天没有穿她喜爱的洋装,而是穿着清爽的白T恤与卡其色长裤,头发依然高高梳起绑成马尾拖在脑后,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气息。
真正的美女,并不需要华服丽饰的点缀。
“我不是早说过要带你到处走走,寻找最地道的南都风情吗?”柳蔚虹微仰起小脸娇笑道:“好容易能闲下来,当然要赶紧兑现对你的承诺了。”
“哈哈,那好,我今天就跟着你这个向导走了…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程文思显然也很柳蔚虹一起四处闲逛。他每天面对着导师和其他的一些建筑界的前辈,虽然工作的时候也很开心,不过还真是没能见到几个年轻人。
难得有机会与年轻的同伴出来逛逛,还是一位可爱的小妹妹。自然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你跟我走就是啦。”
柳蔚虹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招呼程文思和她一道上了公车,往南都城西老街的方向而去。
两人坐了许久公车,才到了城西老街街口。柳蔚虹率先下车,打开手里的本子喃喃自语:“嗯。第三个岔路口,安宁街…”
“啊?”程文思不禁愕然。柳蔚虹自己也没来过这一带?
不过程文思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说好了“今天就跟着她”。也就不去追究到底会被她带到哪里。
何况这一区的建筑,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岭南旧民居,他拍照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计较柳蔚虹的目的所在。
柳蔚虹在巷子里穿来穿去。不住辨认着那些红漆木门边上的斑驳门牌。终于,她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面前停下脚步,拍手笑道:“总算找到了!”
“这是哪里?”
程文思打量着那扇已经开始绽开裂缝的大门,心想这种屋子也该算危房了吧,还能住人么?
但柳蔚虹却轻轻拍起门来,还扬声叫道:“有人在吗?”
片刻后,门里便响起了簌簌的脚步声,随后二人听到有人清脆地应道:“来啦!”
只是一声寻常的呼应。却让柳蔚虹和程文思同时怔了怔。这女声婉转圆润,清越明亮,一入耳便让人觉得如饮雪水。有种说不出的清新舒畅之感。
仅仅听这把美妙的嗓音,便会令听者情不自禁地想象起声音主人的容貌来。
程文思不是那种外貌协会的肤浅男人。不过连他都觉得——如果这姑娘的长相,并没有如她的嗓音一般动人的话…那还真是很遗憾啊。
残破的屋门吱呀一声从内开启,一个梳着黑油长辫的少女探出头来,笑吟吟地看向二人:“两位是?”
这少女肤色并不白皙,身材也偏于娇小,可是看到她的人大概都会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挺翘的鼻尖,都是那样赏心悦目。
尽管她穿着最普通的白纱衫、黑裤子,但依然无法掩去她清丽无匹的气质。程文思没有想到,在这样破败灰暗的巷子里,会走出这样一位明珠般的少女!
柳蔚虹对美色的抵抗能力天然比程文思强,很快回过神来,笑道:“我是早就和薛先生早就约好今天过来采访的华大记者团的学生,我叫柳蔚虹。”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妈在家里等你呢,你进来吧。”
少女热情地将他们迎进院子里,随手关上了屋门。程文思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古老的院子和老屋,比他在外面看到的还要破旧,光用“年久失修”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情景了。
可是这么破的屋子,还是打扫得很干净。少女带着他们穿过一道小门,走过天井,边走边对柳蔚虹说:“柳同学,你叫我小仙就可以了。”
“好的,小仙。”柳蔚虹从善如流,微笑应道。
小仙似乎是个很活泼的少女,又或者是女孩子之间比较容易产生亲近的感觉,短短的一段路,她和柳蔚虹说话时经常会咯咯笑起来。她的音色本来就很美,一笑起来更是动听,真如黄莺出谷一般。
程文思听着她们两人的对答,知道柳蔚虹今天是来采访一位名叫“薛瑞仙”的女子。他疑惑地想,这位“薛先生”是哪行的名人,会引起柳蔚虹采访的兴趣?可是,一位名人住在这种烂屋子里,也太…
待得小仙带他们走进堂屋,程文思见到屋里的情形,才猜到了一个大概。
只见天花挑得极高的老式堂屋里,一位长相端庄、气质娴雅的中年女子,正在指导几个穿着传统戏服的小孩子唱曲。
哦…原来柳蔚虹今天采访的对象,是一位戏曲界的前辈么?
程文思想的没错。
柳蔚虹今儿来采访的这位薛瑞仙女士,乃是在整个南方省中都赫赫有名的南戏名伶。
薛瑞仙出身于戏曲世家,她的父亲薛云飞在世时就是行内的名角。当年薛云飞被称为“小生王”,大胆改良了南戏的腔调和板式。自成一派。她继承了父亲在南戏上的天赋与勤奋,十五岁起就在南戏班子里担任正印花旦,一唱而红。
但与许多传奇人物一样,薛瑞仙也有过许多坎坷波折的经历。此时的她人届中年,早已宠辱不惊。少有登台演出,只在家中教些有资质的孩子唱戏为生。
柳蔚虹之所以要来采访薛瑞仙,却是源于李荣添。
她在搜集南都市旧城区的各种资料时。去找过几次李荣添了解情况。他可是她所认识的人里,对南都市的老城区认识最多的本地土著了。说到城西的老街,李荣添顺口说起“仙姨就住在城西老街”。她立刻就来了兴趣。
倒不是李荣添和薛瑞仙有什么亲戚关系。只不过薛瑞仙在南都老居民心目中的艺术地位很高。大家都爱听她唱的戏,年轻人都称呼她为“仙姨”。
她本来就打算进行一系列的“南都老城寻根”报道,每一区都想采访一两位本土居民,听听他们的心声。既然城西老街里住着这么一位绝世名伶,正是极富采访价值的好对象。
至于将程文思带过来,她却是有着更深层的考虑。表面上,她是在兑现对朋友的“承诺”,当个好向导带他到处逛逛。
实际上。她还是更在意程文思的官方身份。程文思和他的导师、同伴,是被政府邀请到南都市来参加“新城市建设”计划的规划与研究的。
虽然郭其鹤当时通过外交部邀请这些海外学者到南都市来,只是想给自己的计划“镀金”。让这个“新城市建设”计划更加“国际化”,并不是真打算听取这些建筑师的意见和建议。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带着程文思接触到真正的“南都市”,让他将这些情况带给整个研究小组。
究竟是该一口气全部拆除老城区,再造一个新世界;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在尽量保留南都市原有的城市风貌的同时,也能让南都市建设得更加美丽?
“薛先生,您好!我是华大记者团的柳蔚虹。”
柳蔚虹紧着上前几步,主动向薛瑞仙问好。薛瑞仙风度极佳,对她微笑颔首,招呼两人到堂屋一边的小厅上落座。
和许多岭南人家一样,薛家小厅里摆的大多是藤编的家具。这些藤编家具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原先澄黄的表皮早就被汗水和空气氧化,变成了淡淡的棕红色。和这个家里的其他东西一样,旧是旧了点,却很干净,并不会给人不洁的感觉。
“柳同学,程先生,请喝茶。”
小仙端着两杯热茶走到他们面前。
“好的,谢谢。”柳蔚虹忙双手接过热茶,呷了一口。她是品茶的行家,茶刚入口便知这泡茶的茶叶并不好,是那种很廉价的毛茶。
薛瑞仙似乎有些歉然,欠了欠身子,叹道:“真抱歉,难得你们上门,家里却没有好茶叶招待你们。”
“没有没有,这个茶已经很好了!”不待柳蔚虹出声,程文思忙先应了一句。
“呵呵,那就好。”
薛瑞仙没有多说什么。柳蔚虹再次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刚想问薛瑞仙一些老城区的掌故,却忽然听到大门处响起“嘭嘭嘭”的猛烈敲门声。
薛瑞仙秀气的双眉紧紧蹙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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