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历史杨御北抬手指,指着她,“你…你知道这家伙过去都是怎么办任务的么?你知道他有多少次抱头就跑?”
杨拂之蓦然抬头,盯着她看,杨御北等人则是震惊愕然。
“我三娘说过,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目的达成,就都是一样的;而且,这回我要去说服一个人,这样我可不成。”她转向杨拂之,“你若是助我将人接进凤影,我可以稍作考虑。”
“我同意。”
杨拂之微侧着头,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脑袋垂着,眼光稍显得暗淡。
杨拂之欣喜非常,“我,在下必当竭尽全力,以供驱策。”
朱颜还没待反应,旁边杨御北先嗤笑,“又来了,杨拂之,你就算不要自己的面子,起码也想想楼主的面子,这样到处去装孙子,还大刺刺地说自己是楼主的义子,你是要羞死我们么?”
朱颜点点头,杨拂之忽然道:“朱领队,我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这回姜领队的托付,请你带上我,我一定祝你完成任事。”
“你,”朱颜指了指杨御北,“想不想赌?”
杨拂之瞥见,问:“是姜领队有什么事托付么?”
“小千?”朱颜拆开信瞄了几眼,倒扣在桌上。
朱颜下车时,偏见杨御北等三人竟也在。且是一脸不甘愿的模样,手里抓着一封书信,见了朱颜,丢在她桌前,“给你的,姜千从易州传来的。”
杨御北一怔,“我记着你是最恨赌的?”
杨拂之静默了一会儿,停了车,旁边是城外的一处茶棚。这是在许多城外都有的茶棚,也是凤影经营的多种营生之一,一般人在赶路时只要不是十分紧急,都会在这里稍歇,修整,于是这里也成了消息汇集的地方,鸽组自然不会放过。
“你的故事说得不错,很能打动人心,但是我不是需要一个说书的人,也不是需要一个谈心的人,要的是一个能够杀人的人。”朱颜语气淡漠。
“不过我看你很喜欢,我很想与你玩一次。”
杨拂之轻叹了一声,“有时我也会想,但是,从我很小的时候被义父与义母收养,他们就教给了我一条路的走法——暗刺。若是我生在一个农夫的家里,或许现在就在田里种地;若是生在一个泥瓦匠的家里,或许现在正在给人修缮房子。但是我偏偏是长在凤影楼里,我想不出除了暗刺,还能干什么。”
朱颜道:“我有点不明白,你真的做完过一件任务么?要是你已完全明白暗刺要做的事,又曾经吓得落荒而逃过,为什么还要拼命地挤进这一行呢?”
看见她眼里渐渐透露出的戏谑和热烈,杨御北正色,“你想怎么赌?”
杨拂之沉默地应了应,“是,反正我已是个汲汲营营的小人,再多做出些托付人情的蠢事,也不算什么。”
朱颜起先没有应声,过了半刻道:“你应该也在其他组的领队那里,下过功夫了吧?”
朱颜扬起手里的信纸,“这个。我们两帮人,一起去找这封信中的人,谁能先劝动她,谁算赢。”
杨拂之淡笑,“朱领队,许多的事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每组人员的任命虽然是楼主做主,但说到底,真正带人办事的还是领队,若是领队不愿意,楼主怎么能够随意插人进来?”
“那就奇怪了,这不是我做主的事,你是楼主义子,应该找她商量才对。”
“输了如何?”
“是。”
朱颜转头看他,“你想进鹰组?”
朱颜瞄了瞄身侧杨拂之,缓缓挑起邪笑,“你若是输了,就和他换换,以后见了面,你叫他一声四哥,他叫你老五。”
他一顿,“的确是奉承。朱领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准许我进到你的麾下么?”
朱颜望着前头,淡淡道:“为什么我听着,像是在奉承?”
杨御北瞠目,“那,那你若是输了呢?”
朱颜嗯地应了声,杨拂之瞟她一眼,温声嘱咐,“车中有些点心,还有温茶,您若是想换衣裳,也有一套新的,只是不知合不合适。”
夜里进到车中小睡,醒过来时,已经是清早,朱颜打开门,见到前头的杨拂之依然挺直着腰身驾车,她上到前头,坐在旁边横板上,杨拂之见了她,道:“朱领队,很快就要看到城门口了。”
“你想怎么办?”
“哎,别呀别呀!我不问了就是,你现在死了,晚上谁来装我的姘头?”
“你…你再逼我,我就死在你眼前!”
杨拂之亦挑起邪笑,“你若是输了…就得和我做一件事。”
“我一直都不相信,杨西野是叛逃,他也是接了密笺是么?”
阮春蓦地直起身,离桌远远的,蹬着她,好像她会扑上来咬人。
“什么事?”
他伏在桌上饮泣,姜千瞧着,慢慢凑到他眼前,涎着脸巧笑,“反正已经说了不少,你再与我说说,杨西野有一张与你同样的血笺是不是?”
“没有。对了,你找个人,帮我传信给朱颜,立马就要上路,明日就要送到。”
杨御北笑意加深,满脸阴险到扭曲,“一件…你从未做过的事。”
“什么?”阮春痛哭,“有别的角色么?我还有挑选的余地么?”
姜千满意地点头,“你今晚扮我的姘头。”
凌山呼天抢地,“领队,这恐怕不好吧?”
“…算是吧。”
“是。我问你,你在易州这一代出名么?是小白脸,佳公子那一种是不是?”
凌水捶桌痛呼,“领队,这是不对的!”
阮春眉角抖动,“即是带好友赴宴是么?”
“今晚我请客,你要来,叫上几个狐朋狗友。”
凌山抓散头发,“领队,你该以作一个正人君子为标靶,怎么能参与这么一个邪恶的赌约?”
阮春几乎以头叩地,“要帮忙您直说就好,做什么先吓我个半死?”
“行,那你今晚帮我个忙。”
凌水扯送了衣带,“领队,你是鹫组的一队之长,该以身作则才对,这样会教坏小辈的!”
“我的姑奶奶。”阮春用欲哭无泪的语气道:“你放过我吧,别再打我的主意,我实在是惹不起你老人家。”
姜千抓着他右手,半个人吊在他臂上,“反正这也没人,你给哦瞧一眼,谁能知道?”
“少废话!”杨御北一人给了一个黑熊掌击,打得两人头撞在桌上,他笑着与朱颜道:“歃血为誓。”
“这怎么能行?”阮春垮下脸,“血笺即是辛秘,你瞧见,我便完了。”
“放心放心,给我瞧瞧。”
“不行。”阮春正色地收回手,“现在你放心了吧?我可从未想过跟你抢食。”
“好。”
“让我瞧瞧。”
“乙等。”
两人各自取出短匕,在手掌上割出一道口子,向中间击掌,血迹点点溅在桌面。
“血笺?”姜千一惊,继而兴奋道,“几等?”
“怕了你,”阮春苦着脸伸手进怀,掏出一枚已经启掉腊封的纸笺,同样是半翅纹,边角一个戚字,却是用极艳的血红色描成。
“走人。”杨御北兴奋地提起两个已经傻掉的下手,乘上马嘚嘚离去。杨拂之这时才将将回过神,不解地问:“朱领队,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如此得拼命?”
“少来!”姜千瞪眼,“姓阮的,你少用在外头骗小姑娘俏寡妇的话来堵我,今日你不给出交代,信不信我把你真姓大名贴满城?”
“哎,我的肺腑真言,就这样成了莫名其妙的话。”
“为了你?那可没有。多半是为了找乐子,还有就是看不惯他这个嘴脸。”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答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就像想打发。”
“我记得姜领队你在楼中时曾问过在下一个相似的问题了,又何必追究到底呢?”
杨拂之一怔,“什么?”
“那我问你,”姜千没有笑意,倚在桌上,凑近几分,“这一趟活计,根本就没什么油水,酬金还不及这把玉扇,你却拼了命要来,为什么?”
他笑出声,“自然是没有,我害你做什么?”
“我三娘最不愿看别人装大辈。她说强弱主次就应该拔出剑来,砍个分明。”
“你没有么?”
“这又是什么意思?姜领队,我为何总觉得你话中有一种我欲害你的意思?”
杨拂之嗯了声,“她定然是小时候受了兄长的欺负。”
姜千点点头,“是,你不会明目张胆地抢,但是会蛰伏暗处,偷偷看好戏,是么?”
“这是怎么话说的?我阮春岂会做那等不仁义的事?”
朱颜摸摸头脑袋,“欺负么…我倒不知道,只知道她曾经挑了她大哥一条手筋。”
姜千啧啧地道:“随时都备着赔礼,看来你随时都准备抢食。”
姜千一直沉默着看他自说自话,阮春从木柜一匣拿出只狭形盒子,还是包裹好的,衬着暗金纱,边缘一列缀花。姜千用小指尖挑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柄玉骨绢扇,描花为大团凤凰花,以绣工搭配墨彩,画着蝉栖蝶绕的雅致景象,浓彩如流,精巧华贵。
“买卖香粉花扇的商人。”阮春像是全没看见她的德行,打开一边的一只四角包铜的木匣,里面是一排各色折扇,“这款卖得最好。”他展开枫红色流云兼带鳞纹的折扇,“可惜与姜领队直爽坦荡的性子不合,姜领队出尘超俗,一般的凡物自是衬不上,在下有一件私藏,就是看重了与姜领队气韵相称才留下的。”
杨拂之顿住步子,像是冻住。
“你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姜千一只脚搭搁在桌上,以十分不雅的姿势使阮春的茶壶和茶杯。
阮春一惊,转头见到车中矮桌旁的姜千,吁了口气。
“公然地来抢食。”
“我倒是也想,只恐怕佳人难求。我也不要倾国倾城的绝丽,只要温柔娴淑便好。”他淡淡地一笑,由着小厮撩开车帘钻进去,后头的随行车队都已经装卸好,只等牵头的马车启程。
饶乐都督府距卑沙城不远,就在营州西面,在贞观二十二年之前。都是奚族聚居的地方。
小伙计立时如临春风,软绵绵地道:“公子也莫太过劳碌,何时成个家?”
“公子,你又要出门子?这才回来几天啊?”小伙计颠颠地跟在后头,一脸殷勤。公子回过身,笑得春风满面,“这也是没法子,我们商贾就是整日奔波。”
说到奚族,历史不可以说不悠久。汉室兴盛时期,部族时常遭侵占,常出禁奴,男奴女奴不胜其数,后来春秋时,奚字一度成为奴隶的代称。奚族应属东胡,即靠近匈奴东部各族的统称。太宗东征高丽时,奚族内附,才设置了饶乐都督府,做行政之用。
姜千挑眉,“有理,他要是真的那么急迫,现下可能已经来了。”
旁晚,正是人流归家的时候,街市上的小摊位都在收拾打扫,要收摊。却有一人,刚刚提着木箱出来,在街边上摆支起木架,铺上帆布,看样子是要开张。
“现下是为了任务,不是斗气的时候。我看阮春这一次很迫切地想要来,说不定有他自己的缘由。”
“我才不用他的人!”姜千忿忿的,“你倒是心宽,和人家私斗完,转眼就不分你我了。”
这个人的模样很奇怪,上面罩着一件大号黑袍子,下面也是一条大号黑裙,整个人松垮垮地笼在里头,看起来又细又小的一只。脸上则带着一张木刻的面具,雕得又呆又蠢。她正在忙活着将一些瓶瓶罐罐摆上架,忽然一个大汉冲上前,面上怒气满布,吼着,“总算叫老子逮着了!我等了你一天。”
说到了阮春,阎郁灵光一现,“那个焦闻律是个风流种,咱们从鸽组抽掉一个邻近的美人刺来,要取焦闻律,不是轻而易举?”
姜千理直气壮道:“干嘛?我又不是送给她,两个月,你一咬牙就挺过去了么。这事就怪你,非要和那个阮春打打打,我要是不上去拉架,能将两张笺弄混了么?”
那个人有点呆地回身,一点没有惧相,慢吞吞地道:“我入夜时才出门,这是常客都知道的。”
阎郁瞪着眼无语地看着她。
“那就…那就跟她说,事情办好后,你借给她使两个月。”
“我问你,你给我的药是真的么?”
阎郁摇摇头,“恐怕这样说,她是不会答应的。”
“她上回烧了廊桥还是我垫付的,她就不该还我一回?”
“你觉得她一定会答应?”
“那自然是真的,难道客人你使过后,觉得药效不好?”
姜千不理会他,道:“发信给朱颜,教她替一趟吧。”
阎郁蹙眉,“不许讲粗口。”
大汉朝天张开鼻孔,作喷火状,“好?你的这瓶子破药干的好事!”他将一只小号瓷瓶敲在桌上,从木塞里面透露出一股温和的药香气,女子没有动作,只是嗅了嗅,道:“是这个,绝对没有问题。难道客人你的脚癣还是没有好?”
姜千不耐地掏出纸笺拆开来看,“在饶乐。妈的,这一趟明明该先去那,还能游完白狼水顺流就去了。”
“看你这个架势,是要布大局,打久战了?那另张笺怎么办?你要晾着那人?”
“哼,你自己看!”大汉当众坐倒,脱了麻布鞋,露出一双粗皮厚甲的大脚丫子,奇怪的是,他两只脚上的皮肤,竟然是苔藓一样的绿色。
“少废话!”姜千来了精神,在他后肩大力一拍,“去酒楼订桌席,今晚我要请客,将远近的纨绔子弟都请来,就不是不找那个姓焦的,先来个欲擒故纵。”
阎郁朝天翻翻白眼,“恐怕像你这样用一脸兴奋神情说自己是丑陋女子的人,天下只有一个。”
女子惊叫,“你是用了多少?我不是嘱咐过你,一定要三滴露化在半斛水里!”
姜千摇头,“他只以为我是偷慕他的无聊女子…等一下,”她蓦然间眼里发亮,“我大可以就势将这个角色演下去。你想,他一个什么都不缺的纨绔子弟,日子一定乏味至极,这时候碰上一个纠缠他的丑陋女子,定然会生出玩下去的想法,咱们利用这个心思接近他,到时弄死他的办法就多了。”
阎郁一顿,问:“你是如何与他说的?他知道你的背景?”
“我,我”大汉挠挠头,“我哪干得来那么精细的活?我以为多点少点也是一样。”
姜千一撇嘴,用鄙视的眼光望着他,“我这个模样,他要真的答应,就是出门时脑袋被夹住了。”
“那就约他出游,我可以做成意外的模样。”
“这怎么能一样?你可知道幸好你皮肉粗厚些,不然就是破皮流血,甚至要刮肉来拔毒性!你这蛮人,看你懂不懂教训!”
姜千摇头,“不行,白日里我刚与他接触,要是立时他就死在家中,一切矛头就都指向了我这个生人。”
阎郁很快地回神,“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直接了断,今晚我去动手。”
说来很奇怪,这个女子,忽然间就一反懒散迟钝的模样,怒气冲冲地吼出来。大汉立时就瘫软在凳子上,呐呐地道:“我,我知道了还不行?谁知你这药那么大劲。”
姜千气息一哽,在剩下的凳子上坐下,像是一瞬间抽去骨头,“你该问的是,现在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对街转角墙后,两个人静静偷瞄,杨拂之低声道:“是此人没错。”
“他是要杀的人!”姜千更尖利地嚎回去。
阎郁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时,眼眶倏地裂大,用从来没有过的大眼瞪着姜千,尖声地嚎:“他不是要找的人?”
姜千只是摇头,吁吁地喘气,半晌侧过头,半是哭半是笑,合起来就是发疯地道:“弄错了,你懂不懂?就是弄错了!我的乖乖唉嘚喂,两张笺弄混了!”
朱颜点头,“咱们过去。”
阎郁道:“你若真不愿和他谈,我去就好,你也不需发这么大脾气。”
“这下子完了…就是完了…”她眼底发红,像是要疯,鬓发抓乱,怒气夹带着惊悚,都从眼里射出来。
女子从箱子边角一处拿出只藤壶,里面还有温茶,她刚刚倒出来,晾在嘴边上,对面就多了两个人,女子放开抓面具的手,将杯搁回桌上,瞄了眼男子与女子,点点头,“我明白,新婚的夫妇来,都是为了一件事。”她伸手指了指杨拂之,“一定是你不行。”
“我有些看懂了,”阎郁慢慢地说,“这是谈崩了…”
房门似乎被踹开的,阎郁呆看着姜千像是一阵旋风刮进来,又转成狂风,满室兜转打圈,最后变成飓风,一拳落在桌面上,檀木桌从中碎裂,塌成了两截。
杨拂之满脸潮红,连连摇手,结巴地道:“不,不是…”
完了…
朱颜则莫名其妙地望望他,不明白他突来的羞窘是为了什么。
姜千下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纸笺,指尖痉挛,抓得硬纸发皱,满脑子只有两大大字:
他缓缓展露清傲的笑意,抬头睨视着姜千,“想来焦某人的声名已经远传到别的州县去了,你是从哪里来的?特意来观摩焦某人我的相貌么?”
“柳随书?我们是凤影楼的人。”朱颜将空白半翅笺放在桌上。
“你,你是焦闻律么?”
焦闻律怀中的女子也跟着他撇嘴,傲然道:“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就学别人上来搭讪勾搭,长得像夜叉似的!”
女子低头看着纸笺,半晌道:“我是给凤影楼主写过自荐信,但是现在我反悔了。”
姜千一僵,忽然有了种怪异且极糟糕的感觉。
有一霎那的寂静,之后对面的焦闻律挑起眉,露出极其嫌恶的神情,掀唇道:“这是哪来的女子?咱们这竟有如此丑陋的人么?咱们可得搬个地方了!”
朱颜没有马上应声,而是凝视着她,“你能将面具取下来给我瞧瞧么?”
姜千进到酒肆中,走到他桌前,将凤影的半翼笺轻轻搁在桌边,在对面落座,道:“我没紧着赶路,可能晚了几日到,你应已想清楚了吧?何日可以启程?”
焦闻律的确是一个不管到了哪里都要活得很滋润的人,即便是在酒肆,也要临窗而坐,旁边有韶龄女子奏乐相伴,怀里有丰腴美人软语撒娇。
呆蠢的木面具一丝不动,后头的人却发怔了好半晌,最后幽幽答,“可以,我跟我来。”
姜千杵在原地琢磨,难道楼主招这人进来,就是为着一张脸么?
非是没见过俊俏的人,在楼中时,要温润儒雅,有阮春;要飘逸超尘,有杨东离;要刚毅狂放,有杨西野;要乐观阳光,有杨御北。但是和眼前人的相貌比起来,一切人皆是俗品。姜千近乎发愣地望着那个焦闻律,看来仅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一张玉色面孔,洁白出尘,眉心有一点朱砂色红痣,整个人微微发光一样,兼且轮廓堪算完美,眼窝稍深,枫色薄唇,皓齿常露一线,俊逸像是利刃出锋一样逼人。
见到了真人,姜千才明白,那句愉快是什么意思。
柳随书走在前头,一径向着巷子尽头钻,两面的石墙好像越来越窄,最后是仅容一人通过小径。
姜千怔怔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其实今天正午时,已经有人来找过我。”
阎郁一脸怪异神色,“这一趟,对你们女子倒是可说愉快了。”
“成。”姜千懒散地起身,“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朱颜自语,“原来杨御北他们已经来过了,看来是未曾说动你。”
阎郁蹙眉,“不管如何,你先去接头,或许这厮有什么隐情。”
“不可能!”姜千立时驳斥,低声道,“你知道这一趟她许了我多少酬金?光是接个人,给那个数,你听闻过么?”
杨拂之舒了口气,“幸好咱们还不曾输。”
“难道…”阎郁略一咂摸,“是楼主弄错了?”
姜千坐直身子,皱着眉心,“我也觉得,这个焦闻律有家有室,光老婆就五个!他干嘛来当暗刺呢?且家资颇丰,不愁花销,也没有仇敌,过得滋润极了。难道他吃饱了撑的?”
柳随书站住脚,回身,背着石墙,淡淡道:“他们未曾说动我,因为看了我的面貌一眼,就一哄而散。”
“没有,”阎郁犹疑地开口,“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人是要作暗刺的人。”
“你约好了?”
她缓缓抬起手,执住面具下颚处,一寸一寸地掀落下来。
“哎…”感叹一声,上前道:“完了,现下人在街前那间酒肆。”
“查完了么?”此妞一开口,更是大咧咧,随便便,只有一个俗字撑满阎郁脑袋。
杨拂之眼瞳一瞬凝缩,胸腹间鼓噪着一股窒闷,惊悚感如同触电一样。
阎郁看着眼前的景象,想着这当真算是出尘之美,只可惜当中原本是美人坐的地方,只有一个脸面蜡黄,门齿微凸,披着枯涩长发,翘脚斜躺着的妞。
凭栏一泓烟色,淡淡袅袅地弥散着,外头的街景看不真切,行人走在云雾里一样,美人靠上有湿意,临着的一帘清幽垂纱,在淡淡的云雾里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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