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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七 底定

正德五十年 竹下梨 6039 2024-07-17 05:26

  

四零七底定“你们不是还有手中的枪,腰间的刀么?那是干什么用的?”连子宁声音森冷的像是凝结成冰:“我会让杨沪生带着骑兵卫和你一起去,此次行动,你做决定,杨沪生为辅加起来六千五百余精锐,哪个生女真部落能挡得住?只怕他们全族都没有这么多人?你想他们陈以利害,若是老老实实的迁过来也就罢了,若是有那不老实的,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努尔哈赤,你能做到么?”

  

“能”努尔哈赤也站起来,大声道:“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定然不负您所托”

  

出乎连子宁预料的,这个过程注定血腥的行动,并没有引起努尔哈赤的抵触情绪,相反,他还很有些跃跃欲试这就是连子宁所不知道了,就跟蒙古草原上那些部落一样,野女真之间互相也有仇杀,而且杀的还都很是惨烈内斗,在哪里都不会少在接下来几日,努尔哈赤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杨沪生没有辜负连子宁的器重,不过一天时间就把骑兵卫的架子给搭了起来,然后立刻投入了训练之中而这时候,另外一边的战事,也开始了战火,重点燃————————分割线————————

  

“砰”一声巨响传来,远处传来一阵房屋倒塌的轰隆隆的声音,巨大的重量砸在地上,让厚重的地面也微微一震其间还隐隐的夹杂着人濒死之前的惨叫,痛苦的呻吟声,还有嚎啕的哭声这种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却不能引起厅中众人的任何一分动容,他们还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垂着头,目光呆滞,若不是偶尔翻一翻的眼皮和胸口那微微的起伏,还以为他们都是死人这里是考郎兀卫原先的知县衙门现在的城主府大厅大厅里面依旧是往日的富丽皇堂,但是气氛却是沉闷的几乎要凝滞“轰”又是一发炮弹,这一次却是就落在了左近,大厅都被震得一阵簌簌颤抖,天花板上的土抖抖的掉下来终于坐在最上首的曹忭再也忍不住了,狠狠的一拍面前的桌子,扫视了一圈儿,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狼闪烁着噬人的凶光曹忭怒吼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啊?一个个平时不都是口若悬河夸夸其谈么?怎么事到临头,都他娘的成了缩头乌龟,跟老子在这儿装什么大瓣儿蒜?再不说话,有一个算一个,老子把你们全都给宰了”

  

厅外的侍卫听到他的怒吼,立刻刀剑出鞘走到厅门口一阵“噗通”‘噗通’的响声,厅里的人跪倒一片最前面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当下便是乌青一片,他哭号到:“大人啊大老爷,不是咱们不说话,实在是无计可施啊武毅军围城数月,城内早就已经粮食耗尽,除了大人您的士卒之外,余者,就连老朽这些幕僚,也只能每天吃一顿干饭,剩下两顿,只得喝一些清粥熬着,实不相瞒,适才老朽从家中过来的时候,老朽那才两岁大的小孙儿,已经是饿得不行了”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若是仅仅如此,还则罢了,古往今来,围城数年者亦有之,想当年安庆绪兵困睢阳,城内粮尽,城守张巡杀自己美妾,以飨士卒又有昔年五胡十六国,大夏国主赫连勃勃蒸大米为砖,足够城中百姓军民吃用三十余年,后慕容氏围城城虽破,实非人之罪也又有…”

  

这老头子整个人都快被震傻了,说话也是语无伦次起来“够了”曹忭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狠狠的一巴掌排在扶手上,狰狞笑道:“老子没有米砖,也没粮食,你是不是想让老子把自己的美妾杀了,给你们吃啊?啊?是不是,老东西?”

  

“不是,不是…”那老者赶紧分辨,神智也清醒一些了,道:“老朽的意思是,那武毅军围城也就罢了,却从十余日之前,便开始炮击城池,他们的炮打的又准又狠,现在西门已经被打的残破,靠近城墙较近的所在,已经是一片狼藉本来那炮也打不着咱们这儿的,可是三日之前,炮击的射程突然大了许多足足增加了一里有余,如此一来,城中已经再无安全之处,在哪儿都能被砸到而且老朽使人把那炮弹取来查看了一番,那炮弹个头儿增大了不少,显然是武毅军运来了大强的火炮”

  

他却是蒙的没错儿,军器局加班加点制造出来的五十门中样佛郎机炮都运到了这里,把考郎兀卫当成了炮击的训练场“城中已经没有安全之出?”曹忭神经质一般的挫了挫牙,嘿然道:“我这儿怎么就没被击中过?”

  

那老头儿偷看了他一眼,囔囔道:“大人恕老朽得罪,您看除了衙门,周围那些建筑都是被击中了不少,缘何单单您这儿没有被砸中,依老朽看,人家武毅军不是打不中,是不想打”

  

曹忭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就像是一个自以为很隐秘的伤疤,此时被这老者一揭开,立刻是疼的寒心彻骨,同时恼羞成怒他豁然站起身来,一张脸由于愤怒而变得扭曲,暴吼道:“来人啊,把这老东西给我拉下去,宰了宰了他抄他的家,给我杀他全家”

  

门口的侍卫轰然应诺,一拥而上,把老者给摁倒在地,那老头儿生死关头,倒也生出几分胆气来,高声叫道:“曹忭,你现在杀了我,到了明日,便要被活生生炸死咱们走着瞧…”

  

这句话像是一柄大锤重重的砸在曹忭的心头,他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那老者被侍卫们拖拽着往外扭送,口中骂声犹自不觉,厅中其他人战战兢兢,没一个敢开口说话的曹忭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摆摆手:“放了他”

  

几个侍卫还愣着曹忭怒吼道:“我说,放了他,都聋了么?”

  

几个侍卫赶紧把人放开曹忭以手扶额,有气无力道:“章老,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老者名叫章美中,是曹忭的首席幕僚,当初曹忭还是大明朝的顺臣的时候便跟着他了,两人感情可称是深厚,刚才曹忭也着实是急昏了头才那般暴怒想要杀人章美中缓缓道:“武毅军的目的,咱们都看在眼里西门都给炸残了,他们还不打他们这般轰炸,无非就是一个目的,逼迫咱们投降,这样一来他们减小了损失,同时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接受城中的百姓军民可悲的是咱们明明知道他们的如意算盘,却只能按照人家算计的走下去”

  

“而今之计只有降了”

  

“只有投降?”曹忭凄然一笑,心中满是悲凉,仍旧不死心的问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章美中沉默不语曹忭仰天一声大吼,吼声中有不甘,有愤懑,有怨毒,多的,则是一种无奈他不甘心,刚刚独占一地,作威作福了几个月,这幸福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怎么会甘心?

  

但是他其实心里也明白,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他手下有兵,有足足六千昔日精锐的边军,战斗力保存的都算不错,便是面对声名在外的精锐武毅军,也是有一搏之力当初武毅军围城的时候,他可以出城迎战,但是他选择了退避后来武毅军刚开始炮击的时候,他也可以迎战,但是他仍旧选择了退避一退再退之下,现在还能迎战么?

  

他不敢,因为他知道,这些兵,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有了他们,自己无论去到哪里,都有和人讨价还价的资本一个将军,手底下没了兵,就屁都不是一个他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心中在权衡利弊,终于是咬咬牙,心中暗道:“武毅军势大,且先投了他,反正有兵在手,老子就还是草头王”

  

他站起身来,道:“章老,你且代本官去城外的武毅军大营走一遭,探问他们,条件如何?”

  

章美中苦笑一声,道:“大人有令,老朽自然不敢不从,但是您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可能跟老朽言说一二,要不然老朽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啊?”

  

曹忭心中一番计较之后,道:“地盘儿可以不要了,但是军权,必须保留我这六千人,一个都不能少”

  

他自信一笑:“武毅军也怕我们狠下一条心来跟他们硬干,大小不过是个名分罢了,他们定然是会应允的嘿嘿,这可是跟那些女真人学的,朝廷势大就归顺朝廷,朝廷不行了就揭竿而起每次朝廷不过是斥责一番而已,还会给他们大把大把的好处这些官儿们,要的不过就是个面子而已咱们降了,他们也好有个交代”

  

章美中沉吟片刻,道:“大人所言甚有道理,不过,老朽还有一计可助大人”

  

曹忭急切道:“你说”

  

“何云雁”章美中缓缓吐出是三个字:“咱们收容何云雁,武毅军定然也颇为的恼火,咱们若是把何云雁拿了献给武毅军…”

  

曹忭一听大是有道理,立刻点齐了上前兵马,亲自去捉拿何云雁结果让他大为恼火的是,这边还没到,那边何云雁便得到了消息,带着自己的三百虎豹骑杀出了重围,从南门冲杀出去,不知去向了曹忭狠狠的发了一通火,把那负责看守何云雁的百户活生生给鞭死,然后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正德五十二年三月初七,叛将曹忭派人打白旗,出北门请降熊廷弼不敢擅专,派人请示连子宁三月十一,连子宁手令传来,曹忭麾下边军裁撤至五千六百人,自成一卫之规模勒令曹忭所部三日内出城投降,军队五日内前往喜申卫整编若是逾期未至,必杀无疑云云…

  

手令所到当日,曹忭率军出城投降至此,喜申卫地面最后一支叛军也被肃清————————分割线————————

  

东北的大森林,树于树之间并不是多么的密集,但是一眼看去,却是无边无际,直若茫茫瀚海一般这里最多的就是松树和白桦,两种都是极为高大的树木一棵棵松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像是宝塔一般屹立,普遍都有三四十米高,树干的直径过两米,密集的松针一丛丛一簇簇的白桦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看上去要比那些松树苗条纤细许多,白色的树皮上面有的剥落下来一块一块的,露出片片灰色,像是年久失修的墙壁现在已经是三月多了,放在后世已经是过了清明,林间厚厚的积雪早就已经消融地上甚至已经露出了些许的绿色地面并不平整,但是也不陡峻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这种地形,在东北在平常不过,东北大平原号为平原,却和江南以及华北平原并不一样,实际上是由连绵不断的低矮丘陵组成的,若是在高空看去的,就会看到那波浪一般的起伏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还有些潮湿前面不远处就是一道宽阔的河流,河岸低缓,林间山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使得河水的流量大增,发出洪亮的声响,从东北向西南流淌,在一百八十里开外,将会汇入阿江密林寂静,只闻水声、风声、鸟鸣声一只钉着厚厚的蹄铁的马掌重重的踩在地上,碾碎了下面的枯枝败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林间的宁静一匹东北特产的高头骏马从缓缓行出来,度并不快,那战马意态甚是休闲在这林间想快也快不了,到处都是树木、

  

努尔哈赤穿着连子宁赏赐给他的白铜战甲,静静的坐在马上,眼睛盯着前方他体格太高大,这战甲也是连子宁吩咐军器局特意打造的,通体是用白铜混合着这个年代纯度最高的精铁打造而成,坚固非常战甲是板甲的样式,胸铠,肩甲,腿甲等等,一应俱全,脑袋上带着兜鍪,只露出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睛战甲是表面闪现着内敛的白金色,上面在关键部位还有的细密的锁子甲裢连接,坚固而不失华贵在野女真部落,这样的一副铠甲,价值相当于三倍重量的沙金他策马缓缓而行,而在他身后,是五百身穿棉甲,马上挂着长矛,手中握着狼牙棒或是铁骨朵,后背上还背着修长燧发枪的伊尔根觉罗部野女真勇士和一个月前刚刚归顺连子宁的邋遢落魄比起来,现在他们可说是武装到了牙齿再往后面,则是无数隐藏在密林中的骑士,他们策动着胯下的战马,沉默的前行着,除了战马踩断枯枝败叶发出的声音和偶尔的嘶鸣声,整个队伍很是安静往后看去,人海一般,直若无穷无尽到达河边之后,努尔哈赤上下观察了一番,停住了战马,他高高的举起了手,身后的野女真骑兵也都随之停下随着一声声低声的号令,后面的大部队也停了下来整个过程,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声,显示了这支部队良好的纪律性过了一会儿,后面的骑士让开一条道路,杨沪生策马来到努尔哈赤身边,道:“怎么停住了?”

  

努尔哈赤指着前面那条河道:“杨大人,过了这条河,再往前面行进三里,就是松卓董鄂部的所在了”

  

杨沪生皱了皱眉道:“说仔细一些”

  

努尔哈赤道:“这董鄂部,主要就分布在附近百余里方圆之内,一共大约有七千余人,分成大大小小六七个部族,都是属于董鄂部而这松卓董鄂部,就是董鄂部中最大的一支,有四千余人,能打仗的男丁过一千五,不但在董鄂部,就算是在整个野女真中也是数得着的大势力”

  

“松卓董鄂部,居住的地点就在不远处的松卓湖畔,咱们前面这条河,就是注入松卓湖,然后穿湖而过,流入阿江松卓董鄂部前面是浩瀚的松卓湖,背后是一座山丘,不算高,却也有数十丈高,他们的部落就建在那山坡上,地形很是险要,易守难攻”

  

努尔哈赤细细的为杨沪生解释了一番杨沪生一针见血的问道:“是打还是抚?”

  

“这松卓董鄂部在附近的小部族中很有影响力,所以下官把他选为第一个目标,而这松卓董鄂部素来和熟女真亲善,一心想要归顺他们,当初下关的伊尔根觉罗部被偷袭,就是他们派的向导所以下官,这个一定要打只要是能把他打下来,那周围的小部落,都不在话下了”

  

努尔哈赤说着,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显然拿松卓董鄂部开刀,绝对是夹杂着泄私愤的意思,不过他直言说出来,倒也是爽快杨沪生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一日大人把自己独自招入府中,说的那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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