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一家小宾馆里,周小强看见许飞浑身鲜血,脸色惨白,关切地问道。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兴旺路,到了广安路。这里远离现场,安全得很,黑道、白道都别想找到他们。
许飞身受枪伤,不敢去医院,只得找一家小宾馆住下。
“小强,别担心,我还死不了。你去超市买酒精、棉花、纱布和镊子,我身上的子弹必须拔出来,要不然伤口会感染。”许飞嘴唇哆嗦,冷汗滴落,强忍着疼痛对周小强说道。
“好,我马上去。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很快就回来。”周小强说完,跑出房间买那些东西去了。
“真是功亏一篑,若是孤狼没有找到那把枪,说不定我已经杀了他。现在他成了惊弓之鸟,再杀他几乎没有机会,豹哥那儿怎么交差呀。”许飞胡思乱想,慢慢的把皮大衣脱了,用水果刀把保暖内衣割断,露出了血淋淋的肩头。
肩头上,一个拇指大的洞不停地冒鲜血,打湿了半个身子。
“也不知子弹入肉多深,要是很深,我没有把握把它拔出来。”许飞眉头紧皱,拿一面镜子反照伤口,但根本看不见弹头在哪里。
现在的条件不适合拔子弹。可以买到的,只有镊子、酒精、棉花这样的寻常物,关键的麻醉药,私人很难买到。如若子弹很深,必须用麻醉药,没有麻醉药,许飞会痛死。
关公只有一个,许飞无法做到一边下棋,一边刮骨疗伤。
十几分钟后。
“飞哥,东西买回来了。”
“快,你帮我把子弹拔出来。”许飞说完,把电视机的遥控器拿起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没有麻醉药,你能忍受得了剧痛?”周小强一咧嘴,吓得牙根发酸,真不敢想象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动手术。
“没......没那么多条件,顾不了......那么多。”许飞紧咬遥控器,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好,你忍忍,我很快的。”
周小强用棉花蘸酒精,先给许飞消毒,把枪眼四周的血迹抹干净。许飞疼得呜呜乱叫,豆大的汗珠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飞哥,现在我用镊子分开伤口,看弹头在哪里,你千万要忍着。”
许飞没有回答,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五官已经开始扭曲。
周小强双手拿镊子,轻轻地分开伤口,原本已经干净的伤口又冒出鲜血,干扰了他的视线。
他又用棉花清理鲜血。
没有止血药,伤口一开,鲜血狂涌,忙得他抓耳挠腮,冷汗直冒。
他不是专业的医生,要拔子弹,真是太难为他了。
几分钟后,地上放满了带血的棉花。许飞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对他而言,昏迷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这时,周小强又用镊子分开伤口,不见鲜血往外冒,可能是血流得差不多了。周小强平息一下心情,瞪大眼睛,开始寻找弹头的下落。
伤口处,有红红的嫩肉,有四通八达的血管,还有白森森的骨头,吓得周小强不断的哆嗦,双手差点儿把镊子掉地上。
“咦,这是不是弹头?”突然,周小强的眼中闪过一抹黄光,一粒黄澄澄的弹头映入眼帘。
弹头入肉不深。肩膀上,骨头很多,弹头射进来之后,卡在了骨头上。孤狼的手枪,是仿制手枪,威力不是很大,根本不会出现电视上一枪透体的情况。
虽然枪的威力不大,但也要看打中哪里。许飞运气好,打中了肩膀,若是打中了头、左胸口,焉有小命在?
“铛——”镊子夹住弹头,周小强用力把它拔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弹头卡在骨头上,拔出来有多痛可想而知。许飞在昏迷中,只觉得一股剧痛袭来,幽幽转醒。
“飞哥,你终于醒了。子弹已经拔了出来,你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小强,谢谢你。”
“我们是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相信负伤的是我,你也会救我的。”
许飞没说什么,轻轻颔首,心中发誓,这辈子一定要保护好周小强,不要这唯一的兄弟受一点伤害。
子弹拔出来后,周小强给许飞包扎伤口,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
“小强,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飞哥,你流了那么多血,能行吗?回家还不露馅了?”
“不回家更露馅。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夜不归宿过。再说了,我感觉我恢复得很快,只要不碰到伤口就没有什么大碍。”
许飞发现肩上的伤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剧痛,伤口冰凉,微微发痒。这是怎么回事,许飞很好奇,但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上次,许飞清楚的记得,黄毛捅了他两刀,可回家之后,别说伤口,连疤痕和血迹都没有留下。
太奇怪了!
“好吧,我现在扶你回去。”许飞坚持要回家,周小强只能答应。再者说,不回家,家人一定会急疯的。
回家,当然不能这样回。
两人穿的都是新衣服,还沾了血,回家岂不露馅?幸好,他们的旧衣服没扔,而是藏了起来,现在重新穿上,毫无破绽。至于那些新衣服,装在口袋里,沉入了江城的母亲河里。
许飞回家,叫了一声爸、妈,径直去了房间倒头便睡。余华问他吃不吃饭,他说在学校吃了,安全的混了过去。
兴旺路十七号。
这栋小院,现在拉起了警戒线,闲人免进,二三十名警察在勘探现场。
赵武还没有把宾浩酒吧的案子摸出头绪,又接到报案,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赵大队,案情已经查明,死者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孤狼的司机,女的是他的情/妇。男的死在楼下的小花园,有拖动的血痕,但没有打斗的痕迹。女的死在二楼,一丝不挂,四周打斗痕迹明显。死者都是一刀毙命。另外,二楼留下了凶器,是一柄尖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威武警官向赵武禀报,还把那把尖刀拿了出来。
赵武接过尖刀,看了两眼,道:“没错,是这把刀,死者的伤口恰巧与它吻合。我断定,宾浩酒吧的两个男死者和这里的死者,是一人所杀。而宾浩酒吧的两个女死者,伤口不同,是另外一个人杀的。鉴于此,凶手不是一个人,至少是两个。”
赵武不愧是老刑侦,分析得头头是道,八九不离十。
“赵大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抓孤狼吗?”威武警官问道。
“不必!虽说这两起案子都和孤狼有关,但我们却没有十足的证据,贸然逮捕孤狼不是明智之举,反而会打草惊蛇。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抓住凶手,看看能不能从凶手那里把孤狼的犯罪证据挖出来,再把这一片区的黑社会一网打尽。”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下命令,全区的警力都出动,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去吧。”
巨星网吧。
“豹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阿耀急冲冲的跑进豹哥的办公室,边跑边喊。
“什么大事,天塌了吗?”豹哥坐在椅子上,怀里搂着一个女人,正上下其手享艳福,却叫阿耀打扰了,心里有点不高兴。
“豹哥,出大事了。宾浩酒吧、孤狼情人的小院都出了命案,一共死了六个人。现在,条子正地毯式搜查,搞不好我们要倒霉。”
“那是孤狼的地盘,死了人关我们什么事?”豹哥不以为意。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杀人凶手虽然跑了,但现场留下了一把尖刀,正是您给许飞的那把。这两起命案,十有八九是许飞干的。”
“什么?许飞?这小子真去杀孤狼了?”豹哥大吃了一惊。
“很有可能。”阿耀点头。
“那孤狼怎么样,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