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青的还是壶中子,抑或是将岸,说的都是智慧之言,其中更有对世事人心的深刻见解。然而钱逸鼎的劣势在于阅历不足,优势却是见识广博。
“你们放眼看去,好像素面被一堵墙堵死了。”钱逸麟看着两人的诧异神情,笑道:“但是换个视角看看,却仍旧是海阔天空。”
“还请道长明毛”三人并没有觉得钱逸族发疯,他们更相信钱逸群并非蒙昧之徒,肯定是看到了自己未能所见的地方。
“三位说的固然不错,却仅仅局限于这个世界。”钱逸鼎道。
青的道人与壶中子面面相觑,暗道:这道长难道疯了?难道还能有另一个世界不成?
钱逸族还真的有另一个世界。
玉钩闻天。
郭璞留下的这个人间仙境,现在完刹六是掌握在钱逸麟手中。虽然看似钱逸鼎到处乱跑,将这洞天抛诸脑后一实际上他也几乎忘记自己还有那个产业然而,现在住在七宝模里的可是钱门开山大弟子,又有狐族派遣的人手保护,这就是玉钩洞天的法统所在。
而且那些江湖豪客见识过了鲜血淋漓的七宝楼一战,对“厚道人”充满了深深的恐惧。钱逸艇可以忘记他们,但他们住在洞天之中,无时无竟不会想到厚道人。
玉钩洞天之中良田无数,森林无尽,能够沟通畜生道,时不时出现一些奇珍异兽。脍了没有昼夜交替,四季循环,其他就和人间完全没有区别:而且又因为没有昼夜交替,四季如春的缘故,对庄稼生长更加有力。在外面三天两头大灾大害的时候,玉钩洞天简直就是世外仙境:
钱逸群将这玉钩洞天的优势细细跟两位道长说了,又道:“我便在这洞天中立下到道庭,收罗天资足以修道习法的弟子,讲授正道,传以法术。但凡要想入我门中,自然要沪我号个不可擅自搅乱人间。”
“你这就是想避开官府么?”青稍恍虑问道。
“自然的,”钱逸族点头,“他们怕我们,我们何尝不怕他们?虽然法术厉害,但终究人少。真的到了不能调解的时候,必然是两败俱伤。不过我有玉钩洞天,随时可以缩回去,他们想跟我鱼死网破却没半点机会。”
“我便要在玉钩洞天里立下玉清宗坛,重视神宵法脉,将秘而不宣的法术传播开去,以百十年的功夫,慢慢渗透进人间。”钱逸的认真道,“这份功德,却比朝代更替又如何?”
三位道人细细想了,也觉得这和法子能行。
只要修士能够避开人数的劣势,不被世俗之人分而灭之,只需要几代人,修士就能重回人间,被人们所接受。到底传送阵、乾坤袋之类的法宝,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实在是太便捷了,绝难抵御这和绣惑。
“更何况我们还有狐族作为奥援了…”钱逸群说罢,松了口气,好像摸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方向了对于天命有了更深的一层感触。
“若是真能行此事,”壶中子也不免动了心,“这份功德的确要比改朝换代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下山!”将岸激动道:“有这样的功德,无异于是开天辟地之亚流,重塑山河之拾遗:”
钱逸族看了将岸一眼,暗道:跟你之前那么胆小怕事的风格很不符合啊……不过这话的是一语中的,我等于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大幅度改动了。原本你们只能过历史小说中的生活,现在一跃成为玄幻小说了!这和变化应该算是飞跃吧,起码从这两个题材上来说就很明显。
“既然如此,”壶中子看了看青的,“愚兄也跟你们一同下山吧。”
青锋道人更是早就有下山的决断,自然不待再说。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位云中客尚且在闭关之中,又不便打扰,索性交代道童好生看好家门,又留书一封,等云中客出关之后决定行止。
龙空谷虽然不像玉钩洞天那般独立,却也是个凡人难以寻到的妙境:钱逸群一行四人修整几日,带好了需要带的东西,出谷下山,负正踏入了红尘之地。
钱逸群已经通过传讯阵与以琳联络,辗转知道了眼下的局势。大凌河仍旧在建虏的围困之中,不过好在钱逸鼎送去的粮食,索性城里还熬得住。另外又有一些巫师萨满在明军的救援之路上布下了阵法,一时难以磅去,以至于救兵迟迟不能赶过去。
钱逸群知道大凌河之战的结果,也知道皇太极是有心要围城打援,所以见援兵冲不过去也觉得是件好事,否则这些明兵能否活着走到大凌河下还是个—问题。
一行四人之中,青的能够御剑而行,将岸也可以土遁,钱逸群的赶路能力自不必说。唯独壶中子没有赶长路的法术,就连匹坐骑都没有。钱逸群索性让出了老鹿,为壶中子的代步,这样速度方才提了上去。
这四人在林海雪原中穿行,沈阳派出报信的快马也没有耽误片煎耽误:
当消息传到了大凌河城下金帐中时,皇太极只觉得胸口绞痛,十分痛快地晕了过去:
后路被抄,屯粮被烧,老家被捣,祖坟被纵…皇太极知道有只“老鼠”窜到了自己身后,也知道这只“老鼠”杀了他儿子,给他添了极大的痛苦,但没想到这“老鼠”竟然连他父祖之坟都没有放过。
“婆兵:”
皇太极醒来之后,并没有喊出梦中喊了千万遍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只是神情淡漠地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女真大兵很快就以部族为单位,离开了营地。
皇太极骚在马背上,看着士气大落的手下兵士,心中痛得如同刀割一般。他原本希望通过柯击明国来奠定自己作为女真统领的声望,消耗不肯听从自己调遣的部落,最终取得一石二鸟的战果了然而此竟,非但没有进一步从八旗中摄取权力,更加是连自己的老底都漏光了。
非但无功而返,更要准备应对无休止的内乱。
一这一切,都是因为明国的那些修士!为什么我们的萨满就那么没用!
皇太极心中无奈。
他又想到那个以山岳为名的老萨满,想到了他只是不动声色便让自己最精锐的卫兵无法动弹…”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杀了那个“厚道人”?难道那个厚道人就那么厉害?
皇太极后背一阵发冷,旋即打消了这个令他恐惧的念头:若是厚道人真那么厉害,早就可以采刺杀自己了!
他很快就想起了那个厚道人闯营的事,似乎那道人并非没有暗杀之心:
“大汗。”
一个在皇太极耳中略显怪异的声音响起。
皇太极转过头,木然地看着自己的谋士。
这位谋士并不是女真人,而是归附的汉人。虽然他身穿女真人的服饰,也与女真人一样梳着小辫子,但是任谁都能看出他与女真人不同:
—一果然是非我族类。
皇太极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出来。他道:“宁完我,你有事么?”
“大汗,”宁完我打马上前,“这不是征战的失败。”
皇太极觉得这句话倒是有些令人宽慰,但并没有用处。
一汉人就是喜欢说些没用的废话。
皇太极心道。
宁完我见皇太极不说话,只得继续道:“大汗,当下之计,大金得收罗能够与之匹敌的异能之士啊!否则军心不稳,日后如何打西边?”
“哪里去找那些异能之士?”皇太极越发不耐烦起来,双眼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何不问问那些喇嘛、法王呢?”宁完我上前道,“那些人一个个自称虔诚修行,拿了大汗那么多香油钱,难道就没一个能够出阵为大汗解忧的么?”
皇太极一愣,转而心中开阔:对啊!那些喇嘛成天念经诵佛…个个都像高人一般,难道上万喇嘛之中都找不出一个能够与道士相抗的人物么?
“穆安利!”皇太极叫道。
当下一个身穿白甲的侍卫打马上前,行礼道:“大汗。”
“你带着人速速去将国内的所有法王、活佛请到沈阳,我有事与他们说。”皇太极想了想,补充一句:“要客气些。”
“唵!”穆安利没有下马,直接行礼而去。
一队十余胯的人马很快就离开了大队。
“宁完我,”皇太极的兴致很快高昂起来,“还是你有见识。”
宁完我埋下头:“奴才只是为主子办事,不敢不用心罢了。”
皇太极高声笑着打马前行:
宁完我看着皇太极的身影,心中暗道:若是他失去了汗位,恐怕我们这些在辽东的汉臣就没好日子能过了。唉,不知道那些个奇人异士,到底有什么想法,从未所说过他们如此张扬啊!
大凌河退兵的消息过了足足十天方才传到了锦州。这是因为皇太极太过狡猾,几次诱骗祖大寿出城,使得城内的关宁军对于城外虏丑是否真的退兵保持怀疑,不敢轻易相信。几番探查之后,方才确信女真人真的走了,这才派出了报捷的塘马。
孙承宗收到捷报,却没有太大的兴奋。他下令道:“大军追击!”
事实上,祖大寿早就已经派出了骚兵,“追击”建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