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群将玉钩洞天之事托付给了白枫一行,与狐狸悄悄出了洞天欢迎来到阅读等柳定定四处寻他不着的时候,才知道人已经走了多时有缩地术风行履震铃的诸多加持,钱逸群背着狐狸轻轻松松日行百里这还是因为狐狸不肯进曈炉之中,否则钱逸群还能再者说,这一人一狐就连吃饭睡觉都在翠峦圣境之中,这等速度谁还能追得上?
数日奔波之后,钱逸群终于到了玉钩洞天的出口孰料却见原本的山洞口成了一道诡异的通路,两旁还有老军守门找了两个江湖游侠打探,方才知道官府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半仙,竟然将这玉钩洞天的出入通道打开,一应进出皆要给付城门捐“这毛皮出去,要按皮草给税!”老军拦住钱逸群,大声喝道钱逸群不愿与他争执,虽然不爽,却还是给了银子,带着狐狸穿过那通道只是转瞬之间,人已经站在了琼花观玉钩井旁此时正是夕阳西斜,晚风渐起,空气中带着久违的炊烟气味他回头一看,一座高高立起的木质牌坊,上面篆刻了奇怪的符文,心中暗道:果然高人常常隐遁不出,光是这手本事天下便罕见吧上面的门口也守着几个军士,倒是比下面严整精锐为首的一个把总上前推搡钱逸群:“走走!别拦了后面的路!”
钱逸群瞪了他一眼,看他双腿虚浮双眼浑浊别说是秘法修士,恐怕寻常江湖人士都比他强些那军官见这道人一瞥之下自己竟然心神不宁,隐隐透露着恐惧,再抬起来的手便放不下去了,尴尬地退开两步,放软了口吻:“仔细里面出来的木头撞上你”
钱逸群见他放了软,也不至于跟这样的人纠缠,径自朝琼花观走去“军爷,您真是胆壮!”一旁做小买卖的摊贩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像是生怕钱逸群听见那把总犹自胆颤,不知道这道人对自己用了什么邪术他原本是不相信那些鬼神之类的传说,自从那晚亲眼见了茅山道士施法,开创出这洞天通道,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少见多怪——哎呀呀,看来下次得对道士客气些说不得都是有些本事的把总心中暗道他听了那小贩凑过来搭讪,斜眼装作不以为然,言道:“怎么?不就是个道士么!”
“军爷不知么?扬州城里道士不少,有一个却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小贩故作神秘道“要说说,不说滚!”把总把眼一瞪“便是腰间挂着鱼篓的那位”小贩满脸赔笑,“人称鱼篓道人的厚道人”
“厚道人…”把总口中轻轻回了回这个名号心脏砰砰直跳,惴惴不安:我竟推了厚道人?我竟推了厚道人!
小贩见这军爷眼都直了,连忙退散他反正也就是来混个眼熟,让这些丘八以后欺压的时候多少留一两分余地罢了把总望向钱逸群的背影,心有余悸正想找人说说话,遣散内中恐惧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了“道长!”把总一把取过岗哨旁的火把,追了上去,“天暗了,小的给您打个火!”
钱逸群修行之后,耳聪目明,听力极好这两人在他身后闲话,一字不落地收进了耳中见他如此巴结,很想嘲笑一句:军爷为何前倨而后恭耶?
等真正看到那张麻饼一般的老脸,钱逸群却又没了调戏老男人的兴致,一言不发地进了观门,让那把总又是的良久,回营之后整夜都没睡着拜会了陈监院闲聊两句,钱逸群便请辞离去,说是要北上因为厚道人的关系,整个扬州城里的道士地位都有所提升,故而陈监院是真心实意地舍不得钱逸群走不过挂单道人来来去去乃是平常,如何能硬留人家?陈监院只好请钱逸群再多住几日,好为他填写云水参访录钱逸群满口答应,却连单房都没回便从侧门去了影园一连拜会了郑元勋郑家老太太,又跟郑翰学应付几句,补充了一下自己的黄金储备,这才轮上徐佛钱卫等人“说来,我们忆盈楼虽然以风尘女子为主,却不一定只做风尘生意”徐佛静静听完钱逸群讲述玉钩洞天里种种经历,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与师妹再开宗门之后维生手段对于她们来说,有的是金主愿意出借金银然而最大的问题是官府的捐税,还有便是地痞流氓的骚扰虽然忆盈楼的姐妹们身手非常,但和气生财,总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们整日里舞姜刀的“便在玉钩洞天里开些客栈酒楼吧”钱逸群道,“凡是里面狩猎挖矿伐木,赚了银子总也要花出去到时候打出我的招牌,总能震慑些宵小”
徐佛正是此意,见钱逸群自己说出来,心下暗喜道:这钱公子阅历愈多,人也是越加老成体贴了他这么说来,倒是不让我求他“若此多谢厚道长了”徐佛微微欠身“你我相交莫逆,有什么好客气的?玉钩洞天里的买卖虽然只能做四年,却也是一笔钱只是这饼子怕是还得分出去一些”钱逸群道“道长属意谁家?”徐佛问道“忆盈楼是内定了的,墨憨斋的书坊我觉得也大可搬进去做”钱逸群道现在墨憨斋只能出月刊,即便如此也有些吃力若是搬进玉钩洞天之中,十日光阴方才是外间的一日,如此一来,起码做成双周刊是不费什么力气的杂志书刊的知名度往往与它的速度有关,故而理论上说来,只要能天长日久地坚持日万字,总会有大批忠实读者的钱逸群解说之后,徐佛也深以为然,愿意亲自回苏州与冯老先生商议不过如此一来,周文两家也是少不得参与进来的了“再加上郑家和他们背后的淮浙商帮,应该是差不多了”钱逸群道,“若是弄得好了,又是一座金山”
徐佛脸上泛起一道红霞,显然也是颇为激荡她见钱逸群盯着她看,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道:“道长见谅,奴家失态了”
“失态确有之,不过却也好看了”钱逸群笑道“道长一个出家人,还在乎这红颜皮相么?”徐佛大大方方反调笑道“徐妈妈该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嘛”钱逸群甩开袖子,“如浮草一般的道心,哪经得住这般美色挑逗”
徐佛不知道被触动了那个笑点,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方才平复道:“还有桩大事,差点被道长插科打诨错过了!”
“哦?什么大事?”钱逸群好奇问道“我忆盈楼想重振旗鼓,总要有位楼主”徐佛为难道,“可惜我与贞丽都不愿那顾大姐出任楼主,她也不愿我们来掌事”
“我当什么大事呢”钱逸群笑道,“这种事,大家明确个分工,相互制衡不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有人当楼主呢?”
“敢问其详”徐佛认真请教道钱逸群当下将后世公司之中,董事会监事会高级管理层之间关系解说一遍这些东西在明朝其实也有,只是注重人合,而非资合忆盈楼三条支脉的关系,却像资本合作,故而适合先小人后君子的后世管理慕徐佛久在商超自然知道其中关节,暗道:道长所言,“章程”二字,听说禾之中也是如此看来他平日不显山露水,见闻还是颇广呢她又想起《墨憨斋志异》真能刊行,也是因为这位道长的奇思异想,再钱逸群时,只觉得他身上总是缭绕着一团若有若的虚雾——难怪爱爱那妮子不能自拔…
徐佛心中暗道钱逸群见徐佛毫不费力地接受了,心中暗道:难怪说明朝有资本主义萌芽,姑且不看那些玄之又玄的生产力生产关系,光是普通老百姓对资本运作和商业活动的理解,就可见一二了“道长什么时候回苏州,让姐姐搭个风如何?”徐佛内中计较妥当,便想借钱逸群缩地术的便利钱逸群不应许,约定明日便启程回苏州徐佛自然应诺,又转去告诉那三个小丫头,让她们兴奋不已那日钱卫前来报信,说钱逸群下了玉钩洞天,三个丫头便多少有些不忿杨爱心中难过,好像被遗弃了一般顾媚娘嘟着嘴,说妈妈这银子给得冤枉了,那厚道人总是撇开她们不管惟独李香君道:“我们锦不精,怕是去了也成人累赘,还不如在这儿好生练剑呢”
这是中肯之言,那二女听了方才心中好过一些听说钱逸群回来了,这三个丫头脸上没什么表示,心中却已经盼得天明,好见见那位不负责任的老师,憋了一肚子的怨气都要一丝不剩地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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