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人都这样有兴趣,玄妙就拍了拍手道:“你们今天要是能把这三缸菜腌好,我明日就给你们上捉妖篇的道法和符箓。”
潘筠兴奋起来,“我们道观还有这样的课?”
她立即把芥菜拉到身前,卷起袖子道:“我现在就干!”
妙真妙和也加快了速度。
三人同心协力,赶在吃晚饭前把三缸菜都腌好封缸,然后抬到厨房放好。
腌菜的温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这个时间,放在厨房是最好的。
等回头腌好了,天气也凉了,就可以转到地窖里。
潘筠才放好腌菜缸,灵境的金色进度条开始叮咚叮咚的前进。
潘筠猛的抬起头来,问同样支棱起来的潘小黑,涨了多少?
它不会单独显示涨了多少,得自己做加减法,刚才的数额是多少来着?
潘小黑可比潘筠留意多了,记性更是过目不忘,喵了一声道:“涨了十五。”
潘筠挑眉,一点一点的涨,不多不少正好涨了十五点,这就很好溯源了。
“是那些小乞儿?”
妙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扭头:“什么?”
“没什么,”潘筠重新将袖子卷好,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做晚饭了?”
跟三清山隔了几十里的玉山县县城中的茅草棚里,于婆婆和十四个孩子围在一处,手里都捧着一碗浓稠的粥。
“这是三清山三清观的潘小道长送来的,每日餐前都要谢谢她,是她让你们吃上了这一碗粥。”
十四个孩子一起应下,包括最小的那个还不太会说话的孩子,都咿咿呀呀一顿。
今天的粥真好吃啊,比他们从街上讨回来的所有吃食都好吃,干净,浓稠,又热乎乎的。
潘筠提醒,妙和这才发现天晚了,肚子也饿了,当即道:“我来做饭!”
“我来吧,”妙真道:“你们两个去摘菜。”
妙和就叹气,“现在哪有好吃的菜啊,我已经四天没吃肉了,要不我们今晚煮鸡蛋吃吧。”
妙真:“只有两个鸡蛋了,有一个是今天早上下的。”
妙和:“可以打蛋花汤,我去摘一点苦麻菜,用它和鸡蛋打汤。”
潘筠:“你是会吃的。”
妙和拽着她就往外跑,苦麻菜不种后院,而是种在丹井那一块,那里也被他们开辟出好几块菜地。
妙和拉着潘筠才跑过山门,背着背篓气喘吁吁爬上来的陶岩柏立即叫住她,“五师妹!”
妙和猛的扭头,大声叫起来,“三师兄!”
“五师妹!小师叔!”陶岩柏这一次下山好久,想家不已,这一下看见俩人就跟久居在外的游子回来看到亲人一样激动。
他刷的一下从身后的背篓里抽出一条油花花的五花肉,高举着大喊,“五师妹你看!”
“啊——”妙和大叫一声,心里眼里全是他手上晃动的五花肉,“三师兄——”
“五师妹——”
“三师兄——”
潘筠忍无可忍,跳到俩人中间大声叫道:“给我闭嘴!”
一只脚从后踹了陶岩柏屁股一下,把人从道上踹开后走上来。
潘筠愣愣,“三师兄,你咋这么瘦,这么黑了?”
陶季看见她面色好看了点,点头道:“一言难尽,晚上再与你说,家里有什么吃的?”
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要是一定要吃,那就只有…
潘筠扭头去看大殿上供着的瓜果。
她跳进大殿跪在蒲团上,毕恭毕敬的和三清祖师们告罪,拜了拜后从供盘里取了两个梨去洗,然后递给俩人。
陶季将背篓放下,接过梨就啃。
陶岩柏活力无限,虽然饿,但能忍,他也放下背篓,从里面拿出各种东西和妙和分享,“我和三师叔买了两条五花肉,还有一只鸡,杀好了,晚上也炖上,还给你们买了头绳和两匹布…”
妙和兴奋不已,“这一条五花肉就先腌上,放在碗里,用篮子挂在井里,明天后天再吃都行,鸡也可以砍一半留到明天。”
潘筠见陶岩柏不吃,就自己啃了手中的梨,和陶季一起坐在台阶上看他们分东西,“三师兄,看样子你们这趟赚了不少啊。”
陶季:“宁愿不去赚这份钱。”
潘筠:“说说,说说,为什么不愿意?”
见她一副要兴奋听八卦的模样,陶季顺利被她激起心中的愤怒和倾诉欲,巴拉巴拉的说起来,“本来是去给程家程老爷看病的,可巧,把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他家隔壁有一户姓梁的人家,家里有个孩子疟疾,危在旦夕,请了我过去,我就去救了,嘿,我游走江湖多年,也见识过不少病人了,但像他们家这样不讲理的病患家属我还是第一次见。”
潘筠先问:“孩子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
潘筠就开始和陶季一起讨伐他们家家属,问道:“三师兄,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回头替你出气。”
陶季哼哼,“你别吹牛了,那家人蛮不讲理,三清下凡都制不住他们,你就别想了。”
“我不信,除非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正在分享礼物的陶岩柏回头道:“小师叔,你不知道,梁家人可抠了,疑心病还重。”
“他们家孩子得了疟疾,城里大夫都治不好,都让他们家准备后事了,三师叔去了一副药下去,那孩子就活了过来,他们家就觉得病不是很重,不仅去讹那些大夫,还说我们三师叔后续开的方子太贵,怀疑我们多赚他们的药钱。”
陶岩柏巴拉巴拉,“我们在他们家,口渴了喝一碗水,他们都要多看两眼,生怕我们多拿他们东西。”
“要不是那孩子看着实在可怜,我们都不想救了。”
陶季点头,“最气人的是我打算留下药方就走,不再管他们家的事,结果出门就遇到福源寺的和尚,那几个秃驴,硬是拿话激我,让我在梁家看着那孩子痊愈了才走,不然我早回来了。”
潘筠:“福源寺?是不是慧缘那秃驴?”
“…倒不是慧缘和尚,小师妹,你别叫慧缘秃驴,人家好歹是得道高僧,还曾送你礼物呢。”
潘筠义正言辞,“他再得道,再对我好,他福源寺的和尚也不能欺负三师兄你啊。”
陶季心内有点小感动,道:“不是慧缘,是慧浅几个。”
“慧浅?三师兄,你确定对方的名字是叫这个吗?怎么听着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法号不应该叫慧深之类的吗?”
“慧深是慧深,慧浅是慧浅。”
潘筠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是不是不太聪明,所以他师父给他取了个贴合他的名字?”
陶季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俩人正要再深入交流一下福源寺的八卦,就听到王费隐幽幽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陶季立即收声,起身低头行礼,“大师兄,我们没说什么。”
王费隐严肃着一张脸,当着三个孩子的面没训他,只去瞪潘筠陶岩柏和妙和,“你们三还在这儿干什么,饭菜都做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三人一哄而散,陶岩柏把东西背回后院,潘筠和妙和跑去摘菜。
陶季也拎起背篓要走,被王费隐叫住。
王费隐扭头去看跟在他身后的王璁。
王璁就给了陶季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回了后院。
王费隐这才教训陶季,“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不乖。山上这么多孩子,不知道要言传身教吗?怎么能背后说人坏话呢?还是以人的名字来取笑。”
陶季委屈道:“我就只说了一句慧深是慧深,慧浅是慧浅,其他的话都是小师妹说的,您怎么不说她?”
“她只有八岁,你也只有八岁吗?”
陶季委屈死了,但还是认错,“我知错了,下次改。”
王费隐这才哼了一声,然后问道:“福源寺的秃驴欺负你了?”
陶季点头。
王费隐就说他,“你的武功学来是受气的?打回去呀,你是大夫,是去治病救人的,你救死扶伤还救出错来了?你看看你,哪次下山不是胖个三两斤才回来,全山最白白胖胖的就你们师徒两个,结果你现在黑成什么样,瘦成什么样了?”
王费隐一边说一边心疼,咬牙切齿道:“慧缘不会管教,待我写信给他,他要是不管好他那几个师弟,下次我去替他管教。”
陶季舒心了,点头。
“你少点头,这次回山就好好修炼,没事别往山下跑了。”王费隐冷笑道:“福源寺那群秃驴欺软怕硬,这是见你修为低,所以欺负你呢,你要是修为足够高,他们敢拿话激你吗?”
陶季低头应下。
妙和妙真摘了好多菜回去。
陶季和王璁已经撸起袖子切肉砍鸡,陶岩柏和妙真一起在厨房打下手。
玄妙在腌肉,只有王费隐依旧坐在崖边的大石头上发呆。
潘筠见怪不怪,找了块石头坐下,把菜择好拿去洗。
人多干活就快,不多会儿大锅就烧起来,开始炖鸡,炒肉,煮菜。
但这顿饭他们也是天黑之后才吃上。
一观人就着天上的月光吃饭,因为夜晚天冷,连只蚊子都没有。
潘筠以为她会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毕竟,今晚吃到了肉,吃到了鸡,还吃到了瓜,除了对三师兄有点心疼外,一切都很完美,结果她晚上就开始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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