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铁树,你死期到了。”
低喝声中,欧阳锋带着一股血雨破阵而出,镔铁长刀飒飒铮鸣,直指完颜兄弟。
黄药师、林朝英则继续剿杀残敌,将那已伤亡不少的百人小阵分割得更加支离破碎,免得残兵结阵再战。
“拦住他。”
完颜铜树低喝一声,靴尖一点地面,面向欧阳锋朝后疾退,完颜铁树一咬牙关,从地上挑起一口单刀,迎着欧阳锋冲去。
冲锋之时,他略微绕了一下,攻向欧阳锋侧翼,而就在他让开身位之时,后退中的完颜铜树弓开半满,先是连珠四箭,四枝轻箭首尾相衔,笔直一线射向欧阳锋。
连珠四箭射出,完颜铜树又搭上一枝重箭,缓缓张弓,却引而不发,遥指欧阳锋要害,给他施加压力。
欧阳锋长刀一卷,刚刚磕飞四枝相继来袭的轻箭,完颜铁树已冲至他侧面,单刀泼风乱斩,施展出一门有攻无守,似乎招招都在追求与敌偕亡的疯狂刀法。
然而看似不顾一切舍命相搏的完颜铁树,却始终没有挡住完颜铜树箭路,令完颜铜树得以箭在弦上,遥遥瞄准,持续给欧阳锋施加压力。
老实说,完颜兄弟这手配合打得相当不错。
换作其他高手,如越西鸿、侯老爷子、金克宋,面对眼下这状况,十成精力倒有五成要放在完颜铜树身上,提防他突施冷箭。
而即使以越西鸿的武功,若只以五成精力应对仅比他略逊一筹的完颜铁树狂攻,也是不出十招就要落入下风,最后不是被完颜铁树快刀斩杀,就是被完颜铜树一箭狙死。
可惜兄弟俩这套打法,却不幸遇上了欧阳锋。
完颜铁树那不顾性命似的疯狂快攻,在用惯了快刀的欧阳锋眼中,简直处处都是破绽。至于其不想遮挡完颜铜树箭路的想法,更只是一厢情愿。
“太慢了。”
欧阳锋淡淡说着,倏地踏出凌波微步,轻松避开完颜铁树快刀乱斩,同时一步转至完颜铁树身侧,以他身躯挡住了完颜铜树箭路。
完颜铁树还想再次让开身位,可欧阳锋步踏凌波,身似幽魅,如影随形,始终将完颜铁树当作盾牌,完颜铜树那引而不发的远程威胁,顿时变成一个笑话。
“你掌法还算不错。可你的刀法,简直不堪入目。”
欧阳锋淡淡说着,长刀一横,倏地连斩九刀,前八刀每一刀都精准斩在完颜铁树刀法破绽处,逼得他不得不回刀守御,所谓“有攻无守、与敌偕亡”的亡命刀法顷刻告破。
前八刀便已逼得完颜铁树手忙脚乱,待第九刀斩出时,完颜铁树终是跟不上欧阳锋刀法节奏,没能挡住这奇快无比的一刀,被刀光唰一下掠过胸膛。
也是完颜铁树武功够高,反应够快,刀光及体的一霎,他竟是猛地吐气含胸,令胸膛往下一陷,险险避开了开膛破腹之祸。
即便如此,他胸襟亦被刀光剖开,胸膛之上,横出一道尺许长的深深刀痕。
完颜铁树胸膛剧痛,血流如注,一时亡魂大冒,一把将手中单刀掷向欧阳锋,趁他格开单刀时以毕生修为全力施展轻功,向着完颜铜树飞掠过去,同时嘶声大叫:
“大哥在做甚?怎还不出手?”
完颜铜树也很奇怪。
营中已经乱成这样,敌军已然突入营地,大肆纵火袭杀,身为主将,亦是营中第一高手的大哥,为何还未出面弹压?
难道大哥那边,也遇上了强敌?
不过眼下情形,也顾不上想那许多,见欧阳锋从容迈步,身法却快如闪电,竟只一步就追至完颜铁树身后,完颜铜树果断松开弓弦,射出了那枝蓄势已久的重箭,直击完颜铁树胸膛。
完颜铁树始终紧盯着兄长动作,重箭堪堪离弦,他便一个前扑翻滚,提前避开当胸射来的重箭。
于是重箭的目标,就变成了紧追其后的欧阳锋。
这一箭还有点战术配合的意思。
因为之前完颜铁树挡在欧阳锋身前,遮蔽了他的视野,当完颜铁树突地前扑翻滚时,那重箭就似凭空出现在欧阳锋身前,打出了突如其来的效果。
可惜这点小伎俩,对于饱受怜星“偷袭训练”的欧阳锋来说,压根儿不值一哂。
重箭来袭之时,他不假思索将长刀一横,以刀身为盾挡在箭锋之前,重箭虽将镔铁长刀射得火花迸溅,刀身震颤,欧阳锋步伐亦被箭矢巨力所阻,顿了一顿,可终究还是徒劳无功,没能伤到欧阳锋分毫。
甚至已趁机连滚带爬逃两丈开外的完颜铁树,也终究没能逃脱。
挡下重箭之后,欧阳锋左手一抬,袖口激射出玄铁黑索,一下飞出两丈开外,唰地一声,死死缠在完颜铁树脚踝上。
欧阳锋再一抖一拽玄铁索,完颜铁树顿时身不由己凌空飞起,向着欧阳锋倒撞过来。
“啊…二哥救我!”
完颜铁树嘶声呐喊,同时在空中拧腰旋身,双掌齐出,狂轰向欧阳锋胸膛。
他有一手“化骨绵掌”。
此掌法据传是多年以前,大金尚未崛起之时,一位人称“星宿老仙”的绝世高手所创,一旦将掌力打入人体,该人骨骼会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身体没了骨骼支撑,转眼就要变成一滩烂肉。
且这化骨绵掌,劲力阴柔,如针似刺,最擅渗透,专克横练硬功。那欧阳锋横练功夫纵是强到可以若无其事承受侯老爷子重拳一击,也要被“化骨绵掌”所克,化去一身钢筋铁骨。
然而。
完颜铁树掌法虽强,可先前大帐之中,他与越西鸿、侯老爷子三人围攻,欧阳锋还是赤手空拳,他都没能打中欧阳锋一掌,更何况现在这种局面?
面对完颜铁树搏命一击,欧阳锋半点机会不给,哂然一笑,刀光一闪,噗地一声,就将完颜铁树双手齐腕斩落。
完颜铁树刚发出半声惨叫,欧阳锋已一步迈出,沉肩一撞,肩头狠狠撞中完颜铁树胸膛。
咔嚓!
清脆骨裂声响起,完颜铁树胸骨尽碎,眼珠暴突,口鼻喷血,身形又向后抛飞出去,尚未落地,就已彻底咽气。
“老三!”
完颜铜树目眦欲裂。
但单是一个欧阳锋,就已经不可阻挡,另一边的林朝英和黄药师也已解决大半甲兵,剩下的甲兵皆已丢盔弃甲亡命奔逃,二人没去追击溃兵,已向着这边赶来,完颜铜树顿时战意全无,连三弟被杀的仇都顾不上了,转身就逃。
然而他想逃,欧阳锋甚至黄药师都不愿放。
溃兵可以不理,但将领必须得杀。
当下黄药师似要与欧阳锋竞速一般,全力施展轻功,向着完颜铜树追去。
完颜铜树最擅射术。
身为神射手,他深知对于射手来说,距离就是生命,因此他除了射术,以及几招保命的近身功夫之外,将所有的精力都耗用在了苦练轻功之上。
他本身又是手长脚长的高瘦身材,这身形练轻功也相当适宜,因此完颜铜树的轻功还当真不弱。
他竭尽全力奔逃,不时回头射上一箭,或以乱兵作障碍,一时间竟很是逃了一阵。
他甚至一直逃到了中军大帐处。
看到中军大帐,完颜铜树扬声高呼:
“大哥救我!”
话音刚落,那中军大帐便嘶啦一声裂开一个大洞,一条高壮魁梧的身影倒飞出来,落地之后虽未倒下,却也踉跄后退好几步,方才勉强站稳脚跟。
瞧见那倒飞出来的高壮身影,完颜铁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因那人,正是三兄弟的长兄,营中主将兼最强高手,完颜银树!
而瞧他方才撞破大帐倒飞出来的模样,明显是被人打了出来。
究竟是谁,能够打飞兄长?
完颜铜树震惊之时,就见那被完颜银树撞破的大帐破洞之中,缓缓走出一条高大身影。
营中四下焰光冲天,已是亮如白昼,那高大身影甫一步出大帐,其身形相貌便给完颜铜树以及紧追他而来的欧阳锋、林朝英瞧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位身着深灰长袍,手提长剑,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
他留着一部飘逸长须,面上有着深深的疲惫之色,但眼睛大而明亮,给人一种目蕴电光、气势不凡的感觉。
看清那人相貌。
完颜铜树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难以置信地低语:
“王害风?竟是王害风?这,这如何可能?”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何营中大乱之时,大哥却未能第一时间出面弹压,原来竟是被匪首王害风缠住了。
但正如完颜铜树所说,这又如何可能?
王害风现在,怎可能还有力气出手?
半月之前,完颜三兄弟抓住王害风为其手下断后的机会,率三百甲士以及十余来自中都的女真高手于一险要山隘设伏,布下机关陷阱,施放毒火毒烟,一度将王害风逼入绝境。
虽最终未能留下王害风,且己方伤亡不轻,那十余女真高手全灭,甲士伤亡数十,却也将王害风重创。
其不仅中了完颜铜树一箭,被弩矢射中数次,给女真高手们拼死打中数记拳掌,还被完颜银树一记重拳打中后心,正常情况下,王害风应该只剩半条残命才对。
也正因王害风受伤不轻,其匪帮才会被完颜银树兵马死死咬住,最终被围困在这周祖陵山上。
可是现在,王害风居然又变得活蹦乱跳,除了面有倦色,竟看不出丝毫重伤未愈的迹象,甚至还打飞了完颜银树…
在这一刻,完颜铜树不禁想起了关于王害风的一些传说。
据说,此贼从道经之中,得到了一门神奇内功。此内功,不仅令他武功狂飙突进,还令他可以不惧伤势,受再重的伤也能飞快痊愈。
完颜铜树原本并不信这传说。
人又不是神仙,受伤就得养,哪有不怕受伤的人?
武功再高,一旦遭了重创,尤其受了沉重内伤,一样要花费极长的时间慢慢养伤。
若运气不好,损了经脉,伤了元气,武功都会退步,甚至功力尽失都不罕见。
王害风凭什么能违背这常理?
然而此刻,眼前所见,却令完颜铜树不得不信那传说。
王害风确实只用区区半月,便养好了那正常来说,至少也要躺上小半年才能痊愈的重伤。
并且武功似乎没有丝毫退步,大哥仍如上次围杀时一般,单对单仍不是他的对手!
完颜铜树情知不妙,可回头一瞧,就见欧阳锋、黄药师、林朝英已缓缓围了过来,与那王害风默契合围,分守四方,将他与大哥的退路彻底封堵。
这时,黄药师已经远远地与王害风打起了招呼:
“王兄,这位乃是威震西域的西极龙王欧阳锋,这一位是林姑娘。欧阳兄与林姑娘不仅助黄某顺利完成计划,还斩了完颜铁树与那飞鹰孙彤,重创黄河龙王越西鸿。金营大乱至此,多赖欧阳兄与林姑娘援手。”
王害风闻言,冲着欧阳锋、林朝英拱手说道:
“多谢二位仗义援手,王某感激不尽。”
欧阳锋略显好奇地打量一眼这位在其它世界线,于华山论剑之时,在拳脚、内功、兵刃等所有项目上,都令其他四绝心服口服的“中神通”,再瞧瞧林朝英、黄药师,忽然觉着眼下这阵容,未免有些过于豪华。
得亏洪七在兴庆府外就与他与林朝英分别,要不然再加一个洪七,那这阵容简直突破天际。
而即便没有洪七,完颜三兄弟能败亡在眼下这种豪华阵容之下,也足以含笑九泉了。
心里转动着这微妙念头,他对着王害风微一颔首,说道: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林朝英也还了一礼,说道:
“久闻王头领大名,今日联手抗金,不胜荣幸。”
黄药师笑道:
“金营虽破,但还有两员金将未斩。客套话先别说了,速战速决,斩此二贼。”
王害风缓缓颔首,“好。”
话音一落,那高壮魁梧的完颜银树沉声说道:
“尔等莫不是要以多欺少?”
刚刚才被完颜铁树等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围攻了一通的黄药师哈地一笑,正待讥讽两句,欧阳锋忽然说道:
“此人便是金营主将完颜银树?也是金营之中,武功最高之人?”
王害风道:“不错。”
欧阳锋道:“既如此,不妨把他交给我。王头领且去指挥义军,扩大战果。黄兄弟亦去助战。至于那完颜废铜,交给林姑娘就是。”
他这安排明显更合理,有王害风带队作战,黄药师助战,不仅能将战果最大化,亦可令义军伤亡减少许多。
只是…
王害风以征询的眼神看向黄药师,不确定欧阳锋、林朝英的武功,是否能敌得过完颜兄弟。
黄药师笑道:
“欧阳兄、林姑娘武功皆在我之上,胜此二人不难。”
黄药师一手策划了今夜袭营之战,各种纵火机关亦是由他亲手制作并布置,大胜之下,王害风很信任黄药师的判断,对着欧阳锋、林朝英拱手道:
“如此,王某多谢二位了!”
说罢,果是毫不恋战,离开中军大帐,前去带领义军。
黄药师对欧阳锋、林朝英颔首一笑,也随王害风离开。
中军大帐处,只剩下欧阳锋、林朝英与完颜兄弟对峙。
“高昌白驼公,西极龙王,欧阳锋?”完颜银树凝视欧阳锋,沉声说道。
欧阳锋淡淡道:“是我。”
“果然英雄出少年!”
完颜银树赞叹一句,忽道:
“只是欧阳少侠的选择,未免太不明智。我大金如今圣天子在上,国势蒸蒸日上,王害风祸乱十余年,不仅屡战屡败,麾下乱民越战越少,还民心尽失。今日就算侥幸击败了本将,来日也必将被更强的大将剿灭。欧阳少侠选择站在王害风一边,何其不智?”
“哦?”欧阳锋眉头一扬,“伱想说降我?”
“非也。”
完颜银树道:
“本将只是在对欧阳少侠阐明形势。欧阳少侠如此年少,便可威震西域,灭军夺国,武功、心智都是上上之选,当能明白本将所言,句句属实。既如此,又何必行徒劳无功之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只要欧阳少侠愿与本将相安无事,本将可以承诺,先前恩怨,一笔勾销。且今日之后,本将会上书天子,恳请天子降下旨意,与高昌约为盟国。西辽若再欺压高昌,我大金必不会坐视。”
欧阳锋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说完了吗?”
他把刀鞘往地上一插,又将长刀归入鞘中,向着同样赤手空拳的完颜银树行去,说道:
“听说你是这营中武功最强之人,希望不要令我失望。”
完颜银树没料到他竟如此冥顽,竟是对他那番说辞置若罔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但形势不由人,他还是保持着一位将领的基本素养,强抑怒火,沉声说道:
“阁下还年轻,一时冲动可以理解。但阁下不是普通江湖人,阁下还是高昌国公,做事之前,难道不想想高昌国与阁下的家人么?”
欧阳锋冷冷道:
“废话真多。”
话音一落,他一脚踏出,地面轰地一震,好似一头发狂的大象,向着完颜银树狂冲过去,同时左手画弧,右手直击,一招“亢龙有悔”,掀起层层气浪,悍然轰向完颜银树。
完颜银树不意他说动手就动手,顿时再也抑不住怒火,勃然怒喝:
“竖子欺本将无勇否?”
沉腰扎马,一拳直击,沙钵大的拳头排开空气,风声雷动,迎着欧阳锋手掌狂轰过去。
就在欧阳锋动手之时。
林朝英也二话不说,身似轻风,仗剑直取完颜铜树。
完颜铜树亡魂大冒,闪身疾退,退行之中弓开半满,轻箭连珠,疯狂射向林朝英,试图阻止她靠近。
他射术与轻功虽强,但近战功夫稍逊,只与那崆峒双煞差不多。
若有近战好手为他抵挡强敌,那他就是战场上最大的威胁,连王害风都曾被他射中过一箭,普通武功好手在他面前,更是如同箭靶一般,只能被他肆意射杀。
可现在无人配合,只能独自面对林朝英,完颜铜树一身神射,根本没有发挥机会,那连珠快箭不是被林朝英以凌波微步闪开,就是以长剑挑飞,几个呼吸之间,就已被林朝英逼近至七步之内。
完颜铜树再无开弓之机,只能弃掉铁脊长弓,拔出佩刀,与林朝英近战。
甫一交手,他便给林朝英那绵密如网的剑光缠住,像是一只陷入蛛网的小虫,虽竭力挣扎,却也难逃末路…
另一边。
完颜银树奋起全力,一拳轰在欧阳锋手掌上。
他一身至阳至刚的雄浑内力,加一副意外成就的横练之躯,最擅长就是这种硬碰硬的打法。
在他看来,这欧阳锋名气虽大,可毕竟年轻,就算天赋异禀,又能有多深的功力?
年轻人,就该老老实实以轻功身法、兵刃武技对敌,学老前辈拼功力,你有那个实力么?
然而。
当双方拳掌硬撼,爆出一记闷雷似的轰鸣,炸出一道狂飙似的劲风,将两人衣襟吹得猎猎作响,将地面浮尘卷得四面飞扬,完颜银树却是脸色骤变。
他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汹涌而来,且此掌力之中,赫然还混融了部分他自己那刚猛无俦的拳劲!
轰隆!
掌力震爆,完颜银树连退三步,胸中一口真气都险些被震散。
他满脸震惊看着欧阳锋,这竖子,真是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
欧阳锋面容平静,身形纹丝不动,只双脚略有沉陷,但他连换气都不用,再次踏前一步,又对着完颜银树一掌轰出。
完颜银树试出欧阳锋掌力,本不想再与他对掌——林朝英就曾说过,敌人不是傻子,与欧阳锋对上一掌之后,察觉他掌力凶猛,定不会再与他硬拼,必会立即改变打法。
但这前提是,对手的轻功,得要高明到可从欧阳锋追袭下逃开,或有帮手围魏救赵,迫使欧阳锋不得不先招架围攻。
然而现在,这两个条件完颜银树一个都没有。
他并不擅长轻功,此时又是单打独斗,无人围攻欧阳锋,给完颜银树创造脱身换打法的机会,因此当欧阳锋再次横掌推来时,完颜银树也只得暴喝一声,硬着头皮出拳硬碰。
轰轰轰…
一连对撼十余招,欧阳锋一步一掌,酣畅淋漓,衣袖飘舞,神采飞扬,完颜银树步步后退,两手发抖,苦不堪言,甚至一口逆血都已涌至喉头。
眼见不妙,完颜银树一口咬破舌尖,以剧痛激起全力,无视欧阳锋当胸轰来的一掌,撮掌为刀,一记手刀狠狠搠向欧阳锋胸膛。
对拼拼不过,想逃逃不开,那就仗横练硬吃掌力,且看你这竖子,敢不敢与我两败俱伤!
欧阳锋手掌重重印在完颜银树胸膛,而完颜银树手刀距离欧阳锋心口尚差一寸。
但就在完颜银树被爆发的掌力轰飞的同时,他五指指尖突嗤地一声,绽出三寸长的炽烈刀气,一击刺破欧阳锋衣衫,正中他胸口。
完颜银树吐血抛飞,直抛出两丈开外,方才重重坠地。
落地之后,他又呕了两口血,这才一手撑地,一手按胸,半跪着支起身子,恶狠狠地看向欧阳锋。
见欧阳锋怔在原地,手按心口一动不动,完颜银树以为他已遭重创,又唾出一口血沫,嘿嘿一笑:
“竖子,本将的‘火焰刀’滋味如何?”
话音刚落,一动不动的欧阳锋忽地一弹指,一道无形气流飙射而出,噗地没入地面,将地面斩出一道深深裂痕,裂痕边缘,赫然有着些微烧灼痕迹。
他竟是以金刚不坏体配合移花接玉,几息之间便将那打入他经脉的火焰刀气逼了出来!
至于被刀气轻伤的经脉,以欧阳锋历四次“易筋洗髓”后的经脉强度,这点轻伤根本无足轻重,最多一夜便可恢复如初,甚至此时都不会影响他的战力。
又吐出一口混杂着最后几丝异种真气的浊气,欧阳锋好奇地看向完颜银树:
“火焰刀?”
见他居然若无其事,完颜银树冷笑顿止,骇然失声:
“怎么可能?”
“我横练功夫也很强。”欧阳锋随口解释,又问:“你从哪里学来的火焰刀?”
完颜银树恨声道:“说出来你就饶我不死?”
“怎么可能?”欧阳锋失笑:“你们三兄弟,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哼,本将岂会令你如愿!”
完颜银树如此说着,却似出自本能一般往中军大帐瞥了一眼——小子,火焰刀秘藉就在大帐里,甚至连我三弟的化骨绵掌秘藉也在,你都拿去修炼吧!
那两门武功都只是残谱,一个修了就要像我一日每日遭受真气焚身之苦,一个练了就会和我三弟一样变得不能人道,你尽管去修炼吧,我们兄弟在地下等着看你下场!
完颜银树心中狞笑着,两脚猛一蹬地,身形腾空而起,一记火焰刀,猛刺欧阳锋心口。
但这困兽搏命的一击毫无意义。
欧阳锋随手一格,挡开完颜银树手刀,再一掌拍落,轰地一声,将他头骨拍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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