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2295年,8月14日,康斯坦丁尼耶。
牛渡海峡中,突厥海军的旗舰阿提拉号以昂扬的姿态驶入金角湾,在拖船的引领下逐渐向南岸港区泊去。
阿提拉号是近二十年前突厥汗国安条克造船厂制造的主力战舰,排水量两万两千吨,配备320mm主炮,标志着突厥人与罗马人争夺海权的雄心。但现任可汗奥拉德赢得内斗上台后,改变了军争大策,把大部分精力重新放到陆地上,专注于新兴的装甲战车和战斗机,海军预算长期停滞,这艘老船也就一直把旗舰的旗帜扛到了现在。
在之前的战争中,由于整体实力比罗马海军弱了太多,阿提拉号及突厥地中海舰队的其它成员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母港里避战。直到不列颠国参战,把先进战舰开进了地中海里,突厥海军才有了跟着出来转几圈的机会。等到联军彻底将新罗马城拿下,打通了地中海与黑海的联系,阿提拉号也终于得以来到梦寐以求的目的地,已亡之敌的旧都,也就是已经被登记为突厥名康斯坦丁尼耶的这座巨城了。
“这下子总算是进城了。”
阿提拉号的舰桥上,一名未配军衔的年轻人抬头望向南方的古城墙和远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圆顶,愉悦地说道。
这年轻人来头着实不小,乃是当今可汗之子奥罕。奥拉德早就将奥罕视作继承人重点培养,近年来身体不好,更是将大部分军政要务交给他去处理。之前,奥罕就曾漂亮地主持了入侵埃及的战斗,在前不久的围攻城区战役中也全程参与。在大多数突厥人眼中,这个年轻人已经威望卓著,是当之无愧的领导核心了。
他身边的亲信扎干诺斯立刻恭维道:“现在它是殿下的城了。”
奥罕笑了笑,又惋惜地抓紧了栏杆:“可惜,到现在也就只有这座城才算抓住了,别的还要去跟友盟去争抢。嗬,比起在谈判桌上浪费口水,我宁愿去真刀真枪抢敌人的。”
在边缘联合的两面夹攻之下,历史悠久声势显赫的罗马帝国已近灭亡,但现在还不是安享战利品的时候。根据战前密约,只有小亚细亚半岛和城区周边土地已确定是突厥国的新领土,其余的巴尔干半岛上的土地要跟盟友瓜分,具体的分配比例就要在一系列会议中慢慢确定了。今天奥罕乘船过来,主要为的就是此事。
扎干诺斯不无嘲讽地说道:“他们能有什么资格跟我们争抢?要不是我军围住了罗马主力,金帐人哪有那么容易从北方边境攻过来?就这样都还打的磕磕绊绊的,给他们半个达契亚就差不多了。不列颠人海上再强,也不过是开了几炮助助威罢了,在希腊给他们两个岛也该满足了。更别说了,接下来开辟新战线,主力不还是我们?大部分罗马土地,就该是我们的,也只能是我们的。”
奥罕露出会心的笑容,道:“本该如此…但也不能太落了他们的面子,毕竟真正的大敌还没有打倒,还需要他们的力量。就这样吧,谈判就慢慢谈,先给他们留着念想。而实利…正好开辟新战场要往北调兵,就先把地方圈下来再说。”
扎干诺斯露出钦佩的表情,道:“殿下英明!”
奥罕摆摆手,又转头看向北方:“说到底,战争还远未结束啊。”
战争全面打响一年多后,罗马帝国已全境沦陷,战争正式成了边缘同盟与华盟的大战。
目前,双方主要在三条战线上展开战斗:一是在黑海与里海之间,九州军与突厥军隔着高耸的太和岭对峙,战事长久处于僵持之中;二是在大陆中部的沙漠地带,九州军已经取得了对联军的一定优势,但受限于补给困难也进展缓慢;三则是天涯洋上的海战,优势暂时在不列颠海军一方,而九州海军主要靠游击战术对敌方进行骚扰。
这三条战线短期内都看不到发生重大变化的希望,而这一点对于边缘联合很是不利。虽然他们如今获得了整个欧洲的资源,但将其转化成战争实力尚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与此同时九州军的力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强。海量的装备被各地的工厂生产出来,武装了以百万计的新兵,与此同时还时不时出现令人头疼的新式武器。这样下去,不用多久,联军就会被彻底压倒了。
因此,就在八月底,还没等从城区撤出来的部队休整完备,突厥军就又把他们投入了新的战场之中,与蒙古军一起,向斯拉夫莽林发起了进攻,并在南部的东达契亚河间地一带爆发了激战。
斯拉夫莽林是华盟的西部边界地带,北起波罗的海,南至黑海,内部遍布多年自然生长的森林和沼泽,极难通行。即便华盟只在沿线布置了少量兵力防守,穿越这道莽林仍是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车辆无法进入无道路的天然森林之中,而人员就算强行穿越,也会很快弹尽粮绝。唯有在它的南段,也就是原先罗马帝国与华盟的边界一带,由于两国交流较为频繁,留有较多的道路,森林也相对稀疏一些。
在年初的战争中,金帐军从北方攻入罗马境内,在达契亚行省的平原地带(罗马尼亚一带)长驱直入,将罗马部署在边境的兵力拦腰截断。其中,被拦在西边的罗马军在后续战斗中不断败退,而东边的友军由于跟华盟接壤,状况要好很多,在九州军的帮助下逐步退到临近边境的河间地(摩尔多瓦)重建了防线。
联军将这一地区选作了重点突破方向,但在具体的战术执行上,出乎罗马军的预料,他们在几处正面关键点上都只是佯攻,主力却反而冲入了北方非重点防守的森林地带,强行穿越了这处传统上认为不适合战车通行的自然屏障。
突厥军和蒙古军打出了出色的配合,突厥军引以为傲的重型战车部队将敌军击溃,而蒙古军的轻型战车则迅速向纵深展开穿插。值得一提的是,在战车出现后本已逐渐式微的骑兵在这场战斗中打出了亮眼的表现,虽不能与敌方重火力正面对抗,却能在恶劣地形中迅速移动部署阵地,出色地配合了己方战车的推进。
九月五日,在罗马军匆忙调兵回援的时候,正面战场上的突厥军却突然转佯攻为强攻,成功夺取了普鲁特河中游的安娜大桥,突入河间地带,打通了对深入敌后的友军的联系。
大量的突厥军从这个缺口涌入,将罗马军分割成两部分围困了起来。与此同时战车部队继续向东突进,一方面是主动打击援军,另一方面则是试图趁敌不备夺取华盟境内的港口城市圩阳(尼古拉耶夫)。
如今不列颠舰队已经掌握了黑海制海权,只要再拿下这个港口,便可以迅速向前线输送大量补给和兵力,稳固占领区。而且圩阳有发达的冶炼业、机械工业和造船厂,拿下之后对边缘联合不无小补,为进一步东侵增添助力。接下来,联军便可海陆配合拿下华盟黑海舰队所在的克里木半岛,继而向东威胁太和岭防线的侧翼,一步步迈向伟大胜利——
然而,还没等这个计划完成第一步,他们就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阻碍。
九月九日,圩阳西北,刺槐县。
突厥军第九装甲师昨日推进到刺槐县,实现了形式上的占领。这个占领很不充分,虽说九州军已经撤离,但城乡之中到处是充满了敌意的华夏人,冷枪冷炮一时不停。因此第九师甚至不敢大举入驻城区,只能在县城东郊临时驻营,在几处开阔地设置哨戒,等待后续步兵抵达后再试图控制秩序。
前几日他们的突进还算顺利,但到现在九州军已经明显反应了过来,阻击强度增大,空袭时常发生,无线电也受到了干扰。指挥部不敢冒进,命前线部队暂停,一边整备一边收集更多情报,等准备充分后再出击。
由于通信干扰,各部之间不得不依赖传统的人员通信,师部所在的临时营地不断有车辆马匹进出,将外部信息送进来、命令送出去。
一辆保安屯牌的小汽车以超过六十的高速从北而来,营门口的哨兵立刻紧张起来,甚至抬枪准备拦截。但汽车接近后逐渐减速,车盖上临时喷涂的突厥军徽显眼起来,气氛有所缓解。不久后车在哨卡前停了下来,哨兵确认开车的是师直属侦察连的胡克中尉,就将他放了进去。
第九师进入华盟境内后,最大的收获是缴获了不少民用车辆,但突厥军中会开车的不多,只有一部分能利用起来。这胡克就是少数会开车且懂车的人之一,从缴获里选了最好的一辆,在各驻地间风来风去的,羡煞旁人。
胡克把车开进营地停下,径直冲进指挥部所在的一座乡间别墅中。别墅一层中,师部参谋们正对着地图紧张地作业,其中一人抬头见到胡克匆匆而来,调笑道:“铜榔头回来了,这次又是那间厂炸了啊?”
胡克所率的队伍负责的方向是城北的工业区,里面的大量先进设备本是上面指定的优先目标,但由于第九师人力有限,没法面面俱到,时不时被反抗势力破坏,因此闹得突厥人焦头烂额。
“不是。”胡克走过来,将一个小袋子从包里掏出来,“是北方蒙二师传来的通信,他们的通信车半途遭遇空袭被炸了,被我们发现,发现是紧急文件,赶紧送来了。”
“嗯?”立刻有人接过袋子,确认过后打开开始译码,很快发现里面的内容非同小可。“葵花坡那边出现了华盟的装甲部队,蒙二师对付不了,要我们支援。”
这个消息立刻引发了参谋们的重视,在图上做出了标注,然后讨论了起来。
“208铁路不是被我们切断了吗,他们怎么转移这么快的?”
“不一定是前线撤下来的,也可能是后方增援过来的。蒙古人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连个番号都没查到。”
“会不会不是用铁路转移,而是自己开过来的呢?所以到的都是战车。”
“开玩笑,一路跑这么远,履带不都得断了?”
“不,如果是30式的话,还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敌军确实是出现了,还是赶紧告诉师长吧。”
现在联军的攻势如同一支箭,箭头很锋锐,侧面却处于很微妙的平衡状态。在真正攻入圩阳、打通海上补给线之前,还是要尽量确保阵地的稳固。由于通信不畅,前线部队被授予了很大的自主权,师部很快做出了判断,根据信中情报,调拨一个中型战车营和一个重型战车连北上助战。
这批增援部队与蒙古军第二装甲骑兵师汇合后,接受师长马克西莫夫的指挥,与一个混成团一同向葵花坡推进,试图夺取这个之前被九州军占领的战术要地。但是,在途中的一处森林周边,他们遭遇了伏击。
“果然来了。”
卡拉少校从他所乘坐的指挥车中探出身来,望向东北方的林地。
虽然遭受了伏击,但他并不意外,毕竟这个位置的公路正好从森林间穿过,既然周围有九州军在,不在里面布置伏兵才不正常。所以这批联军也提前做出了应对,一批轻装部队提前进入林区侦察,其余部队分散徐行。现在遭遇了攻击,与其说是中伏,不如说是己方的侦察逼得对方不得不发动攻击了。
虽然中了一轮炮,但损失的只有蒙古军的两辆蒙古马轻战车和几辆运输车,不算严重,而大多数战斗单位都戒备了起来。
现在不是战车发挥的时候,卡拉与上级交流了几句,便静待起来。
很快,随队行进的各式迫击炮和榴弹炮对着林地开始了轰炸。林海茫茫,这未必能造成多少有效伤害,但现在是看谁先沉不住气的时候,如果对方能死扛着不动,联军就只能想办法绕远路了。
开战后华盟进行了大扩军,部署在西线的大多是新兵,果不其然在炮击中先沉不住气,主动在林地边缘现身,向外面的联军发动了攻击。
“是铁盒子?先退一段,把他们拉出来。让七式准备!”卡拉少校立刻下了判断。
首先出现的敌方目标是至少十辆32式装甲歼击车,这种无炮塔战车有着厚实的倾斜式正面和强力的88mm火炮,虽说不够灵活,但只有突厥军的七式重战车能与它正面对抗。
在卡拉少校的指挥下,重型战车连顶在了第一线,与目标远远地展开了对射。双方相距超过一公里,射击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但卡拉也不急躁,只等对方忍不住拉近距离,到时候再派出六式战车袭向他们的侧翼。
但还没等多久,战场又发生了变化,又有一队战车从东北方更远处的森林中现身,不过没有直冲联军战阵而来,而是拉着尾气向南急行,显然是意图抄他们的后路。
卡拉直接从指挥车上钻了出来,脚踏在车顶上站着,用高倍望远镜向那边看去。这些战车数量不少,已经出林的就有三十多辆,林子里不知道还藏了多少。它们型号大体一致,有标志性的五对负重轮、V型前体和圆滑炮塔,显然是九州军经典的30式标准战车。
“毛头小子也敢撒野?”卡拉怒骂一声,随即指挥配备六式中型战车的战车营向东机动,准备拦截这些不速之客。
六式战车的性能相比30式并无优势,但卡拉的麾下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对付一帮子从没对靶子以外的目标打过炮的新手显然胜算很大。
战车群向对方反冲击过去,东方的30式们见状,也只能放弃了原定的奔袭计划,向右转向,以正面迎击突厥战车。
正面交锋,也没什么花活可言,双方先是对冲,距离拉近到两公里内后又逐渐减速。车长选定目标,炮手用瞄准镜不断估算距离并调整准心,只待进入射程后车停下来,然后开炮——
一辆六式战车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然后停住不动了。
卡拉惊讶地看过去,确认它是真的被击毁而不是故障了,然后又看向远处的敌军——它们明明仍在低速前进,怎么就开炮了偏偏还命中了?
战车行进中总有起伏,炮口稍微偏一点,飞出去之后落点就能差几十米,所以行进中射击基本上不可能成功,只能走走停停地打。可此时此地,两军相距差不多七百米,对方居然在行进中打出了命中,还给打穿了,这是运气太好还是错觉?
没过多久,炮声接二连三响起,同时又有一辆六式战车被击毁,证明了刚才的事件并不是错觉。卡拉对此惊讶无比,但很快就意识到八成又是什么新技术装车了,于是没有无意义地怀疑下去,而是果断下了命令:“不要等了,迅速推进,然后狠狠地打!”
“中了吗?…中了!”
编号14172的30式乙型装甲战车内部,炮手贺礼打出人生中第一发实战炮弹后,从瞄准镜中确认了目标停止了动作,然后激动地叫喊了起来。
“别叫了。”车长踢了他一脚,然后指示道:“向右转,打下一辆。”
装填手麻利地从后方的快取架上拿出一枚钨芯穿甲弹,塞进了炮膛之中。贺礼将右眼换到了低倍率的观察镜上,右手转动手轮调整炮塔角度,对准了与上个目标近邻的一辆六式战车,然后换到了高倍率的瞄准镜上进行微调。
而在此同时,这辆车仍在低速前进着。
30式虽然开战以来在与重型战车的对抗中成绩不好看,但用来对付步兵和其它旧式战车仍然好用,因此依然在火力全开生产着。毕竟,联军的重战车实际上数量有限,即使是最强大的突厥陆军,装甲师数量也只有步兵师的十分之一,其中只有三分之一的精锐师才装备了重战车。
不过为了应对强敌,30式悄然升级到了乙型,正面装甲厚度从50mm增加到60mm,75mm主炮加长到了60倍径,发动机功率也有所提升。此外,华盟有着充沛的钨矿储备,能够给前线供应充足的钨芯穿甲弹,使得火炮的实际表现比联军的同类产品强上许多。综合下来,即便是对上重型战车都能造成一定的威胁。
相比这些可以量化的硬件,更大的提升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工程师设法给30式乙的主炮装上了一套垂直稳定装置,使它具备了在非恶劣路况低速移动时射击的能力。再加上原本就有的高精瞄具、电子设备与精密的加工等级,它当之无愧为一台很“好开”的战车,即使是新兵也能发挥出不小的威力。
贺礼去年应征入伍,训练后分配到了太和州守边,随着装甲力量的扩编,今年又被抽到了新编成的第308装甲师中。308师原本驻在北方,在河间地失守后被紧急调往南线,虽然中途铁路线受损,但凭借30式本身的机械素质,他们竟硬生生开了过来,途中故障率不超过两成。
在这次战斗之初,他们当然是很紧张的,对面可是凶名赫赫的突厥装甲师啊!但是刚一交手,己方却先发夺人击毁了好几辆对面的六式战车,这让他们找到了不少自信,阵脚逐渐稳固。
不过还没稳下来多久,多变的战场再度变化起来。正当贺礼找到手感的时候,镜头中原本马上就要停下的目标却突然冒出了不小的尾气,整辆车逐渐加速起来。
“妈呀你动个啥啊?”
贺礼一个激动,按下了击发按钮,身旁的火炮轰的一声巨响猛然后坐,抛出药筒,同时也给狭窄的车体内注入了难闻的烟味。与此同时弹头在长长的炮管内急加速,仅仅一秒间就跨越了七百米的距离,击中了目标。
由于目标的突然加速,使得落点有所偏差,没有击中致命的前部车体,而是落在了后方的发动机位置。弹头撞在六式战车相对薄弱的侧面上,外围的铝合金弹体碎裂,而内部的钨芯则继续前进,轻易穿透了这层装甲,破坏了内部的发动机,并引燃了燃油。
明火燃烧起来,但车内乘员毫发无损,弃车向后撤离。好吧,不管怎么说,这辆车是废了。
虽说又取得了一个战果,但气氛反而紧张起来,因为对面的加速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开始了冲锋。几十台钢铁巨兽轰隆作响,不得不说很有压迫感。
“别管他们怎么想!”车长一边在指挥塔中左右扫视着,一边喊道:“快速装填!管他们怎么跑,全打死就没事了!”
贺礼咽着口水,快速寻找下一个目标,默念道:“去死吧!”
“这…这还是30式?怎么这么厉害了?”
眼睁睁看着又一辆六式战车被击毁,卡拉心痛欲裂,到现在己方还没怎么开炮,就已经损失十二辆了啊!
他这个营一共才38辆战车,如今减员差不多三分之一,战斗力严重降低。而对面已经确认的战车至少有四十辆,占据了明显的数量优势。而质量上来说…刚才对方隔着七百米就能击毁六式,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卡拉原本寄希望于拉近距离后部下们能用丰富的经验重创对方,然而冲进五百米内并开始射击后,交换比依然不利,而他们显然耗不起。
他不得不命令部下打出烟雾后撤,然后开始后悔,如果当初不这么冒进,局面会不会好看些?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要是不管他们,等他们抄到后路,那可更糟了。”
他又看向左边的第一战场,也就是重战车连与32式歼击车战斗的地方。战况陷入了胶着,双方都损失不多,也看不到短时间内决出胜负的希望。但就算重战车们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过一会儿面对乘势而来的几十辆华盟战车也凶多吉少。
卡拉一咬牙:“不行,这次是我们大意了…先撤,跟师部要更多支援!”
葵花坡森林一战,九州军前后击毁联军战斗车辆三十余辆,取得了一场辉煌的战术胜利。
虽说这场胜利相对于双方的整体体量来说不值一提,但却意义重大。开战以来,由于实战经验的欠缺,九州军经常在小规模战斗中陷入劣势,依赖体量优势在战略上保持均衡。而这次战斗说明了,在经过一年多的磨合之后,他们即使在准备并不充分的遭遇战中也能够取得战果,这提供了更大的战略可能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圩阳周边又发生了几次小规模交战,双方互有胜负,但战线没有明显变化。而时间显然是对华盟有利的,太和州内部交通四通八达,民间各型汽车普及率极高,短时间内就能转化成难以想象的运输力量。在这些支援运输队的努力之下,每一天都有更多的军队和物资运抵前线,空军的作战效率也逐日提升。
相反,联军未能夺取港口,也就无法取得海上支援,只能依赖一条残破的铁路输送补给,形势险峻。
9月23日,联军发起最后一搏,集中兵力向圩阳城突击,先锋部队一度冲入城区之中。但九州空军的先进战机铺天盖地,完全夺取了制空权,狂轰滥炸的同时,数不清的战车从四面八方扑来,几乎合围了这批联军精锐。
最终,联军遭遇了开战以来的最大溃败,参加战斗的三十余万兵员近乎全殁,只有不到两成丢盔卸甲撤回后方。
此战之后,华盟在旧大陆上的战略形势发生逆转,开始进入反攻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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