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师傅可曾听过救世教?”
“杀过不少。”
当赵祈安询问铁无痕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铁无痕提及“救世教”时,脸色不大好看:“一群修邪法的武者,信奉着所谓的‘生之母’,欺骗了不少愚民百姓,总而言之若见救世教教徒,老夫必杀之!”
赵祈安对救世教的了解也不多,只是知道这是个时不时就在大乾国中冒出来搅风搅雨的不法组织。
近些年随着大乾国国力衰弱,这救世教越发猖獗了起来,竟是连京都城都敢闯进来。
铁无痕这时面露恍然:“难怪,老夫就道昨夜斩杀的那巨人武者为何如此奇怪,此等修邪法之徒,元胎境自然无天道眷顾,怎可能会有紫纹。”
“这救世教也不知从哪弄来的那批邪法,与正统武道格格不入,不过却是能让人走捷径的路子,不知蛊惑了多少武者。”
“另外少东家若是遭遇救世教的天人武者,还请万分小心,救世教中有秘法,能够让四品境的天人武者挖掘出部分人体密藏,掌握一些神通境的手段,很是难对付。”
他想起了当年闯江湖的一些事,对救世教颇为忌惮。
赵祈安心中了然,对救世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心中也有了数。
紧跟着,他眉头便不由皱起。
他知道玉真蠢,但只以为她的蠢是眼界与阅历所致,只是被娇宠坏了罢了。
但现在,他觉得玉真是真的没脑子。
堂堂一个公主,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去勾搭救世教这样的邪教?
她可以不管不顾,但却是给赵祈安抛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
在旁人眼中,他与玉真乃是夫妻。
玉真勾结救世教的事情一旦暴露,那他的处境同样很是不妙,怕不是要假死脱身才行。
幸运的是,除了他之外,暂时还无人察觉此事。
他还有时间,彻底消除这件事的影响。
不过…
这也未必是坏事。
玉真如今越来越不安分,而现在她这是把自己的把柄往赵祈安手里塞。
赵祈安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管教”“管教”玉真了。
白云观外,有两人站在外头松柏下,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进出道观。
“义父说白云观有异变,可我亲自装作香客进去过,未曾打探到白云观近来有血案发生。”
说话之人,乃是一容貌平平的村妇,土里土气的打扮,只是声音与相貌极为不匹配的好听。
而在她身边的,是一相貌俊朗的少年。
这二人,赫然是变幻了相貌的赵霓裳。
以及巡天监雏虎,赵观象。
赵霓裳有些纳闷道:“观中那些道士,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都是些香客们熟识的面孔,看不出端倪。”
赵观象笑道:“三姐,若是表面上看都能看出来,怎可能瞒得到现在?你要打探消息,自然该潜入白云观重地才是,装作香客有什么用?”
赵霓裳轻哼一声:“说得轻巧,这白云观武学昌盛,观主更是天人武者。我手下枭卫可没有天人武者,而义父身边那几位,不是藏得够深,便是我拉不下脸请来做这种小事的大人物,怎么深入打探?”
“其实也不难。”
赵观象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这事儿交给我就是。”
“你?”
“我与你不同,我可是穿着这身官皮的。”
赵观象拍了拍腰间官刀,笑了笑。
半个时辰之后,巡天监的人一脚踹开了白云观的大门。
“巡天监办事,闲者退避!!!”
当巡天监的旌旗亮起,白云观的香客们无不作鸟兽散,连忙退出了道观。
原本还拥挤热闹的大殿瞬间清空,只余下巡天监众人以及道殿之上的尊尊神像。
人的名,树的影。
巡天监在京都城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巡天监的突然到来,也很快就引起了道观里道士们的重视。
“官爷,官爷…”
一名负责接待香客的知客满头大汗得跑了过来,冲着领头的赵观象点头哈腰的:“道观清净地,不知官爷到访,所为何事?”
赵观象瞥了一眼那肥头大耳的知客,指着他与身旁仆将玩笑道:“什么清净地,看这道士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的。我就说得常来,这些狗道士是真有钱。”
知客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陪着笑脸压低了声:“官爷,借一步说话…”
“滚!”
赵观象却是不吃他这套,拂袖一挥,恶道:“什么身份,你也配与我说话?让你们观里真正管事的来!”
“是是,小人这就去请观主前来,官爷们稍候。”
知客识趣得应下,好一番点头哈腰后,这才退出殿外,紧跟着飞似得朝着后院跑去。
“不好了,观主,巡天监的人来了!”
当知客快步跑到讲经殿时,殿中除了白云观观主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的道士。
这些道士都是道观里的生面孔,都是数月前跟随云游的青山师叔回观里借挂的,听闻是荆州的同门。
荆州那地方救世教猖獗,拆了不少道观佛庙,有道士从荆州出逃借挂其他州的道门,倒是十分常见。
知客匆匆赶来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群陌生道士中的道姑。
那真是天仙般的女子,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不过他也不敢多看,入殿赶忙在观主面前跪倒:“观主,巡天监的人来了,把香客们都赶跑了!”
一听到“巡天监”这三个字,殿中众人脸色皆是一凛。
白云观的观主号苍柏子,如今八十有六。
他听到了禀报,迟钝了半晌,这才说道:“巡天监?来做什么?”
知客偷偷抬眼瞧了一眼观主,只觉得观主双眼木然,神情如同人偶般毫无变化。
以前观主并不这样,是个和颜悦色的老人,总是笑眯眯的。
不过想想也是,观主寻了半生的衣钵传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在不久之前下山走丢了,心情抑郁难解也是正常。
知客低头答道:“没说来做什么。不过依我看…像是来打秋风的。”
苍柏道人又是半晌之后才问道:“打秋风?”
“就是讨要好处…”知客学着赵观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学的惟妙惟肖,然后说道,“那领头的官差说了,要您亲自去见。”
殿中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放松了不少。
苍柏道人点点头:“知道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
如同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