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忽地跳出一只斑斓大虎,目光残暴,龇牙咧嘴,显得凶威凛然。
尽管这虎还未开灵,尚未修行,但凶威之盛,足以让寻常精怪都瑟瑟发抖。
两匹马儿惊慌无比,藏在马车下的五只小怪,也同样惊惧到了极点。
苏庭目光微凝,静静看着眼前。
场面仿佛静下,似乎一幅画卷。
一头庞然大虎,拦路半道。
一辆双驾马车,未敢动弹。
车上的少年,仿佛呆了一般。
轰地一声!
风从虎!
老虎怒吼一声,扑了上来,带起一阵疾风。
苏庭神色不改,随手一挥!
咻地一声!
刀光一闪,一瞬而过!
那凶猛恶虎陡然扑倒在地,砸起一片尘埃。
艳红的鲜血,从老虎身下弥漫开来,犹带着几分热气。
苏庭跳下马来,抽出一把剑来,朝着老虎走去。
小精灵问道:“你要干什么?”
苏庭头也不回,说道:“虎皮是个好东西,铺在马车里,还能取暖,而且听说虎骨能泡酒,虎肉也不错,更重要的是虎尾和虎鞭,听说很补…”
小精灵微微一颤,道:“杀就杀了,你还把人家分尸,未免太狠了些?”
苏庭怒道:“我要是没有本事,就被它活生生咬开,一片一片吃下去了…再说,昨天我抓了条鱼,切成鱼片烤着吃,你怎么不说狠?”
小精灵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苏庭把这虎分尸,逐一分开,忽然心中一跳,暗道不对劲。
“这次来京城,路上怎么这么多事?”
“想我从落越郡到坎凌,一路上也是风平浪静。”
“就算是普通人来到京城,在这太平盛世里,也没这么多事儿啊…何况我是修行人,一般有点儿眼力的,都被我王霸之气震跑了,至于妖魔鬼怪,压根不敢近身。”
“可这一路来,劫匪也有,修行人也有,精怪野兽也有,拦路的倒是不少。”
“要不是来的都是些小虾米,没什么大人物,我还当龙虎玄丹一事传出去了,引来不少事端。”
苏庭心中总觉得有些古怪,他回望一眼,看了看车厢里,心中暗道:“而且,我若是带上表姐,有人见色起意,出现争端,也就罢了,可我现在带着只鸟,哪来这么多事?”
他摸了摸下巴,心道:“难道我从坎凌来到京城,这次盛会将要出师不利?”
收拾了这只老虎。
苏庭上了马车,运用沾染了法意的真气,帮两匹马安定下来,才让它们开始上路。
至于小精灵,费力将虎皮上的血腥气去了,铺在车内,坐在上边,觉得十分舒服,也颇是暖和,颇是满意。
“小丫头,我有点儿事情,觉得应该与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小精灵头也不抬,逗弄着小白蛇儿。
“考虑到你这小丫头,其实是神胎,指不定京城里有人能认出你来,到时候对你不利,而我虽然厉害非凡,可要参加盛会,只怕顾不得你。”
“这是什么意思?”小精灵抬起头来,道:“你要赶走了我啊?那我要不要跟你辞行?”
“辞行个什么?”苏庭怒道:“我的意思是,这次为了你的安危,咱们就不入京了。”
“不入京?为什么?”
“主要是为了你,但实际上,其实入京也不好玩,也就是在众人面前,出一出风头,在盛会上再是威风,也免不了是跟人家打生打死而已。”
苏庭正色说道:“像我苏某人,一向低调内敛,也不喜欢人前显摆,从来是淡泊名利,虽然一旦上场,这盛会魁首铁定要入我手,但是我也不想太出风头,加上担忧你的安危,苦思冥想之下,也觉得这次入京不妥。”
“可你不是对那个魁首的奖励,势在必得么?”
“那个葫芦铁定是我的,但我觉得咱们不必按部就班,去京城参与盛会,再跟人家打生打死,才能取得葫芦,可以换个方式。”
“这又是什么学问?”小精灵讶然道。
“这个叫做杀人夺宝。”苏庭认真解答,道:“虽然我还没试过,但或许可以试试这种方式。盛会咱们不参加,但咱们埋伏起来,等那盛会魁首拿着葫芦出来了,我把他放倒,抢了东西就跑。”
“不是叫杀人夺宝么?为什么不杀人?”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苏庭怒道:“叫法是这个叫法,但杀不杀人,还得看情况,你不知道我一向心地善良么?”
“你好像怕了?”小精灵迟疑道。
“怕?苏某人会怕?我怕什么?”苏庭震怒道:“胡说八道!”
“你怕在京城里,打不过人家,所以想要偷袭人家?”
“放屁!苏某人何等人物?我功法至高,传承不凡,凝就天意,以三重天道行在元丰山得获阳神真人才有的长老待遇!”
苏庭哈哈一笑,不屑道:“莫说一群散修,就算放眼当今各大圣地,放眼道门二山之中,当代之内,论起魁首,舍我其谁?”
小精灵点头道:“那好,咱们入京吧。”
南方。
天穹之上。
车辇之中。
红衣女子仍是虚影,但已凝实不少,她与苏悦颦聊了几句,安抚了这姑娘的惶然心绪,旋即取过自家父亲的令牌,运动法力,传出了一条消息。
恰好就在这时,老者从外头进来。
“闺女,你这是作甚么?”
“在外多年,想念师兄,顺手借你的令牌,与他报了个平安。”
“你也太急了些,再过不久,咱们就回元丰山了,跟那猴崽子说什么?”
“也就稍微叙旧,另外,我也随口提了声,说您老认了个兄弟,正去往京城。据说师兄有几个弟子,就在京城修行,探听各方风云,正好可以照看这位师叔。”
“你…”
老者面色变了又变。
所谓结拜兄弟,他何曾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是给自己闺女设立一个辈分的障碍,避免跟那混账小子发展出什么来。
招揽苏庭这潜力极高的少年,赐予他元丰山外门长老的身份,倒是不假,但至于所谓兄弟关系,他压根就没有当真,更没有想过把这层关系公开。
现在自家闺女将此事传开…
他张了张口,手指微颤。
与一个后辈小子结拜兄弟,这传了出去,在同辈老友以及仇敌面前,岂非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