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朱允熥不会强迫干涉自己的婚事,如何选择驸马听从自己主意和心意之后,朱依微终于露出了女儿家的姿态。
脸颊飞虹,美目含羞。
朱允熥再问她可有看上的如意郎君,她就不说了,这种话女儿家怎么说得出口!
所以这顿饭还没有吃完,朱依微就脸红的发烫坐不住了,起身回东宫去了。
自从朱允熥做皇帝搬出东宫之后,朱依微依然住在那里,一来是她习惯了不想再搬,二来也没有比东宫再好的地方,
虽然不会居住在主殿里,可现在东宫她最大,倒是非常自由。
“这顿饭还没有吃完,长公主就害羞了,陛下这话问的真不是时候…”
朱允熥笑了笑,“行,下次我吃了饭再说,也不浪费你准备这一桌子菜,她现在恐怕吃不下了,咱们吃吧别浪费了。”
二人嗯一边说着家常,一边慢悠悠的用饭,等吃完了,宫女送来漱口茶,清洁了口腔之后,又端上来饭后茶,
只是一小杯,份量不多。
朱允熥从皇后手里接过茶,喝了一口道:“姐姐早已经到了年龄,婚事要快一点了,不能耽搁,你找个机会去问问她中意哪家的公子,
让她给句准话,千万别似是而非,这要是弄错了可就闹笑话了!
这种事她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可你们是多年的姐妹,这种事她会告诉你的。”
“好,我去问问…”
徐妙锦迟疑了一下道:“虽说你跟她说不干涉她的婚事,全凭长公主自己的心意,可你也知道,身为皇族长公主,有时候难免考虑的多一些…”
朱允熥点点头,他也认同徐妙锦的说法。
自己不愿意自己的姐姐受拘束,不愿意她受委屈,所以在如何选择驸马上不会强行安排。
但是作为当事人,朱依微又何尝不会多想呢?
她身为大明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又怎么可能单纯的考虑到自己,而不为的皇族,不为着自己的亲弟弟考虑呢。
她肯定明白自己身上的“作用”,肯定会考虑怎么做对大明最好,对皇帝最好…
尽管朱允熥不需要她牺牲…
“这几天你就多陪在姐姐身边,好好听听她的心声吧,姻缘乃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她要是为我这个皇弟考虑太多,难免会不从本心…”
朱允熥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觉得有些发酸,在这个世上,她是自己唯一的嫡亲姐姐,自己绝不会让她在人生大事上受委屈!
“朕是大明皇帝,不需要她一个女儿家牺牲!朕不是和亲皇帝,不是没骨气的帝王!
这话你告诉她,朕即天下,威加海内,任将用士,自有韬略!”
“是,臣妾遵命!”
徐妙锦微微颔首行礼,她也感受到了在这个帝王身上的霸气与格局,况且又是自己的夫君,自然从心里敬佩!
“李福,准备一下,将京城内外所有青年才俊,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这下名字特点呈送上来,已被长公主挑选!
隐蔽一点儿,不要声张出去!”
“是,奴婢遵命。”
李福知道这些人是用来让长公主挑选驸马的,而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毕竟是个女儿家,
如果她主动挑选驸马的事被别人知道,尤其是从那么多才俊当中挑选,未免引人非议,对长公主的名声不利。
李福知道这件事的紧要,所以不敢马虎,赶紧下去准备去了。
“你不是让长公主自由挑选吗,怎么还准备名册?”徐妙锦问道。
“呵呵…”
朱允熥笑了笑道:“总得准备一些人给姐姐看看吧,万一她没有心上人,不知道该如何挑选怎么办,有个名册,有备无患嘛。”
徐妙锦俏目含笑,却白了他一眼:“就你想得周到,这么多青年才俊要是知道自己像是秀女一样等着被挑选,不知道是何种神情…”
“那我就不知道了,皇族挑选驸马是他们的幸事,是皇家恩典,被挑选也是他们的福分!”
他们的感受,自己会在乎吗?
笑话!
这是恩典好不好!
真有差劲的,还上不了名册呢!
叩头谢恩就是了!
昨夜风疏雨骤,某人梅开二度。
由于风雨之声太大,震颤得隐秘之处的蜘蛛频频从网上掉下来,它只感觉这一个频繁震动,好不容易爬到网上,一个不小心又被震落到地上…
一直到了后半夜,蜘蛛已经来回爬的没有力气了,见外面总算消停,这才能回家睡个安稳觉…
而此间的主人公,却睡得非常踏实。
第二天起来,疲惫顿消,神清气爽!
再加上昨夜下了一场雨,把空气中的浊气,还有烦人的尘土都清扫一空,所以空气也特别的清新。
朱允熥穿上衣服之后,就站在坤宁宫里的院子里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这空气清凉舒爽,特别滋润。
又打了一趟拳,抓起长枪按照军伍当中的枪法走了几趟,直到浑身出汗,这才作罢。
徐妙锦就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夫君,满脸幸福,让人准备好了温水,只等朱允熥锻炼完毕,就给他梳洗沐浴。
朱允熥做了皇帝,可军中操练士卒的方法他却没有落下,虽然自己不会像普通士卒那样训练,有那么多的科目,但是起码的套路、花架子还是需要有的,
至少能唬人嘛,
起码在军中演练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陛下功夫纯熟,看重行伍征伐,看重大明士卒…
然后他们就会认同敬佩自己,忠君思想很容易印刻到他们的骨子里面!
宣武,可不仅仅是个年号而已!
用完了饭,王忠来报:“陛下,今日该举行小朝会了。”
“文武百官都来了吗?”
王忠知道陛下所问的意思,便说道:“文臣这边所有的部堂、侍郎都到了,还有大理寺、督察院,六科给事中都到齐了,
武将这边,大将军蓝玉,宋国公、颖国公、开国公都来了,魏国公徐辉祖依然居家修养,曹国公奉命在军中练兵,这两位没来,剩下五军都督的侯爷主事们也都到齐了…”
“人倒是来得齐全…”朱允熥简单的评价了一句,可手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侍立在一旁的李福王忠,还有其他的宫女太监都没有说话,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李福,后花园里湖里的鱼长大了吗?”
“呃…”
纵然李福为人老道,可还是被这一句话给整懵了,收拾了情绪赶紧道:“是,去年陛下让人洒了一些鱼苗下去,现在都长大了,还有几年前的大鱼,现在可不少呢…”
朱允熥点头道:“王忠,带上鱼竿,钓几尾鱼尝尝鲜!”说着站起身来,就朝着后花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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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立刻跟上,悄悄让人把鱼竿赶紧找出来,陛下要钓鱼,这要是连鱼竿都没有那还得了!
而下面的小太监顿时慌了!
陛下之前从来就没有钓过鱼啊,鱼竿到时有准备,可长时间不用肯定会被搁置起来了…搁哪儿去了?
现在只能着急忙慌的寻找!
来到后花园,朱允熥坐在小马扎上,摆弄起鱼干来,他并不会钓鱼,可也见过别人是怎么钓的,就把鱼食挂在钩子上,
可毕竟是第一次,难免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好不容易才挂上了鱼食,用笨拙的姿势把鱼钩抛入水中。
“陛下,您还没有打窝呢…”王忠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伸手去抓鱼时,就想要把鱼食扔进水中,王忠赶紧道:“陛下,不能用这个打窝,这是钓鱼的鱼食,不是用来打窝的,
这两样东西是不一样的,要是一样鱼只会争抢把窝的食物,就不会咬钩子吧,毕竟钩子上才那么一点。”
朱允熥脸上一僵,道:“那得用什么打窝?”
“陛下得用这个…”
王忠揭开用来打窝的盒子,可是他瞬间就傻眼了…因为里面空空如也!
自己在陛下面前信誓旦旦的话,现在都打在自己的脸上…这,下面的太监,办事太不牢靠了!
这不是让自己在陛下面前出丑吗!
朱允熥讥讽的笑道:“你不是说要打窝吗?饵料呢?”
说着也不理他了,将鱼钩抛入水中,激起一朵涟漪,眼神盯着远处的水面,整个人的气势陡然而起,
自信满满的说道:“打窝用料太多了,浪费!对于这群鱼来说,鱼钩上的这点儿饵料,就够他们争抢了!”
王忠讪讪的陪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别管陛下喜不喜欢钓鱼,多长时间钓鱼一次,可下面的人没有做好准备就是失职!
他现在不敢多嘴了,陛下,好像意有所指啊…
奉天殿,小朝会。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手里拿着朝笏,按照班次齐齐站立。
可是武将们不时飘来的一个眼神,却让文官们眉头紧皱不已!
这些臭丘八为什么用这个眼神?
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一个武将也就罢了,可几乎所有的武将都表现出来敌意,和凶狠的眼神,这就不正常了!
文官们自然也感受到了朝堂之上凝重的气氛,还有浓浓的敌对气息,可他们并不知道原因,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无解。
此时时间快到了,他们还在等候陛下,可等来的却是陛下不临朝的旨意。
李福传旨说道:“诸位大人,陛下偶感风寒还未痊愈,今日小朝会无法驾临,请大将军蓝玉,与兵部尚书茹瑺茹部堂主持本次小朝会,
所有奏报结论,通政司会禀报陛下。”
“臣等遵命,恭请陛下圣安!”
众人行礼之后,李福也躬身行礼,便退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低眉顺眼,如同老僧入定。
蓝玉看了看武将这边,见众人都憋着一口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希冀,就率先说道:“景川侯曹震,关于五月练兵一事,你说吧!”
曹振拱手行礼,不怀好意的盯着文官们,声音洪亮的说道:“五月右军都督府要举行二十天的练兵,分别是弓箭马术,刀枪剑戟,战阵配合…”
在曹震说的时候,所有的武将不是看向他,而是纷纷盯着文官,既有咬牙切齿,也有猫戏老鼠的意味。
所有的文臣们都看出了端倪,可就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铁铉靠近齐泰,悄声问道:“看出来了吗,武将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眼珠子发红,恨不得吃了咱们…”
“废话!这么明显谁看不出来?”齐泰道:“你们户部做了什么事得罪他们了吗?”
一旁的暴昭也凑了过来,闻言道:“你可别冤枉好人,我们户部一直都是按照朝廷的旨意办事,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怎么会得罪他们!我还怀疑是你们吏部呢!”
齐泰辩解说道:“吏部主要管的是文官,武将的升迁归兵部主管,我们吏部就是从旁协助,再说了,最近也没有什么大事呀…”
铁铉挠了挠头道:“工部只管修桥铺路埋头干事,肯定也不是他们,礼部就更别说了,刑部…也没听说查武将…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不只是他们,所有的文臣们都在悄声议论,可是议论来议论去仍然没有一个章程。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朝廷各部确实没有做什么明显得罪武将的事。
既然受了不白之冤,文臣们也不是软柿子,所以在察觉到自己问心无愧,站立得住之后,就马上信念坚定起来。
对武将针锋相对,报之以冷言,给之以侧脸!
曹震的心情可不是汇报工作,所以再简单的说完了练兵的事之后,就图穷见匕道:“本次练兵,预计需要二十万贯,请户部拨付!”
“二十万贯!”
户部侍郎傅友文惊叫道:“方才你们右军都督府提出的练兵策略我听了,诸位同僚也都听了,这满打满算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们开口就是二十万贯,
真当户部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行,太多了!”
曹震瞬间就顶了上去,“傅侍郎,你带过兵打过仗吗?你练过兵吗?你懂得行伍之事吗?!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空口白牙说太多!
呵呵,果然是文官的做派,只会动笔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