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月没有反抗,甚至连嘴角被打出来的一抹鲜血都没有动手去擦,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暂时的耳鸣,让她此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咳嗽了几声后,贺兰敏月双臂撑起子,坐在地上急促的喘息,过了一会儿平静后,再次缓缓说道:“我无法忍受这种死一样的寂静,李弘,要不你就杀了我,要不你就带我回长安!”
说完后,贺兰敏月抬起美的脸孔,一脸倔强的说道。
这个笨女人,到了现在,还以为自己不敢杀她!还以为自己会顾及父皇的感受!
“我不会杀你的,你死不死对任何事都没有影响,如果当初你不跟李忠一起,或许你还会留在长安,锦衣玉食的过完余下的子,但你在你母亲跟贺兰敏之死后,你却依然有跟野心!你以为李忠能够复辟?就算是我不当这个太子,也轮不到他李忠,排在他前面的还有李贤、李哲、甚至李旦!他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到了现在还不清楚!”
“李弘,你不用我的话,有些秘密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如你所说,李忠是在利用我,但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当然,李忠还有秘密,是我不知道的,我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但我回长安,最起码能够让别人相信,你李弘不是滥杀之人,最起码向有些人证明,你李弘跟李忠的博弈,是你李弘赢了!”贺兰敏月眼神中泛起的涟漪,她很想通过这种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语,来引起李弘的探究之心。
李弘淡淡的看了她两眼,叹口气说道:“没用的,你在我眼里一点儿价值都没有,就守在这里吧,当然,你也可以祈祷我这个太子之位做不长。来人,带上来。”
白纯听到李弘的话,看了一眼贺兰敏月,然后向后招了招手,只见四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一脸横的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太子下。”
看着四女,李弘吓了一跳,我去!白纯怎么找到的,这四个胖女人,一看都不是好相处的,而且看手脚,都像是有些伸手的还。
“交代清楚,立刻启程。”李弘转对白纯说了一句,便从鲁国忠烈夫人的陵前,快步向陵园的门口走去。
刚迈出两步,
后便响起了贺兰敏月的声音:“李弘,李弘,你不能扔下我,看在你父皇的面上,带我回去!我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弘对贺兰敏月绝望的声音毫不理会,任由那有些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旷的陵园内,在那些石人、石马的注视下,贺兰敏月绝望在地上爬着追逐他。
贺兰敏月头发散乱,此刻的脑海里全都是当初李弘的决断,跟如今神经上的绝望,手脚被四个女子束缚住,让她无法再往前追李弘一步。
“李弘,我求你了,在这里我会死的!求你了,我错了…。”贺兰敏月衣衫凌乱、沾满了黄土,就是那洁白的脸颊上,因为泪水与黄土混杂的缘故,变得脏兮兮。
撕心裂肺的哀求并没有让李弘停下无的脚步,趴在地上望着那一队人马的脚步,她多么希望那些人会突然间停下脚步。
“带我追上他们,只要能让我回长安,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我可以央求陛下,给你的家人封官,真的,相信我,我是贺兰敏月!”贺兰敏月无助的看着离去的一队背影,突然开始求助边那四个女子。
“爷,您不会真任由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白纯同心泛滥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跟悲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先留在这里吧,是生是死,等回去后,让其他人来头疼吧。”李弘边走边说道。
灞桥,长安城东,人们迎来送往、折柳相赠、叹离别相聚的场所。
当年秦穆公称霸西戎,改滋水为灞水,并修桥称之为灞桥至如今。
灞桥两岸多杨柳,每逢早时节,柳絮飘舞、宛若风雪,因此灞桥风雪在如今更被人们称颂。而这一含烟笼翠、风雪飘舞的景象,也成了长安城文人士子们,经常游玩儿、作诗的雅地。
每到初时节,这里便是人潮拥挤、人头攒动的一番闹景象。络绎不绝的文人士子、来迎送往的百姓,无一不在这里折柳相赠,或者是折柳在手,凝神思索着悠然意境的绝佳诗句。
但今天,灞桥却是一片肃穆,两侧不单有长安城的金吾卫手持马槊肃然而立,还聚集着不少文臣武将。
后则是赤服持戟武卫立在后,而第二排弓箭仪仗武卫肃然而立,旌旗一列立在三排,横刀与各色幡旗又是一列。
左右司御率立于两厢、车马前六后六,各立绛引幡十二。左右监门率各率两人检校诸门,引骑于前。
少师、少傅、少保正道站路,备卤簿,东宫文武官员立于两侧。
左庶子归于前方,太子下车碾立于其侧,鼓吹、金路、四望车,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太子詹事、太保、太师、太傅立于最前端。
后则是东宫清道、仪刀、仪箭、马槊、旌旗随风咧咧作响。
文臣武将各个肃穆,如果按照太子下李弘征战西域的功劳,换做是一个臣子的话,自当该是帝后两人行至灞桥相迎。
而如今立下此惊天盖地之功劳的,却是太子下李弘,难道还要让皇帝与皇后亲迎?然后左右相扶至灞桥,太子下下马,禀奏?!
礼官已经头疼了十来天了,关于太子下回长安,这皇家礼制跟文臣武将的礼制,没有一个能够用的上的。
最后,还是躺在病上的许敬宗虚弱的说道:“臣当以为,以太子下之仪仗,东宫之官员为主,朝臣为辅予以迎接便可。”
待李治跟武媚听到这个建议时,也是忍不住心头大松了一口气!
让他们两人去迎接小兔崽子?到时候看见他能不能忍得住揍他的冲动,都说不准,还给他牵马至灞桥!
他李弘敢吗?恐怕不得自己两人走到马跟前,那臭小子真能够扭头骑马扔下所有人自己跑了。
“那个…谁,白纯,你没用,我改穿什么衣服?盔甲?太子常服?还是朝服?”李弘坐在简陋的马车里,一路上本来还舒服,自从进入长安地界,李弘就开始觉得这马车怎么有点儿扎股,怎么就坐不稳了呢。
眼看长安城墙已映入眼帘,各路使者已经开始奔走相告,从灞桥至他大军这一截路上,时不时看见鲜衣怒马的清道率、仪仗礼制下的武卫,策马扬鞭奔走于这段路程之间。
“奏章上没有说啊。”白纯翘着浑圆的部,这一路上的奏章都快翻烂了,但就是没有找到太子该穿什么服饰。
李弘此刻也有些慌乱了,原本看见那翘起来的浑圆部,就恨不得伸手去摸,如今也已经没有了心思,看着车厢里夏至几人,一人手持一件太子服饰,却不知道该穿哪一个合适。
“要不穿盔甲吧,您离开时就穿的盔甲。”白纯眼睛有点儿疼,看奏章看累了都。
“行,那就穿盔甲吧,好歹我征战回来的。”
“爷,奴婢突然间觉得,既然用的是太子仪仗,您是不是应该穿太子朝服?”白纯绝美的脸上全是忧虑跟不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能不能给句准话儿?到底该穿哪个?”李弘急了,盔甲穿一半了,你又说该穿常服!
“哎呀,算了,您就穿盔甲吧,到时候挨揍的话,这盔甲还能顶一阵子。”白纯很不过脑,很不负责任的说道。
“我到底是不是你主子?你这么喜欢我挨揍?赶紧的,把我头发束好。半梅,把礼制拿过来,我看看,只能临时抱佛脚了,这几年都快要把皇家礼仪忘光了。”李弘接过奏章,一边走马观花的看着,一边任由五女帮着自己绑盔甲,任由白纯拽着他的头发,开始束发,准备戴上头盔。
“花孟,你他娘的来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把粮票牵过来,还有,看好白起,别让它突然间跑出来了,到时候就坏菜了。”李弘一脚蹬开马车的窗户,反正一会儿恐怕得坐太子车辇了,这各破马车也无所谓了。
“是,爷。”花孟看到窗户突然间从车厢处飞出,吓了一跳。
听到李弘的叫嚷,急忙向后边跑去,粮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一万人里面,怎么找啊这。
黑齿常之、薛仁贵、王名远、卑路斯等人,当初曾经跟随李弘的一行武将,此刻穿着明亮的铠甲,站在太子仪仗与东宫官员后,静静的等待着太子的军队过来。
太子左庶子看着花孟快步跑过来,
后则是太子下威武的躯,顶盔贯甲,黑亮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乌光。
“太子下亲征西域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