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嗣走到门前,门外,一片片雪花,打着旋儿落下。
开始的时候只是稀稀拉拉的小雪,渐渐的变成了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
探手接过了一片雪花,雪花在杨延嗣手上,化成了一滴清水。
随手擦拭了手上的水滴。
杨延嗣迈步出了房门。
房门外,曹琳已经在雪中翩翩起舞了,欢腾的像是一个孩子。
俗语有云,瑞雪兆丰年。
只是今冬的雪来的难免晚了一些。
不然,曹琳也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在雪中欢腾。
杨延嗣踏入雪中,摊开双手,任由飘荡的大雪落在身上。
和曹琳一样,他也喜欢雪。
“郎君…”
曹琳在雪地里折腾了一会儿,一头扎进杨延嗣怀里。
杨延嗣搂着曹琳,低声笑道:“一起走走?”
曹琳笑道:“好啊。”
夫妻二人,携手在雪中漫步。
很快,衣衫上,头发上,眉毛上,都落上了雪片。
杨延嗣抬手捻掉了曹琳睫毛上的一片雪花。
杨延嗣兴起,牵着曹琳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曲。
“嗯嗯嗯~”
“嗯嗯~”
对曹琳来说,这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调很有些怪异,却很好听。
然而,对杨延嗣来说,这是一首富有感情的曲子。
此情此景,他下意识哼起了这首曲子。
一曲罢,曹琳半靠在杨延嗣怀里,眨巴着大眼睛问,“郎君,这首曲子叫什么?”
杨延嗣下意识说道:“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杨延嗣本欲说出‘浪漫’两个字,却想到了这两个字现在说出来,曹琳未必会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换成了‘幸福’二字。
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第一次说这种情话的时候,杀伤力很大。
特别是现在,两个人头上都有积雪。
曹琳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杨延嗣。
杨延嗣索性一个公主抱,把曹琳抱在怀里。
夫妻二人继续在雪中漫步,享受着一起陪伴的幸福。
直至最后,大雪掩盖了两个人的身影。
雪,飘飘洒洒,下了一夜。
翌日清晨,杨延嗣早起以后,穿好衣装,披上了裘皮,孤身骑着一匹快马出城了。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城里的雪有人清扫。
城外的雪,积了厚厚一层。
马儿踩在雪中,踢起了一块块雪疙瘩。
在距离城外三里的地方,有一座望京亭。
隔着老远,杨延嗣就瞧见了望京亭内一道红色的身影。
呼延赤金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大红衣装,寒风吹过,衣角飞起,颇有几分诗意。
在她身边,守卫着六个身穿劲装的女子,此外还有一百多名披甲的军卒。
“七郎哥哥,我在这里。”
瞧见了杨延嗣骑马的身影,呼延赤金摆手呼唤。
呼唤了片刻,似乎不愿意再等下去,移步出了望京亭,奔向杨延嗣。
杨延嗣在距离呼延赤金不足三丈的地方勒马,跳下了马背。
呼延赤金奔跑着,扑进了杨延嗣怀里。
“哥哥…”
呼延赤金在杨延嗣怀里,贪婪的嗅着杨延嗣身上的味道。
杨延嗣抱着呼延赤金,笑道:“这么多人看着,你就不能矜持点。”
呼延赤金皱着鼻子,嘟着嘴。
“我才不管。”
呼延赤金在杨延嗣怀里待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
“哥哥,陪我走走好吗?”
杨延嗣莞尔一笑,点头道:“好…”
随手把马缰绳交给了跟在呼延赤金身后寸步不离的劲装女子。
杨延嗣牵着呼延赤金的手,两个人在雪中漫步。
“哥哥,你真的会去找我吗?”
在漫步的途中,呼延赤金一次又一次的开口问杨延嗣这个问题。
杨延嗣每一次都耐心的回答她。
“当然会,而且不会太久。”
呼延赤金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着,并没有聊太多。
呼延赤金表面上看着很开心,在雪中撒欢,可是杨延嗣能够感受到她隐藏在心中的不快。
走了良久,良久。
呼延赤金才恋恋不舍的上马,一百多名军卒和六位劲装女子也上马。
“哥哥,我走了…你记得想我,也记得来找我。”
杨延嗣沉吟了片刻,笑道:“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呼延赤金暗淡的神色立马一扫而光,欢喜的答应。
“好啊好啊!”
杨延嗣跨上了马,陪着呼延赤金一路向西南而行。
行行复行行,一路从望京亭,又走了约莫六里地。
到了一个驿站前。
杨延嗣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厚厚的信封,用羊皮包裹,递给了呼延赤金。
“这东西你拿着,到了地方以后,再打开看。”
呼延赤金点头,收下了羊皮包裹,细心的把它揣在了怀里。
眼见杨延嗣要告辞,呼延赤金赶忙开口。
“哥哥,你再送我一程好不好?”
瞧着呼延赤金眨巴大眼睛盯着他,杨延嗣就不忍心拒绝。
骑上马儿,又送了一程。
一程又一程…
杨延嗣送了呼延赤金十一程,从早晨的时候,一直送到了下午时分。
此时此刻,杨延嗣已经在汴京城外三百里的地方了。
呼延赤金都不好意思开口再挽留杨延嗣了。
可是她心里就是舍不得放不下。
犹豫再三之后,呼延赤金还是决定让杨延嗣继续送自己。
“对了,哥哥,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劝说爹爹放我出京的吗?”
呼延赤金调皮的一笑,“这里面的还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事儿,我给你讲讲…”
然后,呼延赤金边讲故事,边策马前行。
杨延嗣摇头一笑,只能策马跟上。
这一行,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一行人已经到了汴京城五百里以外的一座大山脚下。
从山脚下向上望去,能瞧见在山上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座庙。
望着已经慢慢变黑的天空。
呼延赤金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道:“哥哥,对不起,原谅小妹任性,让你送了这么远。”
杨延嗣耸肩一笑,“不碍事。”
呼延赤金指着半山腰的庙宇,说道:“哥哥,晚上不宜赶路,你也回不去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在那座庙里歇息一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