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抚笙呆住。

“你——”

誓言可以这般随口就来的么？

他是真的认定只有自己，还是…

对誓言根本就无所谓？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一声，声音嘶哑，

“你知道，在那天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在想什么吗？”

云抚笙：？

男人缓缓抱住她，

“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刚好地，让我很想欺负呢？”

云抚笙：！？？？

“那一天，要是你再看我一眼，我可能会忍不住，直接下旨，让你入宫。”

男人慢慢抚过她的发丝，眉眼缱绻，

“阿笙，可明白，我的心意？”

“…”被抱住的小姑娘目光怔愣。

垂落的指尖微微发颤着，

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

男人静静地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没有了平日里的散漫，也没有过分地亲密。

甚至，

他抱着她的力度很轻，

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认真又细致。

他微微弯着腰，脑袋抵着她的肩膀，慢慢地摸着她的发丝，

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云抚笙的目光渐渐落在了他身后的梅林上。

静谥的梅林，在皎洁朦胧的月光的下，被漂亮盈亮的花灯映照着，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幽香清冷的梅花美，还是精致小巧的花灯美。

花与温暖的灯光交织着，

又红，又白，又混杂着数不尽的色调，

在寒冷萧瑟的冬日里，

让人看了，总是忍不住感到愉悦的。

云抚笙微微抿唇。

“我…”

“我身子不好，很容易生病。”

她轻轻地说着，一字一句，

“若是，以后你厌烦了我，觉得我是个麻烦，那可不可以…让我出宫，回云城？”

“我想——”

她话音未落，就引来了男人微微沉下去的目光。

男人忽然抓住她的手，唇角微扯，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你觉得我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

“…”小姑娘沉默。

这世间的帝王，不都是这般么？

对新美人总是格外有耐心些，

若是玩腻了，自然也就烦了。

更何况，

她本来就是个麻烦。

一场寒风，就能让她生起大病来，然后久治不愈。

到时候她整个人的脸色不好，身子还瘦，

他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她？

所以，

她会有心理准备的，

若是他烦了，她就安安静静地请旨出宫，

回到云城，陪着阿爹。

他看不见她，自然，也就不会心烦了。

小姑娘想了想，小声道，

“陛下，可以答应民女的这个请求么？”

“允诺出宫，若是可以，民女想回云城，为阿爹养老送终。”

君楚瀛整张脸都冷了。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响，

他忽然沉沉地笑出声，咬牙切齿，

“你还真是，已经把后路全部都想好了？”

“是不是就差等着我烦了，你就能自由轻松？”

云抚笙一愣。

“我…”

她微微张口，一时语塞。

最后，

她慢慢地低下了头。

安静地，默认了他的说法。

君楚瀛真的是给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