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郑仁看到一堆马赛克奔着自己走来。
只是再热情的马赛克,和其他马赛克一样,没有什么特点。
矮壮的汉子有些尴尬。
“汪院长,您好。”刘旭之有些胆怯的招呼道。
“哦,汪院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郑仁伸手,和马赛克握了握手,敷衍了事。
见郑仁兴趣寥寥,汪院长满脸赔笑,道:“郑老板,您赶过来怎么不知会一声,您看我这面竟然才知道。”
“哦,老刘心梗犯了,我急着手术。这就准备订票走了,家那面还一堆事儿呢。”郑仁随口说道。
“郑老板,别介,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汪院长一边说,一边给刘旭之使眼神。
刘旭之也很迷茫,按说郑老板就算是帝都来的教授、专家,汪院长也不会这么积极。
郑仁知道他是汪院长的时候,就明白这么上赶着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谢了。”郑仁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吃完嫂子擀的面条,我这就走了。”
说着,他三口两口把面吃完,笑道:“嫂子,您做的面条真不错,等到了帝都有时间再尝尝您的手艺。”
汪院长见郑仁对刘旭之的媳妇,一个家庭主妇都要比自己尊重,满心的气苦。
可是人屋檐下,不低头也没什么办法。
“郑老板,您还生气呢。”汪院长见郑仁是真的准备走,连忙拉住郑仁。
“嗯?”郑仁眉毛往上一挑,斜睨汪院长。
一股子凛冽之气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汪院长的手上。宛如实质,汪院长手上一疼,不由自主的松开手。
他讪笑道:“郑老板,您这面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和我说就好,下面人…”
“我记得上来飞刀做手术,你也说是下面人的蒙蔽,不知道断了手术耗材的事儿。”郑仁微笑,道:“这次,又是下面人的问题?你们这儿下面的人,可真是多。”
刘旭之愣住了,这是郑老板给自己出气了?
他做什么了,汪院长直接上门负荆请罪。
“您看您说的,我这面…”汪院长一时语塞,他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刘旭之。
“你瞅我家老刘干什么!”刘旭之的爱人道:“有什么事儿你就说,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汪院长本来还存着一丝念头,没想到刘旭之不说话,他爱人一句话硬邦邦的把自己给顶回来。
“是因为我实名举报你们医院科教科的事情吧。”郑仁微微一笑,道:“不说我是保健组成员,现在反腐的力度这么大,只要有实名举报,一定严查到底,这事儿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汪院长的汗都下来了。
“那就这样吧,是我今天凌晨实名举报的。老刘,等工作组的同志来了,好好配合。你知道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就可以,我在帝都等你。”郑仁道。
汪院长都快哭了。
可是郑仁说的绝对在道理上,上次耗材的问题,自己登门认错。没想到这次又闹的这么大…
这位郑老板怎么一点都不按照规矩出牌,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得了。
几万块钱的事儿,也是科教科鬼迷心窍,琢磨着刘旭之这个怂货都要走了,还是去帝都,据说有事业编制。不讹他点钱,简直对不起科教科的这份工作。
谁成想刘旭之这个怂货直接心梗了,把郑老板从帝都给招惹过来。你说说,自己这是招惹谁了?
“汪院长,你请回吧。”郑仁笑道:“公款入私人账户的事情,你那面抓紧时间想理由。这次是公对公,你要是想不出来理由,这面也没说法的话,我会再想办法。”
说着,郑仁笑眯眯的拍了拍汪院长的肩膀,温和的像是老友一样,说到:“刘旭之,抗震救灾的时候我们在蓬溪乡医院一起工作过,算是战友。差点被三万块钱逼死,要不是他给我打个电话,这时候我飞来是要参加他的葬礼。”
“汪院长,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回吧,我也要走了。”郑仁熟络的拍着马赛克的肩膀,比之前更加热情。
刘旭之有些茫然,郑老板的表情怎么比刚刚要和蔼了许多?但说起话来却是硬邦邦的。
要是苏云在,肯定知道这位矮胖的汪院长这次是死定了。自家老板笑的越温和,事儿就越大。
“旭之,你帮着…”
“帮你麻痹!”刘旭之的爱人直接破口大骂,“讹我们三万块钱的时候,老刘找没找过你!”
“找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公事公办?!20年前的事儿,当时说是工作5年以上这笔钱就不算了。你们现改的条例,就为了从我们骨头里榨点油!”
这话,郑仁没听刘旭之说。
老刘这人,怎么都好,就是太怂,比权小草还怂的一个存在。要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被他媳妇拎着擀面杖追打到医院来。
估计他的性子,全院都知道。这次要去帝都,还有事业编制,很多人眼红,想要最后咬掉他一口肉下来。
想来一个要去帝都上班、挣大钱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三五万块钱的。
郑仁心想,要是老刘忍不住帮汪院长说话,这人也就没救了。
他侧头看刘旭之。
“汪院长,前两天我去您办公室,您的确是这么跟我说的。”刘旭之难得硬气一次,很坚定,准备鱼死网破的架势,“您跟我说,这次走公款,要五万。我去科教科,他们说下班后去找,拿现金,只要三万就能办手续。”
“我有录音。”
“我知道录音不能当证据,但20年前的账户肯定有问题。我不怕查,我就是放射科的一个小大夫,一辈子穷困潦倒,最后想凑三万块钱,都差点没急死。”
“谢谢郑老板,我在这面等工作组的同志来,一定如实反应。了不起咱们一起去蹲监狱,我陪你。”
老刘这货还是有点怂,不过最后能不顾一切的这么说,也算是不错了。
郑仁点了点头,拍着汪院长的肩膀,笑道:“那就这样吧,咱们一起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