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事情你也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跟我说。”项和平最后缓了缓后无可奈何的说道:“自家老爷子,不用捡好听的说,也没什么忌讳。”
“老项…”
“张主任,实话实说,我这面想办法。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该保守还是手术就行,要实话。”项和平硬着头皮说道。
“我估计大概率是没什么问题的,至少不会出现瘫痪这类的并发症。”骨科的张主任说道:“术后2周复查一个胸部CT,我考虑可能胸12棘突后缘软组织肿胀等并发症,但不会影响功能。”
“要是手术,准备怎么做?”项和平追问道。
说到手术,骨科的张主任咳了两声,略一琢磨,整个手术过程就已经浮现在脑海里。
毕竟要是做手术的话只是极小的手术而已,又不是全颈椎置换那种难度上了天的大手术。
“要是手术的话就切开,逐层分离,显露腰1椎板,磨钻打孔,然后咬除腰1右侧半椎板。应该有清亮的脑脊液流出来,然后就能看见导管了。把导管从硬膜外拽出来,术后的时间比较短,理论上不会有什么黏连、机化之类的情况。”
“再后就是修补硬脊膜、修补骨窗、周围止血,在逐层关闭也就够了。”
一想到咬除腰1右侧半椎板,项和平的脑子就嗡的一下。
他见过骨科做椎体手术,那面的血管血运极为丰富,术后一个不小心就是血肿存留导致双下肢…
想到这里,项和平已经不敢再想了。
双腿越来越软,项和平靠在手术室的墙壁上,缓缓的蹲了下去。
这事儿和一般的医疗事故还不一样,要是医疗事故的话硬着头皮和患者家属讲明白,哪怕是之后手术费用自己承担、请帝都的教授来做这台骨科手术、术后营养费用、精神损失费都算上,再加上赔偿…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还好说,但这次是自家的老爷子,项和平的脑子晕乎乎的,根本就转不动了。
骨科张主任见项和平这幅样子,也叹了口气。
他和欧主任对视一眼,问道:“欧主任,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呃…”欧主任沉吟了一下,想了想问道:“说实话,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
“我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办,项主任也是老麻醉师了…”
剩下的话自在不言中,欧主任有些滑头。
“要是我手术中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项主任你也知道,那次好像还把你从家给拎过来了。”欧主任继续说道。
那是2年前的一台手术,极为严重的肠梗阻,术中打开一看就傻了眼,根本做不下来。这时候要么直接关腹,转去上级医院。但欧主任下台和患者家属交代,那面并不认可,他无奈下只好请来帝都的一位教授帮忙救台。
最后历经9个小时,手术终于做完。
当时因为担心麻醉方面出现问题,大半夜的把项和平从家给叫来看着手术。
小县城有县城的好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儿小人少好说话。
“你的意思是…”项和平涩声问道。
“咱们在这儿瞎猜没用,毕竟隔行如隔山。老项你认不认识帝都的哪位教授,问一嘴看看人家有没有好办法。”欧主任建议道。
“好办法…能有什么好办法。”项和平沮丧的蹲在地上,愁苦、郁闷的说道。
“可不能这么想,帝都大手们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再说人家那面手术量多大,出事儿也多。老项啊,你问一嘴也行不是,万一有办法呢?”欧主任劝道。
问到也行,可是问谁呢?项和平倒也觉得欧主任的提议是对的。他摸出手机,犹豫了起来。
麻醉和外科不一样。
外科请大手飞刀,医生之间接触紧密,再加上还有跑飞刀的费用,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可听说过外科飞刀,麻醉却很少有类似请人来做的事情。
关系…倒是都认识,但那是自己认识人家,人家未必会认识自己。
项和平犹豫了一下,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了所有认识的帝都麻醉科主任。
“郑老板,有时间还要请您指点指点我微创手术。”杨教授举着杯,开开心心的说道。
那名患者就像是郑老板预测的一样,术后苏醒,下半夜就自己下床去卫生间了。杨教授还担心的不行,怕有什么术后副反应,硬生生的陪了一个晚上。
后来发现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办法,术中出事儿了,术者能不紧张么。
第二天强压了一天,第三天复查了CT,发现胰腺假性囊肿引流彻底,只等恢复恢复找时间把支架取出来就是了。
这件事情倒此告一段落,但带给杨教授的影响却一时半会都不会过去。
和郑老板好好学吧,这是千言万语最后汇聚而成的一句话。
“杨哥,太客气了。”郑仁微笑着扬了扬自己杯里的白水说道。
“不是客气,是真事儿。您都不知道当时差点没把我给吓死,要说我这胆子也真是够小的。”杨教授道。
“杨哥,走一个。”苏云和杨教授碰了一下杯,把酒喝完,笑着问道:“话说那天你回家的时候买彩票了么?”
“…”杨教授摇了摇头。
回家?那天自己在医院生生坐了一晚上,眼睛都没敢闭。还回家,心得多大。
“我回去研究了一下导丝在支架上打的那个平结,真是精美的艺术品。”苏云道,“和老贺研究了很长时间,后来我把我的想法发给梅奥了。”
“…”杨教授无语,以这种方式和梅奥产生联系,不好吧。
“没买彩票可惜了,老贺,你说呢…咦,小情人给你发的信息?”苏云瞥了一眼老贺,见他捧着手机似乎琢磨什么事儿,便问道。
“云哥儿,有点事儿,狼山县医院做一台阑尾炎手术,麻醉的时候硬膜外导管断了。”老贺叹了口气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