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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声断喝,只见胡老六一马当先,冲出了烟尘,与身后的数十名身着皮甲,马无披甲的轻骑兵不同,他可是人马俱披了铁甲,一看就是为首的骑将,而他的手中,也是持着大刀,并非象普通的骑士们拿着弓箭,也让他变得格外地显眼。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十余枝长箭,就冲着他飞了过去,胡老六一个镫里藏身,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马的侧面,左手死死地搂着那战马的脖子,右手单手持刀,拖在地上,只见这十余箭“嗖”“嗖”地从他头顶飞过,却是没有对他造成半点的伤害。
胡老六避过箭后,一个翻身,就坐上了马背,一边继续向前冲击,一边厉声吼道:“无胆的鲜卑狗子,就会放箭,老子现在就来砍死你!”
随着他的这番怒吼,身后的三十余骑,也纷纷搭弓射箭,六十多步的距离上,一阵弓箭飞射,纷纷击中了对面前排的铁甲骑士们,只是在这个距离的弓箭,根本无法穿透俱装甲骑的铁甲,只不过是让这些骑士们的身上和盾面之上,多挂了一些箭枝而已,甚至半数以上的箭,根本都无法射入甲叶之中,直接就落了地。
而这些晋军骑手们,一箭之后,就收起了大弓,与那胡老六一样,都抄起了马刀或者是枪矛,尖叫着,呼啸着就向对面不足五十步的骑阵冲来。看那气势,可是不破敌阵不罢休哪。
燕军甲骑们正要再次搭箭还击,慕容林冷笑道:“不必,他们想冲过来送死,就让他们冲死好了,列阵,落槊!”
训练有素的燕军俱装甲骑们,也纷纷收起了弓箭,原本两人一组贴在一起,一人持弓射击另一人举盾护卫的阵形,也变成了标准的一字骑兵线。
百名骑士,相隔五步左右,在整个正面列好了阵形,一手持盾,另一手则夹持着那一丈五尺长,接近五米的骑槊,目标直指前方。。
甚至相邻的两三骑,已经把槊尖同时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只要对方冲近这三步以内,那必然就会给乱槊攒刺,不出意外的话,会和之前的那些倒霉鬼一样,连敌阵的边都挨不到,就成槊下亡魂。
而在这些一线骑士们的身后,第二线的骑兵也已经列成一线,都站在前排两骑之间的五步错位之处,只等一线铁骑完成刺击后,前线骑兵弃槊后退,而第二线的骑兵则向前迎击,以手中的骑槊去穿刺没有给第一轮刺杀击下马的敌军余骑。
而在他们的身后,辅兵们则双手举着长槊,只等一线的骑兵退兵,就上前递上新的一根骑槊,以供他们再轮换第二线的骑兵刺杀。
这种轮番穿刺之法,正是慕容氏俱装甲骑原地列阵,应对敌军步骑冲击的必杀绝技,六十年前的廉台之战,横行天下的霸王冉闵,率领他那横扫天下的八千重装步兵,在突击慕容氏燕军的中军阵列时,也是给对方的五千铁骑槊阵挡住,功亏一篑。以自己的兵败身死,换取了慕容氏铁骑天下无敌的赫赫威名。
今天,面对晋军骑兵的绝死冲击,这个无懈可击,进退有据的骑阵再次列出,虽然只有数百人,但应付对面不过百余骑的冲击,只怕没人会相信,晋军有办法攻破此阵!
慕于刚也策马走到了慕容林的身边,笑道:“少主果然厉害,我们慕容氏的铁骑,给你训练得如此精良,就是太原王再世,看到你这骑阵,也一定会骄傲的。”
慕容林冷笑着看向了那已经冲进三十步内的敌骑,咬着牙:“世人都只道我慕容氏的铁骑连环,冲锋时所向无敌,却不知我们真正厉害的,是列起骑阵时的这种钢铁长林,俱装甲骑,可以应付一切步骑的冲击,敌军远了我军可以对射,近了则槊刺马踏,任他大罗金仙,也休想破我这阵!”
一边的贺兰敏突然说道:“可要是敌军冲近了射箭,或者是用弩枪,投石车之类的兵器来攻击咱们的阵,那又如何应付?”
慕容林哈哈一笑:“夫人勿虑,这些远程攻具想要起作用,得推到两百步以内才行,要是弩枪,更是得一百步的距离,我们不是瞎子,不会任由这些杀器近前,敌军也不是傻瓜,敢当着我们铁骑的面推出攻城器材,只要我们一个冲锋,他们连上弩的时间都来不及,就会给我们杀到近前,到时候,就会是一边倒的屠戮啦。”
慕于刚点了点头:“不错,我们的骑阵可攻可防,冲锋则势如雷霆,防守则坚不可摧,加上有城头的弓箭手们助战,我想不出有任何可以克制我们骑阵的办法,除非”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收住了嘴。
慕容林和贺兰敏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除非什么?”与此同时,前方的一线骑兵中队长的吼叫声响起:“敌距,二十步!”
慕于刚咬了咬牙:“我听说临朐之战,晋军用的是首尾相连的战车,加上挡板,以此克制了我军骑兵的突击,多年前我曾经听你父帅说过,他少年时跟当时西燕慕容永论兵时,曾说我甲骑天下无敌,什么也不怕,但就是面对敌军成规模,列阵的战车突击时,不可正面与之相抗,需要迂回侧翼,所以”
测距兵的吼叫声,已经跟着对方战马全速突击时大地的震动声,让人的耳膜鼓荡:“敌距,十步!”
慕容林的吼声随着他高举的右手,一起落下:“勇士们,杀!”他在下完令的时候,甚至对着慕于刚一笑,“幸亏他们来的不是战车,这些晋骑,死定啦!”
百根长槊狠狠地指向了十步外的敌军,起码有十根指向了冲在最前的胡老六,伴随着燕军甲骑们的齐声怒吼:“杀,杀,杀!”
可是胡老六的笑声却是伴随着一阵东西袭来:“杀你奶奶个熊!乖乖地跟爷爷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