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民族主义觉醒的浪潮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靠习惯生活的民众不会轻易的改变他们的信仰,如果沒有这场战争那么肖乐天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空。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定,法国人这场杀戮虽然造成了大量的人员和财产的损失,但同时也对民族主义的萌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肖乐天最后的这份‘遗嘱’可不就是世界上最给力的一针催化剂,让已经悲愤到极点的民众彻底顿悟了。
“还是得听丞相的,如果我们一直都在抵抗,我们怎么会上当受骗,又怎么会有这场屠城,鲜血已经再次证明,老路是走不通的,除了丞相我们还能相信谁。”
“愚昧啊,愚蠢,丞相指出的光明大路不去走,却偏偏要走老路,我们这是何等的愚蠢,可是现在,那个能为我们指路的丞相已经不在了,他已经离开我们了…”
战争打到现在,与其说是靠复仇和绝望來推动的,更不如说是自责的力量所推动,几十万民众心中堵着一块大石头,悔恨和自责深深的影响了每一个人。
正是这种悔恨和自责让数十万军民爆出了无穷的战斗力,琉球大战的闭幕式正式开场了。
现在那霸市区的法军战况岌岌可危,在潮水一样的琉球军民冲击下,一个又一个的防御阵地不得不被抛弃,剩余的法军开始一步步向码头撤去,如果不是大海上战舰的火炮威胁太大的话,恐怕一个冲锋下去这几千法军就得被赶下海。
国头防线的战况同样激烈,一千多法军一夜未眠连着打退了新一团十二次突击,当晨曦照亮大地的时候,人们才现敌我之间的战场已经铺满了尸体。
战场上层层叠叠全是新一团勇士们不屈的姿,而国头村内的法军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伤者不计其数。
这群紧张的法军不知道对面的中国人中什么魔了,这一夜他们就像抽足了鸦片一样的亢奋,而且北山防线里人声鼎沸,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
“他们好像在念什么文章…我想那一定是中国人的某种宗教文,我们欧洲在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就经常念诵对上帝的赞美文然后向异教徒起冲锋…”
“是的,这些中国人一定在对他们的神灵祈祷,不然不会如此狂…”
这些法国人听不懂‘
我者,醒乎,’是什么意思,反正他们觉得那就是一句咒语,一句能让这些中国人狂的咒语。
“不好…那些中国人又开始喊那句咒语了,快分弹药,准备迎敌…”刚刚休息了还沒十多分钟的法军,耳朵里又响起來中国人恐怖的呐喊声,北山国头防线一片人头攒动,新的冲锋又要开始了。
“法兰西的勇士们,对面的敌人是琉球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军队了,我们在这里守的越久,进攻那霸主城的友军就会越顺利,为了法兰西…死守阵地。”
这一千多法军真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不仅士兵军事素质高,而且指挥官战略意图非常清楚,他知道那霸市区是胜利的主战场,而自己这里则是牵制敌人兵力的关键点。
特使大人的欺骗战术虽然沒有百分百成功,但是至少已经打乱了那霸守军的指挥体系,再加上海上大炮的支援,坚持下去胜利必定属于法兰西。
而自己对面的这些顽强的敌人,则是能够影响战局的一支铁军,不客气的说,国头不败这些中国人就不能回防,那霸之战成功的机会就更高。
如果国头村沒有守住,如果自己这些士兵战败,那么对面的两千多中人就会快回防,那将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顽强的法军爆出了无以伦比的坚韧,这些平均服役年龄已经达到十年的老兵们,正用他们实际行动,教会对面的中国人到底应该怎么战斗。
楚昭和罗猴子已经打的浑是伤,这时候他俩想亲自冲锋也冲不动了,两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国头村那一道环形防御阵地,看着打出來的密集弹雨,看着弟兄们一个个惨死在冲锋的路上,他们的心在流血。
“这群法国鬼子,怎么这么难打,就跟煮不烂的牛筋一样…到底这是怎么训练出來的,这到底是怎么练出來的兵…”罗猴子急的咣咣砸战壕。
楚昭满嘴都是苦的“这就是世界第一强军啊,丞相说的沒有错,这是让战神拿破仑亲手灌注灵魂的骄傲军队…他们的强大都是在战场上泡出來的…”
如果对面的不是生死仇敌,楚昭和罗猴子真的想冲过去向他们敬一个表示尊敬的军礼,这群坚韧的法军,从军人角度上來看真的是值得尊敬。
拿破仑三世虽然是欧洲公认的好战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带领法兰西打的一场又一场的胜仗都是不可置疑的,是连英国人也要暗中称赞的。
肖乐天的新军,第一次血战就遇到这样的强敌,是大幸也是大不幸。
“不行了,弟兄们冲不动了,这群法国人的击节奏太恐怖了,血之躯沒法往上填啊,该死…”罗猴子吊着一个胳膊,单手抄起左轮手枪,跳出战壕。
“打不下国头村,我们就沒法回防那霸…丞相的遗命我们就沒法完成,再來一百死士,跟我一起冲…”这位当年的米店小伙计,在这场战争中迅的成熟了起來,振臂一呼已经有了将军的虎威。
战壕中跳出一个个顽强的影,哪怕其中有人累的双腿打晃,但是悍不畏死的眼神依然能够震慑敌人胆。
就在战壕上面汇集的影越來越多的时候,突然一名士兵指着远方大吼一声“快看啊…那是什么。”
这时候天光沒有大亮,海面上只是隐隐的撒下一片金光,在这一片金色中几条战舰的影突然跳了出來,而且直直的向国头方向冲了过來。
“望远镜…给老子我望远镜…”罗猴子抢过望远镜只瞟了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援军,
他娘的,我们的援军终于到了…”
沒错,国头北面海域急驶來的战舰正是碎浪者号还有那两艘琉球的飞剪船,在战斗最危急的时刻,项英他们终于赶到了,坂本龙马和桦山栗源他们也赶到了,国头村的法军终于迎來了末“好样的…我们紧赶慢赶总算沒耽误事,琉球战斗还沒有结束,这座岛还在我们的手中,万岁…”碎浪者号上一片欢腾。
直到现在,国头村的法军才算彻底认命了,莫里哀之前已经调走了所有的战舰去增援那霸港口,现在国头的大海上完全是不设防的,琉球战舰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战局。
轰轰轰…火炮凶狠的开火,国头村内被炸的一片狼藉,三轮齐之后,海面上已经到处都是小艇和舢板了,数不清的岛津家武士摇动船桨开始抢滩。
“鸭子给给…天照大神保佑我们武运长久…岛津家能否登上肖丞相事业的大船,就看诸君是否努力了…战斗。”
桦山栗源,这名被肖乐天驱逐出去的岛津家老,这一次居然完全换了一个份,他居然成为了琉球王国最危急时候的援兵急先锋,从这一点也能够看出本民族崇拜强者而且善变的民族根海上的大炮在狂轰滥炸,南北两方面的士兵在夹击,国头村的法军再也坚持不住了,血之躯怎能抵御钢铁炮弹的狂轰滥炸,不一会的功夫一面白旗居然升了起來。
“战斗…屠城…不留活口…”这群本武士太刀还沒见血呢,怎么可能接受敌人的投降,桦山栗源带着精锐武士就想冲上去屠城。
这时候沙滩上传來一声大吼“住手,不能杀俘,我们不是野兽。”声音还很年轻,但是带着不可置疑的气势,众人扭头一看正是学生兵领袖项英。
别看项英年龄小,可是从国头突围那一战之后他就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桦山栗源甚至都不敢和他对抗,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甚至敢杀岛津家主。
“哈伊…可是,这些法国人的暴行难道就沒有惩罚了吗。”
“惩罚当然要有,但是必须要在万国公法的基础上进行审批…家老大人,后面外交谈判事宜还艰难着呢,我们必须要占据法理的主动啊。”
坂本龙马和竹中井上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感慨“这琉球大学真出人才啊,丞相的小课堂教出來的都是一群妖孽啊,这才多大的岁数居然看的这么远…”
桦山栗源一听万国公法都搬出來了,这下不敢饶舌当即下令捆绑俘虏,原地看守,而这时候,满是是伤的楚昭和罗猴子已经疯样的冲了过來。
“全军回防…全军救援那霸…这是丞相的遗命,丞相已经沒了…”
“啊。”国头村内一片惊呼,坂本龙马眼前一黑差一点栽倒在地,几名大学生冲了上去围住他俩爆喝。
,你放,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骂声中,那份写的丞相遗嘱飘然落地,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刀子一样刺入人们心中。
“醒乎,醒乎,醒乎…”项英嘴里如同含着千斤重的橄榄一样不停的喃喃自语,到最后泪盈眶的他仰天长嚎。
“全军回防那霸…丞相的遗命我们來完成,只要我们还有一息尚存,丞相的事业就永远不会中断…”
“强国,强种…就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