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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 庆须

玄鉴仙族 季越人 6871 2024-07-16 15:31

  

李曦明这话言罢,夏绶鱼连连点头,一口气钻到寺院里去了,李曦明则驾着风起来,隐去身形,绕着岛转了一圈。

  

这岛没什么好稀奇的,灵机在海角能算得上是绝佳,放在江南只与祖地黎泾山相类,地脉还算厚实,只是光秃秃没有矿物,火脉与水脉同样没有。

  

“难怪夏绶鱼修为在此地已经是了得,一身衣物还东拼西正中还立着一座绝灵的荒山,与湖上的西屏山相类,太虚中都找不到落点,纯粹是一坨占了地界的土石,被挖了两个小洞,看来庆须寺的修士是准备世代移山填海,把这座山移寺院里没什么奇特,阵法都少得可怜,穷的令人发指,唯独飞到最高处的庙宇里,放了一座宝土灵物妙生石捏成的道人,看气息确实是玄妙观里头的那位须相,捏得还不如玄妙观,只是这次是站着的,不曾骑驴。

  

这样看了一圈,李曦明心里有数了:

  

“须相真君是通玄道统的真君,如果说玄妙观是得了一道须相传承而立观,这庆须寺最多就是某位沾了一点边的弟子自己立的道统,太过粗糙了。“

  

他踏光回了寺院之上,听见一阵极为急切的钟声在整片岛屿上响彻,一众寺僧着黄衣、脚下白裹黑鞋,在山路上奔来,

  

四下仿佛覆盖了一片黄云。

  

那寺庙的山路上两侧一字排开,渐渐跪满了人,黄衣僧侣推揉着,几个瘦弱的从山边滚下去了,撞得头破血流,往后的人还在往道上挤着跪,高处几个练气飞来飞去,严声斥喝。

  

李曦明稍看了一眼,底下已经安排好了,都是低压压的黄衣和大小不一的脑袋,夏绶鱼扶着一葛衣老头出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众人都在寺院前跪倒,恭声呼起来:

  

“恭迎真人仙驾!海角小寺不胜惶恐,感激之至.“

  

葛衣老头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这阵势未免太大,让李曦明皱眉,他立刻化光而下,在四人面前显化而出。

  

白金色衣袍的真人凭空浮现,这老头吓得一哆嗦,腿也跪严实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这等大神通者会莅临海角?莫不是什么筑基修士假扮可无论是筑基还是紫府,庆须寺都惹不起,这老头低着头李曦明也不会为难一个练气修士,只道:

  

“哪来这么大仗势,都散了,领我进去就好。“

  

夏绶鱼立刻领路,到了寺院内部,道路很窄,大量的木梁固定在石壁上,不见天日,只是法灯照耀,不显得漆黑一片,

  

老寺主追上前来,声音还有些哆嗦:

  

“凛真人.“

  

李曦明只摆手,问道:

  

“哪一道传承?追溯至哪一处?“

  

这老头与夏绶鱼对视一眼,依靠着自己对古书上的那点记忆,忙道:

  

“凛真人!小修夏虽系为庆须寺主人,道统本自蜀地,曾是“凛真人!小修夏虽系为庆须寺主人,道统本自蜀地,曾是须弥宫下属,后来宫中变故,分为庆须往东、庆空往南、庆真往北,三寺流亡,遂至驹海。”“

  

“后来天地有了变化,龙属牧海的规矩改了,驹海被彩赤真人所据,改叫作孔雀海,压迫愈来愈重,就流落到这海角来了。”

  

两人所提的龙属牧海,也是颇为久远的事情了,曾经四海是龙属的地界,除了合天、朱录这样的大海,还有更边缘的大大小小海洋,各类龙属在海里领了封地,轮流掌管各个海洋,

  

便叫做牧海。

  

虽然如今龙属就剩下个东海,龙也少了很多,可东海以外海域,如穆海、礁海诸海也是有龙占据的,皆称龙王,只是封地已经固定绵延,再少人提牧海一词。

  

“好古老的渊源倒也不容易庆空寺“

  

李曦明听得明白,庆空寺这个名字颇为熟悉,曾经在吴国也是个不大的宗门,白猿也在这一门捣过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道,魔灾肆虐之时就灭门了,遂轻声道:

  

“庆空寺几十年前就灭门了,北边更是释修地界,须弥宫多半只余下你家道统,好好珍惜罢。”

  

夏老寺主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其实信了不少,可眼前是个大神通的魔头,这一类人的话通常是不能信的,只能唯唯诺诺应声。

  

李曦明笑道:

  

“走带我逛一圈。”

  

两个人连忙往前引,李曦明却走得犹快,这地方好像他比两人还要熟悉,径直走到了一小阁前,那两个中年人低头对视,

  

夏绶鱼吓得连滚带爬地跟上来,抢先替他把门开了。

  

这阁门一开,那里所藏的宗卷和经书暴露无疑,李曦明并未入内,而是笑道:

  

“听闻海角有诸多奇异丹法,多从古道,如今大都已经用不得了,我却是个丹师,不知可否参详一二?“

  

夏绶鱼听了这话,心中惶恐:

  

还用说早知您是丹师了那大王吹吹口气就被您给炼她连忙将那几卷丹书拿出来,一同抱在手里,恭敬地道:

  

“海角偏僻,丹道不兴,我家道统没有能用的丹方这些都是古代的东西,我们修为低贱,早已经用不得了。”

  

“真够穷的,‘

  

李曦明这才知道庆须寺没有一个丹方是能炼的,夏绶鱼怀里抱着一大全都是用来充数的古方,又取来翻了两下,还尽是后人胡编的方子.”

  

他沉默一瞬,低声道:

  

“你庆须寺,替我去周边收集古方,只要有可疑之方,大可尽数收来。”

  

“这…“

  

夏绶鱼连连应诺,可夏老寺主终究没有见识过洞中的场景,真到了真金白银的时候就迟疑起来,李曦明迈步就走,夏绶鱼紧跟在后头,只觉得袖中一沉,似乎多了好几个玉瓶。

  

“这些资粮你服了,尽快打磨圆满修为,好服遂元丹。’

  

夏绶鱼心中一喜,发觉一旁的老寺主和两个男人似乎毫无夏绶鱼心中一喜,发觉一旁的老寺主和两个男人似乎毫无所查,默默点头,重新回到了院门前,众人站定了,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边。

  

这真人回头来,眉心的天光闪动,笑道:

  

“想必你也晓得,这一枚丹药对我有大用,你前后出力甚多,受伤不轻,容我回报一二。

  

夏绶鱼与老寺主听得大喜,这女人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去了,恭道:

  

“能助真人出关,仙丹现世,乃是小人之幸,安敢求报!”

  

李曦明不理会她,金白色的袖口轻轻一抖,道:

  

“分付寺中,着令众人居入寺内,七个时辰内焚香祭祀念经诵文,不许出寺,不得烹饪生火、驾风撞钟、采气纳气、动用金、银之器。“

  

夏绶鱼虽然听不明白,仍然派了中年人下去吩咐了,这两人明显有些不适应她的指挥,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李曦明看在眼中,指了指她,低声道:

  

“你、还有老寺主,两人独居此间,不得出去。”

  

夏绶鱼与夏老寺主对视一眼,皆应下了,眼前白金色衣袍的真人已经消失不见,两人渐渐有了惶恐之色,在院中坐稳了,

  

相顾无言。

  

过了一个时辰,四下里寒风阵阵,嗖嗖地穿过院门缝隙往里刮,两人只觉得冰冷刺骨,又过了一阵,脚底下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有煞气喷涌,夏绶鱼眼前一阵黑一阵灰,房上沙沙落起粉末来。

  

“哎呦!“

  

老寺主是个勉强到练气的,站也站不稳了,在地上打了个滚,哀道:

  

“完了!魔头本就是吃人的东西,怎么能听他的话,他受了伤不方便,这下是要把整个庙都吃下去了这下反被害了!”

  

我听隔壁岛的人说,人家大神通修到肚子里是有天地的.

  

这样折腾来去不是要移到肚子里是要哪样?哎呦以后在他肚子里黑不溜秋地过活喽!”

  

夏绶鱼虽然同样恐惧,可还记挂着岛上不吃人那一幕,心中有点底,勉强笑道:

  

“大爷爷这是说的哪里话,真人驾天光,想必肚子里头也是亮堂的,到时还省了灯“

  

过了一阵,便见外头人影重重,惨叫声不止,两人大骇,

  

相拥而泣,却仍不敢出这屋子,等到天色渐渐亮了,才听着外头高呼:

  

“寺主!大人!快快出来!”

  

这声音喜气洋洋,想必肚子里的环境也是不错的,两人只好开了院门,见着天光明媚,两个黄衣僧侣跪在面前,衣物满是尘土,神情又惊又喜,叫道:

  

“大人!山没了!”

  

“什么?”

  

夏绶鱼与老寺主齐齐一骇,抬眉对视,驾风而起,果然见荒山绝地尽数荡平,原本遮目的高山早已经消失不见,举目所见一片平旷清晨的雾气迷蒙,竟然不知有几千顷地。

  

“哗啦““哗啦“

  

清澈的泉水从地面喷涌而出,老寺主软了腿,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不多时又跳起来,回到地头去,捏了捏泥土,哭道:

  

“好好往后不必山了“

  

夏绶鱼抹了眼泪,隐约记起先前听见的惨叫,向一旁的两个僧人问道:

  

“怎地一早听见叫声?”

  

这人忙答道:

  

“半夜煞气满天,一些个胆子大的徒子徒孙,半途出去张望,或被煞气烫了眼睛,或被落石砸断了腿,还有一个私下里点火抽叶子,被火石炸去了一只手“

  

“哈哈。“

  

夏绶鱼冷笑一声,骂道:

  

“不得好死的东西,闲汉懒鬼一条藤儿,好在不误事,否则打死了也不为过!”

  

地上的老寺主还在如痴如醉地跪着,夏绶鱼只得吃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道:

  

“大爷爷古丹方!古丹方!快快派人去可拖不得!“

  

这才把老寺主叫起来连连点头,心惊胆战呼道:

  

“来人!都来人!”

  

等到一众人等都来齐了,夏老寺主把人通通吩咐下去,手足无措地站在殿中,对着夏绶鱼念叻道:

  

“我听闻筑基道统有搬山之法,可也是要布阵设法,花上数月时间,岂有七个时辰夷平大山的道理?大神通者无疑,是那九邱山上的人物,伺候好了,那是多少人得不来的东西!”

  

夏绶鱼早知这老魔头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这个地步,颇有些傲气的抬了抬下巴,却还记挂着李曦明许给她的筑基大道,女人心里有防备,压在心头不说。

  

还许了筑基丹却不能让老头知道了,底下讨喜的男丁这样多,姑奶奶日夜给你们操持,平日里沾点抹点就罢了,这机缘可不能被夺了去李曦明在周遭的海域转了一圈,踏光而行,发觉海床并不高,阳光撒下,照得海水湛蓝一片,呈现出透亮的合水之色。

  

李曦明穿梭了一阵,此地果然穷得只有珊瑚和白沙,好不容易找到个有些灵气的地洞,里头的妖物无人可吃,还算清灵之气十足,只好随手赶走了。

  

他依靠着如今的道行和赶山赴海虎,搬山虽然不如艮土神通的长奚,却怎么也不算差了,更何况那一处荒山绝灵,

  

与水脉、灵脉都不相通,只与地脉勾连,几乎可以看作一堆放在地上的土石,挪走更是轻松。

  

“整个庆须寺天赋大都一般,只有个夏绶鱼算是出众,可以一用背景干干净净,一穷二白,也识相得很“

  

夏绶鱼能得李曦明一句出众的评价,天赋自然是极好的,

  

要知道在海角这个破地方资粮少得可怜,即使她是庆须寺的高层,这资粮也根本不能跟海内比,能硬生生修到练气后期,属实不容易。

  

而他既然是许诺了夏绶鱼筑基道路,她如若成功筑基,有而他既然是许诺了夏绶鱼筑基道路,她如若成功筑基,有能力穿越诸海前往合天、朱录等海,根本不会再待在海角岂能白白浪费一枚遂元丹?当然是带回来湖上用了!

  

他早已安排好夏绶鱼的位子,当下取出阵盘,随手在洞中布下一阵,从怀里摸出一枚玄確蕴萃丹来,付道:

  

“一边等着他们收集丹方,一边压制火焰,修複法躯,想办法打听消息并不急着回去,海角比江南安全太多了“

  

李曦明突然理解起萧初庭一日日往北海跑的心思,这位真人一方面在谋划自己的道途,一方面也是通过这种方式避开许许多多的明里暗里的试探。

  

他遂不作念想,闭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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