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袭杀他宗弟子,壬阳教行事已经如此无所顾忌了吗?”赵莼冷斥道,不想这壬阳教弟子竟是直截了当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笑着摇头:“被旁人知晓了,叫公然,旁人若是不知,就是从无此事了…”言语间向前探出一臂,大虫便从肩头落下,爬上手臂,半截虫身还环在腰间。
如何对付此教修士,灵真派中早对她等有所教导,有外化命蛊,则先攻之!
赵莼剑光一闪,飞遁而出,如秋风扫落叶般,直将大虫头部斩下!
壬阳教修士欲躲,却是慢了一筹,只能眼见着剑光落下,大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哀嚎。
“道友好身手啊!”他隐怒道,惊异赵莼竟是位入境剑修,心中欲除去这一门中威胁的念头,愈发坚定。
赵莼亦是认定,这壬阳弟子必是筑基修士,两门剑法合一后,练气期根本无法接下她方才的一剑,定会与命蛊一起被斩分为二!
她之猜想的确无错,此人名为陈松实,才晋入筑基不久,本是壬阳教此回前来观礼的练气弟子之一,受气运哺育后修为圆满,且早已寻好筑基灵物,携带在身,便一鼓作气在这吞岐山上,筑成了灵基。
另一事,她却是不晓。
壬阳教确实暗中遣派弟子袭杀灵真派天才,其中却并不包括练气期,而是限于柳萱、江蕴这两位丹道、剑道天才。今日遭遇陈松实,实是因为两人同从静修洞府中出关,陈松实又见她身着灵真派衣袍,通身修为不过练气,秉着能除一人是一人的想法,才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观你不过练气,便已窥得道境,这天赋,确实是羡煞旁人啊。”陈松实手往大虫断开之处一抚,只见大虫浑身颤抖不停,由下向上蠕动,竟在断开处新生了一个头颅来,“可惜了,今日遇见我,算你倒霉!”
他刚入筑基,教中三大秘法中的化身术还未学成,命蛊不能单独作为身外化身,还需得使用驭术,操纵大虫对敌,自身不可完全抽出身来,结印施法。
大虫头部与上背部俱是长针,飞射出去后,须臾便能再生,赵莼不断避让,心中却在盘算,不可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处,只一味防守。
断肢重生,此招数逆天而行,必然耗损极大,不可一用再用。
同时,她亦觉察出,此人与先前杜樊之所战过的卓公擎不同,卓公擎与毒蛛,如同两者,可互为配合,联手斗战。
而面前这位壬阳弟子,倒是与涂冕类似,必须分神控制蛊虫,己身行动有所限制。
如若不是化身之术…
赵莼眼神一厉,剑势大改,转而向陈松实的头颅杀去!
“不好!”陈松实暗道一声,缠绕大虫只臂挡于身前,另一臂聚起真气向前推出!
到底是筑基期,真气凝实程度练气难以相较,赵莼只感觉一股钝力向她腰腹而来,脚下微错,迅速扭身躲开,剑刃旋转,直直贯穿大虫,将陈松实内里手臂,搅得血肉横飞!
陈松实心中大悔,面前女修声名不显,却是个能以练气期撼动筑基的怪才,这等人物,好巧不巧竟被他所遇见了。然而有悔,他也并无求饶之意。
两派之怨,早已深入人心,如今遇上,不过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从袖中抛出一物,轰然在两人之间炸开,趁此机会,将命蛊凝成小球,吞入腹中,要行内生之术!
赵莼不知是何物爆炸,耳间轰鸣,微微隐痛,抬眼察觉陈松实动作,立时于烟雾中飞遁上前,剑光连闪,将他另一臂也斩下!
陈松实内生术尚未使出,赵莼之剑就要落在他头颅。
此时却听有人急呼一声:“师妹剑下留人!”
剑尖点在陈松实眉心,离贯入其内只差分毫。
出言的郑辰清心中惊叹,如此迅猛之剑,还能立时停下,可见持剑人的境界,已经入微。
“郑师兄?”赵莼剑往下去,真气贯入陈松实下腹,捣毁丹田,彻底使其失去反抗之力,这才收剑入鞘,回身问道。
郑辰清见她以练气修为,大败筑基,面上却沉静如水,心中佩服,解释道:“近来宗门周围常有壬阳教修士袭杀弟子,若留此活口,正可盘问一二,便是他不说,也可为一证据留下。”
还未等赵莼开口,瘫软在地的陈松实却是冷笑:“少污蔑我壬阳,不知我教何时遣人去你灵真袭杀弟子了,要杀要剐随你,泼脏水可免了!”
郑辰清面色一沉,怒道:“污蔑?难道你今日不是在袭杀我派弟子?壬阳教何时有敢做不敢当之辈了!”
行事被抓了个现形,陈松实一时不知如何驳斥,恨恨咬牙:”没做就是没做,今日之事我认,其余的…我一概不认!”
赵莼止下两人争论:“与他口舌相争已然无用,还是带回去,看长老们如何裁定吧。”
若如此擒回,被至岳宗修士看见,定然少不了一番盘问,郑辰清唤出一方小塔,正要将陈松实收去,赵莼观其眼中恨意积蕴,愈发冷然,暗道不好,猛地拽住郑辰清衣袍,向后远退,大喝道:
“师兄小心!”
几乎是分毫之间,陈松实躯体爆裂开来,血肉飞溅!
其冲击力之大,让退后十数米的二人尚觉得丹田震颤,真气一时紊乱,若是直接承受,怕是要重创乃至殒命了!
“师妹已然搅碎他丹田,按理说,不可能自爆才是…”郑辰清心有余悸,出言问道。
赵莼微做思量,回答:“壬阳命蛊一道,颇为诡异玄妙,想是丹田破碎,命蛊未死,才有如今他自爆之行为。”
想来也应是如此了,郑辰清认同此言,微微颔首,可惜今日不能带其回去,又想到其性烈至此,就算盘问,怕也难撬开他的口,心中稍有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