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道:“那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为什么又突然旧事重提?”
于向东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蔡荣娟又回来了嘛,人家是美容专家,医学骨干,是能给医院创造核心价值的人,院领导肯定要保她,佟美丽跟她打官司已经判下来了,两人责任各半,按照发票的金额,她大概要赔偿四十四万,他们两口子不肯啊,所以回来找医院,说那件事是在工作期间发生的,单位应当承担主要责任。”
“医院愿意承担干嘛要扯上咱们?这都是什么狗屁政策?”
于向东道:“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咱们医院又不是私人单位,每笔钱都是要有出处的,据我所知,医院同意承担,其中的一半让原来的承包人曾红文出,咱们医院拿二十二万,按照过去的常规处理方案,落实到具体的责任人,蔡荣娟要承担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她个人还要承担四万四。”
许纯良现在完全明白了,院里将这件事定性为医务处和保卫科负有连带责任,那就是说这四万四他们也得跟着平摊一部分,所以于向东才说要扣他们的绩效。
许纯良道:“于科,你打算怎么写?”
“我这不是发愁吗?所以才来跟你商量,罚钱还在其次,这事儿太特么窝囊,她蔡荣娟捅得漏子,凭什么咱们跟着承担?罚钱的时候拉着咱们,她在医美中心发大财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分给咱们点儿?”
许纯良道:“要不咱们干脆都不写。”
“不写也不行,赵院长刚来,他安排的事情,咱们要是跟他对着干还能有好果子吃?”
许纯良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于科,你说咱们怎么办?”
于向东道:“要不咱俩一起去找严院长,他是咱们的分管领导,听听他的意见,让他帮咱们说说话。”
许纯良明白于向东是找自己陪绑来了,不过这事儿的确和他个人利益息息相关,总不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两人一起去了严回意的办公室。
严回意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压根没有向着他们的意思,反而认为这件事他们两个科室都应该承担责任,尤其是他们两個负责人需要承担首要责任。
许纯良一听就不乐意了:“严院,我是刚刚才接管医务处的工作。”
“刚刚接管怎么了?你处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严回意最近诸事不顺,哪有心情跟他们讲道理。
于向东也不乐意了,其实他心里压根就没瞧上严回意:“严院,您可是我们的分管领导,您得帮我们做主啊。”言外之意就是,按照你的逻辑,伱这个分管院长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严回意焉能听不出他的意思,顿时火了:“于…于…向东你什么…么意思…”他一急就开始结巴。
许纯良道:“于科长没别的意思,他是说您是我们领导,您应该罩着我们…”
“你…你闭嘴!”严回意指着许纯良吼道,满肚子的火突然就发作起来,其实他跟许纯良没有私人恩怨,可因为赵飞扬的关系,看这小子哪哪儿都不顺眼。
于向东没想到严回意反应这么激烈,看到形势不妙,赶紧朝许纯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闪人。
许纯良的脾气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跟我耍威风,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管你是不是副院长?
他毫无惧色地望着严回意道:“严院,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我们虽然是您的下属,可并不代表我们可以被你呼来喝去,说话能不能客气点?身为一个领导能不能有点素质?“
于向东虽然看不起严回意,可还没到公然顶撞他的地步,佩服这小子大胆之余,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毕竟是顶头上司,你小子虽然主持医务处工作,可身份还是个科员,你这是越级大挑战啊!于向东故意说了一声:“小许,别说了。”想把许纯良拉走。
严回意拍案怒起,指着许纯良道:“你…你…不要以为有后台就目空一切…”
许纯良把于向东的手给拨开:“严副院长,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后台?”
“你…你…你…心里明白…”严回意也觉得自己失言了,现在都说许纯良的后台是赵飞扬,他也这么认为,可未经证实的事情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
许纯良观察入微,看出严回意根本没胆子说出来,你不敢挑明我敢说,他大声道:“你说赵院长是我的后台是不是?”
于向东现在不拉了,这小子有种,严回意还真不一定能把他给震住,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我不帮着添把火就算讲究。
严回意听许纯良这么说,有点露怯了:“我从来…没说过…”
“严副院长,你敢说不敢认啊?你说我仗着赵院长的关系目空一切!”
“我…我…没说…”
“没说什么?”
“没说你…你跟赵…赵…”
“你没说错,赵院长就是我的后台怎么了?”许纯良瞪着眼睛走了过去。
于向东暗赞,真乃虎将也,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老于算是开眼了,可冲动虽然一时痛快,后果谁来埋单?想起许纯良的后台就是赵飞扬,于向东感觉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你…你自己承认的…我…我…没…”严回意气得张口结舌。
许纯良道:“就因为你觉得我跟赵院长有些关系,你对赵院长不满,你质疑他的人事安排,所以你对我打压报复。”
“我…我…我…”严回意质疑是真质疑,可他没说啊。
许纯良道:“走,咱们找赵院长评理去。”这货得理不饶人。
严回意慌了:“你…你…给我…滚…滚出去…”
许纯良向于向东道:“于科,你得给我作证,我一提赵院长,他就骂人。”
于向东开始觉得戏也没那么好看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严回意肯定不会觉得他是旁观者,准保认为他跟许纯良是一伙的,许纯良这小子也够阴的,这不是逼着自己跟他一起站队吗?
其实这事儿怪不得许纯良,谁让你于向东叫我陪绑来了,我跟严回意发生冲突,你想作壁上观,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严回意也想找见证:“于向东…你…你都听见了,我说了吗?我提…提赵飞扬三个字了吗?”
“你现在不是提了?”
“我…”
于向东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
许纯良偏偏又来了一句:“严副院长,你对赵院有意见,可以冲我发火,人家于科又没得罪你,你为难人家干啥?”
于向东脑袋嗡得就大了,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许纯良啊许纯良,你小子就这么当面坑人的?
严回意指着他们两人道:“你…你们俩给我等着…”
于向东欲哭无泪,干我屁事啊?我特么又不是赵飞扬的人,我倒是想巴结人家,可没找到机会啊。
许纯良转身把门给打开了:“不用等着,咱们这就找赵院说理去。”
严回意吓得赶紧冲上去把门给关了,狠话谁都会说,可狠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干出来的,他算是领教了,许纯良这小子比自己狠多了,过河卒也能吃老将,真把赵飞扬给惊动了,他肯定不会向着自己。
严回意道:“你…你这小子…别给给…领导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