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惊呼,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让原本繁华瑰丽的纽约街头顷刻间变成炼狱场。
米宣霏呆滞了好几秒,才从停顿的呼吸中惊醒。
她与任风锦的距离只有一米,她看见子弹打进那个贵妇身上,第一次目睹枪击,人是会被吓懵的。
米志良慌乱地拉着女儿,他都慌了,该怎么办?
何慧芝倒在儿子怀里,吃力地睁着眼睛,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意识越来越涣散。
“妈……您看着我……别睡!”任风锦两眼发赤,快要疯了,猛地抱起何慧芝,上车,抢救!
有记者围了过来,还好何慧芝已经被放到车里,可地上那一滩血却是那么触目惊心。
何慧芝满身是血,意识濒临涣散,她很想对儿子说点什么,但却只能张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风锦此刻满脸都是汗,狂乱的意识里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恐惧,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母亲不能死!
何慧芝是被击中要害,没当场死亡已经是奇迹了。
车子急速开走,去医院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
在关门的一霎,任风锦看见了站在路边的米宣霏,但他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
米宣霏站在路边,惨白的脸颊好像僵硬得结冰了。她从未见过任风锦那么恐慌过,没见过他这么惨烈的眼神。
鼻息里传来血腥味,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幻觉,都是真的……刚才有人中枪了,可能会死。
本来是为了叫任风锦签离婚协议,才来找他的,可谁会眼前看见飞来横祸,发生意外。
米宣霏感觉呼吸不顺畅,身子越来越冷,血液都快冻僵了……那个受枪伤的贵妇,看起来与任风锦的长相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他的……妈妈?
电影里的暗杀镜头看过无数次了,但现实中亲眼目睹,那又是怎样一种心灵的冲击,是无法言说的震撼,是一个惊骇的噩梦!
周围的嘈杂声,围上来的记者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目击者,还一边不停地拍照,对着地上那一滩血。
有的记者也追着任风锦的车而去,只想抢个头条。
“女儿,快走!”米志良急忙拉着她,从人群中挤出去,生怕遇到记者纠缠。
米志良无心逗留,只想立刻逃离所有人的视线,只因为他要保护女儿。
看样子离婚的事又一次搁浅,至少最近几天不可能谈了。难道真是纠缠不清么。
从任风锦中枪到离开,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三分钟的时间。
纽交所里的人也被惊动了,任玉章和冯卓欣,还有任烁、洛汐玟,都跑了出来。
但他们也只看见那一滩血……
现场、媒体,目击者,人群……全都乱成一团,还有警车来了。
任风锦先前是跟母亲一起站在路边,当时周围没记者,也没人认出任风锦。
但任玉章却是接到了电话才跑出来,他知道发生枪袭,何慧芝受伤了。
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不是个个都会为何慧芝而担忧的。
任家这次来纽约的人还不少,就连冯卓欣的弟弟冯益也在。可真正关心何慧芝的人,寥寥无几。
有些人更多的事为此而暗暗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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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这里最近的一所医院。
何慧芝正在抢救,手术室外,任风锦坐立难安,冷汗早就湿透了衣衫,满脑子只剩下恐慌和心痛。
肖战虽然也担心何慧芝会死,但他毕竟跟随任风锦多年,遇到突发事件,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除了去抓那个伏击者,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封锁消息,否则今天刚在纽交所上市的亿佰圣集团将会受到影响。
何慧芝是任玉章的前妻,是现任总裁任风锦的母亲,更是亿佰圣集团的主要股东之一。
她偏偏在今天出事,一定会引起外界诸多猜测的。
到时候有心人再暗中推波助澜引导舆论的话,影响会更严重。
面对至亲的人随时可能会死去的时刻,人会是什么心情呢?
任风锦此刻恨不得能倾尽所有来换取母亲的命,但同时他更恨自己。狙击手的目标很可能是他,但母亲却为了救他而毫不犹豫地挡子弹!
任风锦痛苦地抱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高大的身躯颤抖得那么厉害,泄露了他的内心世界。
男儿有泪不轻弹。任风锦赤红的眼睛里,噙满了一片水雾,他多希望现在躺在手术室的是他而不是母亲。
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作用,所以肖战在旁边也不多言。
可当他看到任玉章带着冯卓欣来了,还是忍不住动容,站了起来……
“肖战,手术室里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任玉章罕见的焦急溢于言表。
肖战没来得及回答,任风锦猛地抬头,当看到父亲身边那个假惺惺的女人时,他内心的悲愤瞬间到了顶点!
“你带这个女人来做什么?是嫌我妈还不够惨吗?你滚,滚!”任风锦怒吼着,一把就将任玉章推向墙边。
这浓烈的火药味,烧得任玉章恼羞成怒:“混账!敢这么跟你老爸说话!”
任风锦现在情绪激动,他不是不想看到父亲来医院,而是愤恨这种时候父亲还要带冯卓欣来。
冯卓欣仗着有任玉章撑腰,冷哼一声:“做儿子的竟然叫你老子滚,你还有没有点家教?”
“家教?”任风锦锋利如刀的眼神横过来,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就你还有资格说家教两个字?我给你十秒钟,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否则别怪我对女人动手!”
冯卓欣脸色一变,还想说话,却被任玉章喝住:“够了!我是来看慧芝的伤势,不是来吵架的!卓欣,你先去车上等。”
任玉章的态度,让冯卓欣愤怒,想不到他居然不帮她,太没面子了。
可她也看清现在的形势,父子俩情绪都很激动,任风锦更像个杀神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掐死她。
冯卓欣只好忍下,转身就走,但眼里的怨毒却是达到了极致。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受的委屈全都找回来!”
这不能怪任风锦,母亲在抢救,生死未卜,任玉章来医院,本是应该的,可他不该带上冯卓欣啊,这不等于是在何慧芝和任风锦身上再捅一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还在持续着,任风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盯着手术室门口那盏刺目的红灯。
每日里,这么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也瘦了,面容也憔悴了下去。寻思着:若是这些文字能换来看官些许欢愉,那真真是极好的了。若是再好呢,那便来些打赏,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