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程其实并不算远，宾夕法尼亚州就在纽约州南方，费城距离纽约市155公里，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高速公路，前往那里比较快的方法就是坐火车，正常大概四小时左右。

现在是战争时期，运输物资的军列优先级最高，他乘坐的火车需要给遇到的几乎所有列车让路，以至于史蒂夫到达费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然而在一路上，史蒂夫根本就睡不着，他心中都是激动和对军营的期待，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两只眼睛熬得通红。

到了费城火车站，果然这里有军方安排的车辆，他只需要出示自己的通知单，就登上了一辆卡车，等待着前往军营。

不出意料，车厢里都是高大壮硕的肌肉男，荷尔蒙气息爆表，只有他还是在接人士兵的帮助下才登上车厢，多少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其他人更多地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示，唯有一个长得像斗牛犬的家伙不屑地对他啐了一口，眼神中都是鄙视。

车子很快就开了，车厢中还是比较空的，这次的新兵算上他在内，好像也就只有二十多人。

绿色帆布罩着的车厢，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只能看到身后黄色的土路，路边有些小草正在发芽，树枝上抽出了嫩绿。

摇晃，颠簸，史蒂夫就觉得自己像是坐在风暴中的小船上一样，没有一会，脸色就变得铁青，好像有什么东西压抑不住要从身体里出来了！

“哇！！！”

他用最后的意志力趴到了车厢的后面，像是火箭助推器一样，向着后面的路上喷出了昨天的晚饭。

也就是方便面和一些其他的东西，而这显然不会留给战友什么良好印象。

“嘿，man！”

“呃呕。”

“好恶心。”

尽管这些人都没有说话，可是史蒂夫能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光是弄来一个肺痨鬼和他们一起参军就够让人受的了，而现在这个人好像就要死在车上，还没有上战场就见到死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之前那个冲他吐口水的人立刻就叫嚷了起来。

“该死的，我以为我参加的是美军，怎么还有这样的废物！”

他脸上的鄙视之意更加明显了，他就是喜欢欺负人，以前他就经常拿比他瘦弱的人找乐子。

他身体高大又强壮，脸上都练出了肌肉，就像是斗牛犬，他在征兵中是靠自己拿到了1a的评价，被战略科学军团挑选来的。

“嘿，够了，我们都会是战友，实际上了战场，你的目标可比他大得多。”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内部的黑暗处传来，而那里好像原本是没有人的一样。

斗牛犬转头看了看，好不容易从黑暗中分辨出了一个人的轮廓，他又吐了口痰。

“怎么？你想给他出头，黑鬼？你可以叫我霍奇老爷，只要你舔舔我的靴子，再把你那黑屁股给我玩玩，我就放过他，哈哈。”

周围的人明显憋着笑，他们已经习惯了，如果这不是军队，黑人本来应该坐到车子的末尾去，是不能和白人平起平坐的。

不过也只有军队才能看到这种热闹不是么？

“要玩我的黑屁股？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车厢里的黑人站了起来，他并没有霍奇那么高，也没有那么强壮，但是他表情很平静，仿佛永远没有事情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他在颠簸的车厢中，如履平地般地走到了霍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他妈”

还不等霍奇暴起，黑人就猛地抬起膝盖重重砸在他的下巴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后脑撞上了车子的围栏，霍奇翻了个白眼，‘嗝’地一声就晕过去了。

车厢里原本嘻嘻哈哈看热闹的人瞬间变得安静，只能听到史蒂夫的干呕声，伴随着车后的景色飞快向后掠去。

黑人摸摸自己卷曲的短发，环视着车厢里的人，他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问。

“还有谁对我的肤色或者屁股感兴趣的？”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刚才那快如闪电的出手，证明了他才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车里的人以前都是平民，完全不可能打得过这样明显训练有素的人，尽管他们对于黑人耀武扬威非常不爽，也只能把不爽压在心里。

“很好，我们完事了。”

黑人向着车厢尾端的史蒂夫走去，史蒂夫趴在车尾的挡板上，闭着眼睛喘息着。

他甚至都不敢睁开眼睛，现在他晕得厉害。

“怎么样，伙计，还好么？”

黑人蹲在他的身边，伸手拍拍史蒂夫的肩膀，他微微侧过头去，毕竟呕吐物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我没事，谢谢你，我听到刚才你为我说话了。”

史蒂夫断断续续地说着，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黑人无所谓地歪歪脑袋，霍奇这种恶棍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这个小个子因为身体原因被人歧视，而他自己则是因为肤色。

他们两人都是同病相怜。

黑人凑近了一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几乎和卡车引擎的轰鸣融为一体。

“如果你想在战场上打他黑枪，那么也算我一个。”

“什么？不，我不会那么做。”

史蒂夫吓了一跳，因为这事就在战友身后开枪，这也太极端了。

他扭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身后的黑人。

黑人依旧面无表情，他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一样。

“只是开个玩笑，你看，惊吓你一下，是不是就没有晕车的感觉了？”

确实没有晕车的感觉了，但史蒂夫有些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毕竟他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

希望是玩笑吧“呃，好吧，我这人不太懂战场上的笑话，总之谢谢你了。”史蒂夫从车厢的地板爬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黑人也很自然地坐到了他旁边。

这个黑人，身上穿着老旧的衣服，能看出家境也不怎么好，但他坐得笔直，像是自己穿着最高档的礼服。

史蒂夫对他充满了好奇，他在衣服上蹭蹭自己的手掌，向着黑人伸出。

“我叫史蒂夫，来自布鲁克林。”

黑人伸出手掌和他相握，轻轻晃动了两下：“纽约客哈？你运气不错，我就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不过好在我还有名字，我是尼克·弗瑞。”